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造了几十层浮屠-《狱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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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被四蛤蟆分到了四号,不管里面等待我的是什么,是虎穴还是狼巢,我已别无选择。

    五院四号的号子,也和三院的一样,窑洞顶,棺材边,一头略大一头略小。

    号子里以老鬼居多(号子里由于年轻人占大多数,所以超过三十岁就被称为老鬼),只有一个年轻小个子,双手插在裤兜里,冷冷地看着我。他本想摆出居高临下的架势,但他太矮了,所以他只能勉强抬起头,耷拉下眼皮作俯视状。

    我虽然心里忐忑,但脸上已没有了刚来南城巷时的惊慌。我长得黑,不笑时像在生气。眼小且呈三角形,笑时眯成一条缝,不笑时好象在冷眼看世界。再加上个子大,往那一站一言不发,也能唬住板油。

    我把铺盖卷往地上一放,缓缓站直身子。我明白,这时谁过来安排我,谁就是头铺。

    一个穿着中山装的老鬼踱了过来,他三十出头,有点谢顶,皮肤白皙,但猫一样的黄色眼眸看上去不像善类。他的衣服很干净很整齐,脚上的白边鞋很清爽,有点头铺的派头。  他站到我面前,正准备说点什么,"咣啷",号门开了,刚才那个叫赖赖的人把他叫了出去,两人在门口嘀嘀咕咕不知说些什么。

    再进来时,他已是笑容满面。

    他拍拍我的肩膀,"来了我这儿,就好好呆着!咱这个号是个照顾号,你看,"他指指炕上坐的几个老鬼,"都是些老鬼,干部平时挺照顾咱们的。明天起你倒马桶、擦地吧,再来了新人立刻把你顶起来。"

    一通话说得我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我现在纯粹一个新人板油,为什么这么客气呢?可心里虽这么想,我脸上只吝啬地摆出一丝冷淡笑容:"没问题,我知道是咋回事。"

    事后我才知道,是好心的老朱跟王干事打了招呼,王干事又给四蛤蟆下了指示,不仅禁止服水土,每天晚上还要安排人值班看着我,在我转往尚马街之前,不能出任何意外。

    头铺对四蛤蟆言听计从,因此对我施以怀柔政策。而不知内情的我以为是我冷酷的外表把他们吓住了,其实能吓住谁啊,这里面的人哪个是被吓唬大的?

    头铺又向正在俯视我的年轻小伙子说道:"麻叶,明天起你洗饭盆!"

    这小伙子像在扮酷,没吱声只是微微点了点头,这个潇洒的动作招来头铺一顿骂:"透你妈,你透聋了?老子在跟你说话呢!"

    小伙子双手马上从裤兜里掏出来垂在两侧,挺直的腰板弯了弯,嬉皮笑脸道:"好了好了,听见了听见了,你的话我敢不听见?"

    我听着这头铺和板油之间的对话,觉得不太对劲,怎么这么没规矩,头铺不像头铺,板油不像板油的。

    叫麻叶的小伙子不知怎么回事,一直对我板着个脸,可能是好不容易盼来个新人,却是个彪形大汉,何况四蛤蟆还明示不准服水土的缘故吧。

    头铺名叫保全,喜欢显示自己还很年轻,为了和其他老鬼们区别,当我尊称他"哥"时,他一再坚持要我叫他"保全"。

    保全是本地王村人,而南城巷所在地恰好就在王村,他家离南城巷不远,俗话说远亲不如近邻,所以他入监后,家里很快就给他找上了关系,有时午餐或晚餐做点好吃,如小笼包水饺或炖鸡烤鸭时,总是多做一大份,托关系给他送进来。当然,送到他手里后,他是一定要孝敬四蛤蟆的,因此四蛤蟆对他比较照顾。

    保全虽不是个混混,但由于四蛤蟆强有力的支持,他还是当上了头铺。四蛤蟆还给他号子里调了些岁数较大,看上去不太是混混的进来,便于他管理。

    保全是因盗窃入监的,老婆在跟他闹离婚,所以当家里人托话给他,说他老婆又在闹,或案子不大好跑的时候,他总是很郁闷很生气,然后趴在床上胡思乱想一言不发--他有羊癜疯,这种病不能情绪激动,一激动就要抽。

    于是当他趴在那儿好大一会儿不动时,我们都要提高警惕,一见他两腿蹬直两脚发抖,就要马上冲上去把他扳得仰面躺着,掐人中、掐虎口、把腿曲起来,坚决不能让他抽过去。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啊!

    和保全在一个号住的日子里,我不仅学会了羊癜疯的急救知识,还造了好几十层浮屠。

    除了头铺之外,五院四号的其他人犯之间,好象并不象三院那样有明显的、二铺三铺的地位差别,因为这个号的头铺并不是靠混、打得来的,号子里的人也不是一拨拨接替"上位",而全都是四蛤蟆一言堂,或者调拨来的。

    在这种情况下,一个叫老赵的老鬼时常标榜自己年轻时也是个社会上的混混,并且占据了另一个靠墙的铺位,好象要抢先形成"我是二铺"这一既成事实。

    老赵是因"放鸽子"进来的,也就是敲诈勒索罪。

    这老小子大约四十出头,中等个,四方脸,貌似忠厚,讲起假话来义正辞严,鬓角的头发因为稍许发灰而略显苍老,这一切与他自诩的砍砍杀杀相去甚远,但为他放鸽子提供了外形上的便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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