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页 杜飞虎收刀,说道:“凤堂主妹子不要误会,我们只是比武决胜负,不要杀伤人命嘛!” 武金凤怒气难遏,说道:“是她出言辱骂我在先,杜堂主可是亲耳听到,这还不该杀?”她好像是想起了先时的骂语,说完后面红耳赤一阵窘迫。 杜飞虎说道:“崔夫人是我一位老朋友的亲妹子,看我薄面,手下留情,算了吧。” 陆同章说道:“我们曾有言在先,只分胜负,不伤人命。武堂主你打赢了她,何必还要下杀手?” 武金凤看着崔成对妻子疼惜的样子,心中又羡慕又嫉妒,恨恨出声,收剑入鞘。 崔成用林霁遥的手绢儿为她包扎手臂上的伤口,问道:“怎么样?疼的厉害吗?” 林霁遥轻轻摇头,愧疚说道:“对不起,成哥,先输了一场。” 崔成轻轻一笑,柔声说道:“你没事就好,不怪你。”他把林霁遥扶起,抬头说道:“这场你们赢了。” 陆同章高声说道:“第一场漕帮获胜,那么第二场你们双方谁来对阵比斗?” 崔成倒提宝剑,抱拳说道:“在下愿求指教。” 杜飞虎哈哈笑道:“崔庄主倒是个磊落汉子,在下斗胆,请指教。”说完,他拱手一抱拳,走上来两步,跨步横刀,拉开架势。 崔成心知事关重大,后面两场务必双赢,也不谦让了。他手腕一抖,剑若龙吟,抢先攻了上去,用的正是林霁遥先时起手那一招。他得张若虚真传,虽未必能青出于蓝而胜于蓝,但就算张若虚亲自出手也大抵如此,自是与林霁遥使出时的气象有别于云泥。 二人刀来剑挡、剑至刀迎,翻翻腾腾杀的酣畅淋漓,简直像是猛虎斗雄狮。 武金凤看在眼里惊在心里,暗道:“后生可畏!这剑法当真不容小觑!”她生性高傲,眼高于顶,自负甚深,因受林霁遥的羞辱而迁怒于崔成,所以,她心中惊叹,脸上却挂着轻蔑的神色。为了显示对敌人更为轻视,她竟然在打斗最为激烈的时候与玄武堂堂主朱清玄四目勾对款送秋波。 尘土飞扬,乱石飞迸,崔成和杜飞虎翻翻滚滚拆了近百招始终不相上下。二人心中互相佩服,但因各自利益,出招却越来越快,转眼间疾风劲雨般又拆了十几招。忽然,刀剑相交“当”一声大响,崔成的宝剑竟被杜飞虎的虎头刀斩断。二人怔立当地,虎头刀的刀锋逼上崔成肩头,相距不过三寸。 “成哥!”、“庄主!”林霁遥、薛刚和崔府众人齐声惊呼。 远处的林天鸿却露出了笑意。 武金凤收回想入非非的心猿意马,一脸的得意,说道:“又赢了一场,打得好杜堂主。” 杜飞虎依然举着刀一动不动,说道:“好什么好?我被点了穴道。” 众人一惊,傻眼对望。 崔成抬指在杜飞虎腋下戳了一下,说道:“承让了,杜堂主,在下侥幸胜了半招。” 杜飞虎一得自由,舒展双臂,说道:“我输了,输的心服口服。”抱拳一拱,提着刀退下去了。 陆同章说道:“第二场,飞龙镖局胜,第三场······” 不等陆同章说完,薛刚出列说道:“第三场我来,朱堂主,请吧!” 玄武堂堂主生有面皮白净、玉树临风的好皮囊,走起路来一步三摇,飘飘荡荡地越众而出。他一向自认不比杜飞虎差,对杜飞虎输了上一场很是不忿,见薛刚年老,便皮笑肉不笑地轻蔑说道:“找打还抢先呢?本堂主就陪你玩玩。”他阴阳怪气地说完,翘起红若滴血的嘴唇啧啧摇头。 武金凤却拔剑抢到他前面,说道:“朱兄弟,还是让姐姐我来吧,这老家伙那把糠骨头禁不起你的硬拳头,要是把他打散架了,陆捕头又要怪我们乱下杀手了。”她好像依然春意难收,竟搔首弄姿地咯咯娇笑起来,神情妩媚有些放荡。 杜飞虎皱眉转头不去看他们。 林霁遥啐道:“恶心!” 朱清玄神色淫邪地一笑,阴柔婉约地剔剔指甲,指捏兰花,轻轻一弹,说道:“呦呵!凤姐姐还显刚才打的不过瘾啊?那你来吧,免得又要抱怨我拂你的意。” 朱清玄伪娘的声音举止又让林霁遥啐地一口:“恶心!” 薛刚久历江湖,如何看不出他二人言语神情间的放荡之意,老脸都觉得害臊了。他“呸”一声吐了一口唾沫,说道:“少费话,来吧!看我这把老骨头不把你这只土鸡倒栽葱。” 武金凤听薛刚又提“土鸡”二字,立时大怒,喝道:“老匹夫,胡说八道!什么倒栽葱?看老娘不扒了你的皮。”她飞身跃起丈来高,挥剑斩上。 林霁遥起哄笑道:“薛镖头打她个倒栽葱、鸡吃米。” “且!”朱清玄媚气十足地摆手,不怀好意地说道:“不许胡说,凤姐姐从不吃米,不知崔夫人有什么口好?” 崔成听到朱清玄对妻子言语不恭,虎目一瞪,想要发怒。 林霁遥说道:“酸甜苦辣咸,本夫人都不忌讳,不过一见到阴阳怪气的伪娘就什么都吃不下了。” 朱清玄一怔,明白了林霁遥所指,气的做出了更为阴柔的动作,流畅自如地抬起兰花指,尖提着嗓门喝道:“你······你说谁是伪娘?本堂主是真爷们儿。” 朱清玄这音容举止好比擦屎不净反而抹的更匀了,崔府众人哈哈大笑。 且看场中薛刚,他一把钢刀挥成光幕,间隙里拍出一掌或是打出一拳,又是勾拿又是腿脚铲扫。心中暗道:“这个臭女人虽然轻佻,武功可着实不弱,若不是阵前抱佛脚受了舅爷的指点,这次可要出大丑了,说不得还真会丢了老命。”他心中庆幸,手脚上可不敢丢松,欲寻机会突施妙招。他慢慢发现武金凤紧紧盯着自己的每一记腿脚上的招式,唯恐被踢翻铲倒真来个倒栽葱。他心中暗喜,便故意脚出虚招,左一踢右一踹地晃来晃去,手上的单刀却用尽全力刀刀实砍。 武金凤一时方寸大乱立现险象,好几次躲空了踢来的大脚,却险些被刀砍中。她喝道:“老混蛋,搞什么花样?”便不太注意下盘,奋力出剑还击。 忽然,刀剑重重相击,“当”一声大响后,二人刀剑齐齐脱手,呼呼破空飞了出去。此时,远处的林天鸿已料到了薛刚的下一招,脱口说道:“好!” 朱清玄貌似软啦吧唧的伪娘,武功却还真有些造诣,他浑不在意地一抬兰花指,便夹住了飞来的武金凤的宝剑。当他抬头看场中时,只觉眼前一花,薛刚如同大马猴般突然一下子扑向了武金凤的裤裆。让男人钻裤裆是武金凤兴致高昂时的特殊癖好,武金凤的裤裆是朱清玄不容别人侵犯的领地,据他所知连帮主以前和她欢好时都不曾享得着乾坤颠倒的愉悦。这老家伙扑进去想干嘛?真是岂有此理!当他看清楚时,武金凤已头上脚下地被薛刚提起来栽在地上,真的来了个倒栽葱。他喊道:“凤姐!”抖剑举起便飘身来刺薛刚。 崔成说道:“小心!” 林霁遥喊道:“把他也栽一个。” 朱清玄一愣,刹住了身子,不敢上前,喝道:“快放开她。” 薛刚松手把武金凤扔在地上。林霁遥解气又解了恨,心中实在痛快,说道:“好一招颠倒乾坤倒栽葱,摔了她一个土鸡吃米狗吃屎!呵呵······” 薛刚摆着手走来,说道:“好什么好!本没想过跟这只骚土鸡交手,她弄了个鸡吃米狗吃屎,却害我钻了个骚裤裆,真是晦气!”他故意唉声叹气,脸上现出的开心之意难以言表。 林霁遥指着朱清玄说道:“哎!听到了吗?她这狗吃屎是替你挨的。” 朱清玄恨恨地咬牙,去扶武金凤。 陆同章宣布了第三场比斗结果,说道:“三场比试已毕,以后你们双方要恪守承诺,不可再生事端。” 陆同章的话音未毕,头歪脖子斜的武金凤喝道:“都愣着干嘛?死人吗?大伙儿齐上啊!” 陆同章、崔成、薛刚及崔府众人都猛然一惊,“噌噌”、“嗖嗖”、“铮铮”地拔刀拔剑。 杜飞虎大喝道:“愿赌服输,大家不得无礼。” 漕帮众人都觉理亏,手按兵刃并未拔出,看了看武金凤又看了看杜飞虎,相顾对望,都放开了手,低下了头。 武金凤凤眼斗鸡成了冷冷的两点,盯着朱清玄。 朱清玄虽是伪娘风范,却也还有些爷们气魄,心知公门之人不可得罪,陆同章的面子不能不给,叹气说道:“算了吧,凤姐姐。你伤了脖子,我来帮你捏捏。”说着,他的手已按到了武金凤的肩上。 武金凤恨恨地说道:“没用!哎呦······轻点······” 有惊无险,崔府众人都舒了一口气,脸上露出了胜利的喜悦。 “颠倒乾坤······”杜飞虎猛然惊觉,说道:“林天鸿······是林兄弟,林兄弟一定来了!”他扫目四望,最后把目光望向西面那片树林。他高声喊道:“林兄弟,我知道你一定在,若是不现身相见可不够朋友。” 林天鸿心知无法再回避了,便和沈如月现身走了过来。 陆同章说道:“我早料到你会来,躲着不见可有失君子之风啊!” 林天鸿抱拳说道:“失礼,失礼!陆捕头和杜大哥都是磊落的君子,自会公正裁夺此事,天鸿来与不来其实也都一样。” 武金凤被揉捏的疼的呲牙咧嘴,嘟囔着说道:“鬼鬼祟祟,有什么君子之风?”她转着僵硬的脖子发现朱清玄双眼大放异彩,正用他那□□的舌尖舔着风骚的红唇盯着沈如月,骨碌碌转着眼珠。她立时打翻了老醋坛子,喝道:“看什么看,死鬼?”猛一扭头,“咯咯”一阵响,脖子竟然归位运转自如了。跳起来搡了朱清玄一拳,说道:“打输了,不嫌丢人吗?走了。”又对着上百帮众喝道:“你们跟伪君子又没交情,在这儿现什么眼?” 朱清玄讪讪一笑,说道:“老杜,我们可先走了。” 杜飞虎点头说道:“到前面镇子上等我,我稍后就回。” 顷刻间,漕帮众人败兴而归,拖拖塔塔吓了乱石坡。 杜飞虎说道:“林兄弟,对不住了,我也是奉命行事,否则绝不会破这老规矩来与崔庄主抢饭碗。” 林天鸿说道:“杜大哥言重了,我还要谢你出手救了小妹呢。对了,你们漕帮在运河上干的风生水起势头正旺,怎么会来旱路上车马押运呢?” 杜飞虎叹气说道:“流年不利啊!雨少河水浅,南旺段地势高,河道已经大段干涸见底了。水路不通,行不得船,运不得货,不得已才行此下策啊!” 林天鸿惊道:“运河两岸商民百姓依赖运河为生的颇多,如此岂不是都要受到影响?” 杜飞虎说道:“正是如此。我们漕帮上下全依仗这贯通南北的运河为生,现在不尽断了财路,连千余名兄弟吃饭都成了问题,帮主这才下令各段分舵各开旱路来车马运货,以解燃眉之急。南方还好些,来了此段便跟崔庄主干上了。不过你放心,我们既然输了,以后绝不再接这里的生意,不走这段路,也绝不会与崔庄主发生不快。” 崔成抱拳说道:“在下刚接掌家业不久,守成不易,实在不敢有失,多谢杜堂主成全。” 林天鸿问道:“运河不通影响如此之大,朝廷不抓紧时间修缮吗?” 陆同章说道:“运河不通影响最大的是京城,圣上为此龙颜大怒,已令工部尚书宋大人、河道总督潘大人,还有济宁府的潘大人处理此事。现如今吴大人已召集了近三十万民夫日夜赶工挖河筑堤呢,用不了多久就应该能通航行船了。” 杜飞虎叹气说道:“但愿这一天早日到来!我可是听说工程进展的不太顺利。林青尘那混蛋凶狠残暴,弄的民夫们怨声载道,都消极懈怠的很呢。” “林青尘······”林天鸿一怔,说道:“怎么他也参与到朝廷的工程上来了?” 杜飞虎恨恨说道:“他这个卑鄙小人阴险狡诈鬼计多端,哄的那个吴大人很是开心,如今被派遣为运河工程监工统领。真是小人得志啊!” “噢!”林天鸿又是一惊,说道:“青尘他一不明知水纹地理,二不懂得工程建造,如何能担此重任?” 杜飞虎说道:“还不是仗着剿灭白莲教,擒获白莲教主那点功劳,还老是挂着嘴上炫耀。你说,他那能叫擒获吗?那个死心眼的灵儿对他言听计从死心塌地,为了能使林青尘逃脱一死,她竟然心甘情愿地往他刀口上送,真不知林青尘用了什么手段?”说完,他看了看沈如月,觉得当着她的面指责灵儿有些不好意思,便又说道:“那吴仁兴吴大人真是心智灌了泥沙有眼无珠,竟然就信了林青尘的,我看那灵儿死的实在冤枉。” 沈如月冷冷说道:“那个吴仁兴不是心智被灌了泥沙,而是被灌了金银财宝,眼珠子被珠光宝气恍花了。” 林天鸿也曾多次听闻官场伎俩,轻叹了一声,神色一片黯然。 陆同章身在公门,不敢评说其中是非,便岔开话题,说道:“咱们也不用太过忧虑运河工程,工程大事也不是我等可以裁夺的。我听说尚书宋大人为此事尽心竭力,微服私访时寻得一位治水高人,此人名叫白英,知晓阴阳五行,善识水纹,他定能解决运河不通之患。” 林天鸿闻言好一阵振奋,心血顿时澎湃,说道:“白英白老前辈的确有通神之术,他若在,运河通航自是指日可待了。他老人家仙踪不定,这宋大人是如何寻得他的呢?” 陆同章颇感意外,问道:“怎么?林贤侄认识这位高人?听说宋大人可是费了不少功夫才请到的。” 林天鸿昂头说道:“不傍舟车不依马,身随清风走天涯。超凡脱俗,何等的潇洒?我何止是认识白老前辈?我曾与他一起喝过酒、吃过肉,还曾受他指点了武功,与他做了朋友呢。”说完,他哈哈大笑,畅想当日情景,又说道:“我们双双撕鸡,五指抓肉,大坛子喝酒,好不痛快。”说完又大笑。 陆同章说道:“噢!想不到你竟有如此机缘,能与他这样的脱俗高人交上朋友。” 林天鸿心中激喜,恨不得立时到南旺再一睹仙姿,聆听教诲,便说道:“日后有机会再叙吧,我想快去见见这位高人朋友。告辞。”他向众人抱拳示意,又问林霁遥:“伤的不碍事吧?要引以为戒,以后行事不可再冲动莽撞。” 林霁遥忽然觉得有些难过,低声说道:“知道了,哥······”想再说些什么,却没说出口。 林天鸿轻轻拍了一下妹妹的肩头,转身走了。 林霁遥望着哥哥和沈如月远去的背影,幽幽地叹了一口气。 第(3/3)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