第二十二章 一顿酒喝掉九条命-《狱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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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于即将来临的危险,老李天生有着猎犬般敏锐的嗅觉,当他在东湖楼饭庄包厢的门口,亲眼目睹了牛光富两腿间酒水淋漓的狼狈,又仔细听取了两个陪酒小妞的汇报后,只觉得五雷轰顶。他不愿和醉得神智不清的八爷过多纠缠,连夜匆匆赶到魏百万家中,作了当面汇报。
魏百万问老李怎么看,老李直言相告,说感觉不妙,八爷一杯酒倒在牛光富裤裆里,姓牛的肯定要报复,嘎七屁股上屎太多,又不是铜牙铁齿的人,大刑之下,只怕会全撂了,不如现在就跑路,避避风头再说。
魏百万迟疑了片刻,说嘎七枪已经藏好,又是见过风浪的人,哪那么容易全撂?再说他身上有好几条人命,全撂了头一个"打靶"的就是他,他会不晓得?至于那个牛光富,是个屁都不算的小角色,手上又没有证据,要报复也不过是痛打嘎七一顿,多罚点款多关他几天,还能怎么样?如果现在急着跑路,错过了捞人时间,那他倒是真有可能全撂了。而且公司这么大一摊,好几百号人,哪能说跑就跑,要跑也得等明天打听清楚情况再说。
魏百万不仅不肯跑路,还反过头来劝老李,说警察办事的效率一贯拖沓,另外魏氏集团也不是泥捏的,自己花那么多钱买来的帽子更不是纸糊的,见招拆招,世上没有过不去的火焰山。
老李说不过魏百万,只能苦苦相劝,说不怕一万就怕万一,捞人的事可以交给其他人,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眼下还是先跑路要紧。
那魏百万却固执己见,铁了心学史可法,誓与扬州共存亡,还大搞唯心主义封建迷信,说几天前刚请大藏寺的释烨方丈六爻占卦,卦上说"乘盛吉之运,可得他人之助,而诸事顺畅,家业有成,大致吉利之运也"。
老李万般无奈,只得自作准备,他先到公司收拾了几年来所有的帐本,带上几乎天天翻阅的、八爷赠送的"经熊版"《圣经》,又从保险柜里提了十万块钱,一股脑装上车,这才回家。
回到家已是夜里十一点,他把老婆孩子从被窝里叫起来,送到附近一家宾馆安顿好,自己却又开车来到魏百万家对面的马路上,找了个隐秘处把车停好。
天刚亮,抓捕魏百万的浩大车队震惊了一夜未曾合眼的老李,他来不及多想,掉转车头接上老婆孩子,一路西行,驶向自己的老家陇西。
车刚出城,反侦查经验丰富的老李就丢弃了吉普车,带着一家三口上了火车。
再说魏百万、佘十万等大佬落网后,两个犯罪集团犯下的惊天大案不仅惊动了省里,连中央也作出了批示,严令一查到底。于是,浇注文物贩子朗阁以及竹联帮打手尸体的混凝土基础被凿开,三具尸体重见天日;包括"唐窑"白釉圆盖炉在内的一大批被盗卖的珍贵文物顺利收缴;魏百万、佘十万犯罪集团旗下巨额的资产被冻结……
然而,案件调查到此,专案组发现了一个相当棘手的问题--如果不把魏百万犯罪集团的二号人物李鲲鹏抓捕到案,同时顺利追缴他手上的所有帐本(重要证据),这个案子还真不好结案。
于是,协查通报一直发到了乡镇一级派出所,通缉令也贴满了大街小巷。
陇西因为是老李的老家,成了排查的重中之重。而老李尽管早有准备,提前制作了好几张假身份证,钱也带得比较足,可拖家带口行动不便,成了惊弓之鸟,逃亡的每一天都是在提心吊胆中度过。
老李是个很顾家的人,江湖上混了大半辈子,最难以割舍的就是老婆和孩子。他做事极其谨慎,走一步看三步,虽然是个"话痨",但自己的事情从不许老婆过问,甚至把话挑明了,"告诉你就是害了你"!前面说过,他续弦的老婆是魏百万的远房侄女,一个老实本分的农村女娃,而正是因为她的老实本分,老李被捕后,她基本上没受牵连。
在经历了几次深夜排查侥幸脱险后,望着战战兢兢的老婆孩子,老李恨死了八爷,当然,他恨归恨,可还用得着八爷,他跟自己算了一笔帐--他在陇西当"摸金校尉"的勾当年月已久,只有天知、地知、墓穴中的死人知;他自加盟魏百万集团第一天起,就开宗明义,反对杀人,还私下里多次跟魏百万推心置腹,说大家年纪都不小了,出来混,是求财不是斗狠,所以手上不仅没有命案,甚至连魏百万组织嘎七等杀手召开"了难"动员会时,他都是能走就走,能躲就躲,如果实在躲不开,他就徐庶进曹营--一言不发。魏百万明白他的心思,知道他是在为老婆孩子守住"保命底线",而他的老婆也是自己的侄女,再说自己用的是老李的眼力和脑子,不像嘎七那样的亡命徒卖的是暴戾,也就随了他,远没有此后的悍匪张军那样不近人情,自己杀了人,还强逼小兄弟在尸体上补一枪。
老李自学过的法律知识不会比一个法学院四年本科生少,比照相关法律,他觉得自己最大的罪就是作为魏氏集团的二号人物,组织、参与了一系列盗卖文物案(其实严格来说,"盗文物"这宗罪他也没有直接参与),获罪应该在"打靶"和"暂缓打靶"之间。如果有自首和立功情节,"暂缓打靶"应该是板上钉钉的,手气好一点的话,甚至有可能直接判无期。
老李动了自首的心思,立功的"觐见礼"更是早有准备--他料到专案组没有魏氏集团的帐本根本无法结案,因此跑路时首先带走的就是厚厚一摞帐本。
当年威虎山上栾平想把联络图献给坐山雕,不幸被假胡彪摆了一道,最后成了枪下冤鬼,老李可不想学栾平,他的"觐见礼"是用来保命的,一定要安安全全、众所周知地交到决策者手中--他听说过有些地方的个别警察一到破大案、要案时,往往会立功心切,把自首当成"抓获","误"写进案卷。
虽然这极有可能是以讹传讹的江湖谣传,老李却不敢有半点大意,他必须精心为自己挑选一个信使兼见证人,这个人不仅要在专案组领导面前说得起话,还要有一定的社会地位。
几乎是毫不犹豫的,老李想到了八爷。
当八爷接到老李的电话时,不是大跌眼镜,而是直接把眼珠子掉到了地上。
平心而论,八爷还是一个蛮讲义气的人,尽管魏百万犯罪集团的覆灭,绝对是属于天网恢恢疏而不漏,但自己"酒泼牛光富裤裆",却是导致"东湖楼事变"的导火索,因此,"我不杀伯仁,伯仁为我死"的愧疚一直萦绕在八爷心头。
老李又是何等睿智之人?八爷愈是心有不安,他愈是只字不提,相反还一迭声的对不起,说自己干了些见不得人的勾当,差点"连累八爷"。
听了这话,八爷心头一热,几乎动了包庇窝藏的念头,问"兄弟有什么需要我做的,尽管开口"。
老李当然不会再"连累"八爷,他一五一十说了自己的想法。八爷当即大喜过望,因为这实在是一个绝妙的"双赢"计划--老李不仅可以软着陆,八爷更可以再次扬名立万,另外,这事情本身就是一个极具轰动效应的独家大稿。
韩信的故事这时要倒过来说--败也萧何,成也萧何。
八爷答应充当信使和见证人后,老李长出了一口气,他在八爷赠送的那本《圣经》扉页上加了这样一段话:人的一生就是和心魔搏斗的一生,有时赢了,有时输了,而大部分寻常本份的人,最后都在拉锯战中打了一个平手。
老李这是在给自己打气,他要精神抖擞,斗志昂扬,要把即将来临的牢狱之灾当成一次"与心魔的搏斗"。
长话短说,经过八爷的精心斡旋,"双赢"计划进行得异常顺利。老李因为有自首情节、立功表现,从轻发落判了个无期,只是可怜了魏百万、佘十万、嘎七等九名"恶首",因"作恶多端,不杀不足以平民愤",被"绑赴刑场,执行枪决"。
几家欢笑几家悲,顶戴从来这样红,八爷因为一篇洋洋洒洒万余字的特稿《死囚浮生记(引题)--他从地狱归来(主题)--零距离接触盗卖文物、暴力刑事犯罪集团主犯李鲲鹏(副题)》,荣获当年的"全国新闻奖"(政法类通讯),并籍此跨入副厅级行列,当上了报社的副总编。
因该案加官进爵的,当然还少不了"无心插柳柳成荫"的牛光富和他的弟兄们--红墙巷派出所记集体三等功一次,贾修全、侯二和肥罗被通令嘉奖,牛光富本人更是实现了自己梦寐以求的进步,荣立个人二等功,晋升为分局副政委,成了名震一时的刑侦大拿。
老李下判后,很乐观地念叨着"无声黑白,生死难猜;千里之外,应有禅机",被递解到了金圃山服刑。
当然,他的乐观不是盲目的--远在北京的八爷并没有忘记这位给自己带来荣华富贵的老友,通过打招呼、写条子,电话遥控、远程温暖,再加上老李的传奇经历轰动一时,本人更是人中之龙,管教干部从上到下都给三分面子,于是理所当然成了大拿中的大拿,坐上了金圃山三千犯人中的头把交椅。
了解了老李波澜壮阔的传奇经历后,我只有一个字:服!
如果一定要在这个字前面加一个时间,我希望是六年半(我最多还有六年半刑期)!
从此,我铁了心做老李的左膀右臂、肱股之臣,决心除管教干部之外,捍卫老李对支积办的绝对领导。当然,支积办的工作简单安逸,甚至简单得我都不好意思说。
劳改支队犯人的减刑是用积分来考核的,挣一分减一天刑期--就像汤姆?汉克斯监制的二战史诗大片《兄弟连》所描叙的那样,每一个参加战争的士兵,只要他达到了一定的积分,就可以提前凯旋。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无论是监狱还是战场,总归笼罩着阴霾,而积分制的实行,真是充满了人性的光芒。
金圃山每个犯人月平均分为五分,老李和我先按中队犯人总数把积分下发至队里,然后由各中队分配。新犯人头三个月一般只象征性地给一、两分,谁有过违规违纪行为还可以扣掉,包括像内务卫生没整理好、收工时工具没摆放整齐等,所有鸡毛蒜皮的事都可以借故拿来扣分。扣下来的分到哪里去了?当然全加在积委会主任、委员以及头脑灵活会来事的犯人头上,老李和我需要做的只是监督各中队积分考核的总数,与我们下发的分数是否相符。
井下中队的犯人因为劳动强度大,而且工作有一定风险,挣的分可以乘以系数:普通工种系数是1.2,在工作面第一线打眼放炮的系数是1.5。我曾经看见过某犯人一个月的考核竟然高达是33.5分,这意味着他坐一个月的牢,竟然减掉了一个多月的刑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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