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当上头铺-《狱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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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又一个巴掌抡过去,清彻的耳光声在寂静的夜里传得很远,最起码三院都听见了,因为第二天早上放茅时,有人笑着问我:"昨晚上给他们服水土了?"我也笑着答:"那还能算水土?玩玩而已。"

    且说胡老鬼当时捂着脸坐在地上,嘴里嘟囔着什么。

    我冷眼环顾四周,裴同乐低着头坐在炕上,他虽向我告了密,但我不会喜欢他,这个奴性十足的家伙!淋病也在墙角马桶边坐着,惶惶然地看着。不料,小昆峙突然站了起来,扶起了胡老鬼,转身冲着我道:"都这么大岁数了你还打,有什么你冲着我来呀!"

    我本想意思意思到此为止,但小昆峙一句话惹得我无名火起--这小子,肯定胡老鬼也在暗中拉拢过,居然敢"明股(明着反抗)"?年轻人就是经验少啊,好吧,你不当炮灰,谁当炮灰?

    我问小昆峙:"这么说你想替他?你知道我为甚要打他?"

    小昆峙明显发育不良的身体倔强地站在那里,眼里闪烁着替人下地狱的崇高,这种肢体语言只能让我更加憎恨,因为这意思已经很明显--他和胡老鬼确实是穿一条裤子的!

    我不想再废话,"那好吧,你顶好!"

    小昆峙听话地顶到了墙上。

    我没想到他居然会听话地顶到墙上,看来在其他院的号子里,他受到的教育就是别人叫你顶,你就必须不问理由地顶好准备挨打。

    我跳下炕,抡起胳膊,大肘带着风声砸了下来。

    "嗵",小昆峙应声倒地,但他到底年轻,也挨过不少打,抵抗力要强一些。很快爬了起来,重新顶好。

    几肘下去后,小昆峙爬起来的速度慢了许多,但他仍倔强地重新站起来顶好。而可怜他为之卖命的胡老鬼,此刻竟然一声也不敢吭,不敢为小昆峙提供半点声援。

    我一看,普通的几肘居然打不倒他,恶心顿起,在他又一次顶好后,给他来了个通心肘,在大肘子砸下去的同时,膝盖也同时向上顶,只听得"嗵"地一声,小昆峙身体乱晃,一看就是不行了,但由于同时受到来自上、下两方面的打击,还没有当即摔倒。我于是趁热打铁,紧接着又是一个通心肘,"嗵"地一声过后,我的腿刚一放下,小昆峙就软趴趴瘫倒在地。

    我恨恨地一脚把他踢得转过身来,又一拳抡过去,小昆峙哼了一声,嘴角有血流出来,接着吐出半颗牙,妈的,原来是把他的牙给打断了。这画蛇添足的一拳,使我日后痛下决心,打人时决不能把别人的牙打掉,以免留下证据!

    见小昆峙捂住流血的嘴,我稍停了停,而可恶的胡老鬼终于跳下了炕,扶起小昆峙吹阴风点鬼火:"我看看我看看,你的嘴破了!你的牙断了半截!"

    一看有人支持自己,小昆峙来劲儿了,他支撑着站起来,指着自己鲜血淋漓的嘴和断了一半的门牙:"我要报告干部!"

    我心里一惊,但报告干部后可能出现的后果只是在脑海里一闪而逝,此时的我已顾不了那么多,去你妈的,大不了挨一顿打,住号子哪能不挨打!?

    一不做二不休,我再次扑过去,照着小昆峙的肚子一顿猛踹:"告吧!老子怕你个逑,告了老子照样收拾你!"

    话虽这样说,我心里还是有点怯的。睡下以后我在想,用不用先跟四蛤蟆打个招呼?转念一想,算了吧,给人家出这个难题干嘛,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不过,两天过去了,小昆峙始终没找干部谈话,我的心终于落地了。

    此后,我一直在思索一个问题,头铺究竟好不好当?当然啦,如果我性本恶、如果我勇于恃强凌弱、如果我逼着他们向家里写信要钱供自己吃喝拉关系、如果我彻底变成一个兽类,那么,头铺就好当。头铺嘛,自然是有好处的,谁不想当呢?只是,我还远远没有达到这种境界,像收拾小昆峙这样的小场面,就可以让我心生怯意,只能证明我还需继续锻炼!

    收拾了胡拴劳和小昆峙,号子里平静了,我不知道这平静意味着什么,是臣服?还是孕育着下一次反抗?我厌倦了,或者说害怕了,怕他们使出别的什么阴招来对付我,我心里也觉得自己不是个当头铺的料,唉,还是早点下判,离开这是非之地吧。

    一个多月后,英俊小生胡璧来了。

    他进了三院,站在南墙下等着分号时,就不时有其他院的干部走过来,笑着问他一句:"你小子又来啦?"

    也不时有当班或不当班的大兵,站在房顶上笑着和他打招呼,"又来白吃政府的伙食?"

    看这架势,最少可以让人明白两点,一是胡璧不是初犯。就算不是这里的常客,最起码也是刚从南城巷出去不久的;二是他的关系够硬够铁。如果关系不硬,就算你在南城巷住过一百次,干部和大兵们的态度也不会这么轻松热情。

    当时已是下午,收了工准备开晚饭的时间,四蛤蟆从干部办公室走出来,亲热的招呼胡璧:"你小子!这里面好住你盼着进来啊?过来吧。"然后把胡璧领到了我的号子。

    四蛤蟆一指二铺的位置,"这是谁的铺盖?给老子滚"!胡拴劳忙蹿上炕,把他的铺盖卷抱起来。四蛤蟆又笑着指了指我,"小洪,人很不错"。胡璧也笑着向我点了点头,四蛤蟆道,"你先在这儿将就着,过几天我把你闹到跑号的里头",说完走了。

    对有如此来头的胡璧,我自然是不敢轻视与怠慢的,如果不是考虑到面子问题,我真想让他当时就睡我的头铺。

    这位胡璧,就是前面提到的"河东胡璧,河西岭瓜皮"里的强悍角色,虽然只是个扒手,却威震本市,而且江湖排名还在大名鼎鼎的瓜皮之上。本地土话把偷钱包叫"理钱包",把从事扒手职业的人叫"理儿",因此胡璧还有个外号叫"璧理三",指的是他出趟门,至少要理三个钱包。

    胡璧说他上次判了以后,在二院呆了多半年,因为每天出外工,所以和干部、大兵们都熟。他上次及这次进来,都是被专门负责反扒的公交分局便衣抓了现行。人们常说贼骨头硬贼骨头犟,这话不假,胡璧说贼的骨头就是硬,便衣把你抓住后,一般会注意纪律不打人,可架不住一不留神,让你落到了嫉恶如仇的联防队员手里,那你的皮肉就要担心喽!你扛不住打,招多少就给你定多少;你扛得住打,什么也不招,那就只能给你定这次现行的罪。所以挨打的时候绝对要咬牙死扛,要是没这把骨头,趁早别当理儿。

    胡璧这次"点儿"背,理了个归国华侨老头的钱包,里面居然有一千多美金,判刑是跑不了的,要是几百人民币,顶多只能送劳教,他因此恨得直咬牙,"狗日的老头,显摆个啥啊,带那么多钱干什么?有钱你倒是坐出租啊,挤什么公交,这不是诱惑我犯法吗?其实我平时很注意的,一般也就理个……"他看我一眼,嘿嘿一笑收住嘴,"也就理个一二百。"

    江湖有江湖的规矩,胡璧说公交公司的线路分成几片,理儿们于是也按片划分了责任田,绝不能不讲职业道德去其他线路乱理。他常理的几条线归公交分局二科管,二科的便衣基本上都认识他们几个,所以他们上车前一定要先观察敌情,别看有些便衣平时也跟他们说笑几句,可只要一旦逮住了现行,那可是立马就翻脸不认人,不仅往死里整,还会把屎盆子往他们头上扣,恨不得要他们扛下所有的扒窃积案。

    胡璧在家时一天也就出两次工,上、下午各一次,也就是人们上班或下班时的高峰,公交车上最挤的时候。每次他也不贪,只要理够两顿小酒两包好烟,外带晚上泡妞跳舞玩乐的钱就收工。他很理智的说钱这个东西够花就行,多了只能害你。他的理想是攒够一笔钱(瞎侃归瞎侃,扒窃的数目是不能瞎说的)后退休,在家门口开个台球城,他的手上功夫也表现在打台球上,尤其喜欢打斯诺克,偶像是有"台球皇帝"之称的英国人斯蒂芬?亨得利。

    业精于勤荒于嬉。胡璧上次进来在四院服刑(拘役)时,经常出外工,一有机会,他还要上公交车练练手,赚点钱的同时也温习一下技艺。  看更多诱惑小说请关注微信  npxswz        各种乡村  都市  诱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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