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奴家今日身子不适-《穿越之媚杀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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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雪依旧摆弄着她的那些特殊颜料,以前在哪本书看到过,有一种颜料夜晚可以发出很奇异的光芒,如果她可以成功调配出来,那么就能绘出最奇妙的画,白天是一种,到晚上又是另一种。
用这些颜料试着画了许多画,眼瞧着又是半日时间就过去了。霜霜带着如柳又去外面玩了,如今陪在梁雪身边的丫头,都是从母亲身边精挑细选过来的。
“启禀夫人,瑞夫人求见!”如梅站在门口,柔声禀报。
“瑞夫人?”难道是小瑞吗?只是现在她是不会承认自己是赵雪婵的,雪婵已经死了,是所有人都知晓的,尤其这小瑞应该最明白。
“回夫人,是康王府的瑞夫人。”
“不见!就说我身子不适,已经歇下了,请她先回吧。”
“是——”
无事不登门,她来这里做什么?是因为那副画像极了雪婵么?想一探这个与她家小姐长得极似的女子到底是何模样。
如梅去了片刻,复又回返:“回夫人,瑞夫人已经离去了。她说明日再来。”
来了她也不会见,与其花时间与这些无谓的人应酬,还不如多练几副字画。梁雪抬手一抓,将画废的画儿撕破揉成团。
画得累了,便小饮一盏茶,弹会儿琴。
“启禀夫人,康王爷、瑞夫人求见!”
怎么又来了?
梁雪瞪了一眼,如果她不见,是不是还会继续再来。
如梅继续道:“夫人,瑞夫人说他们是来提亲的。”
“提亲?”梁雪脑海中首先就到这些日子跟在自己身边的霜霜,这丫头还不到出嫁的年龄,如今细算起来还不到十五岁,依照梁家的规矩,女娃不满十六不会订亲,不满十八不会出嫁。
虽然她们姐妹受自己与母亲的影响极大,都说过不嫁皇亲贵戚,愿寻有心人,厮守终身便已足矣。既然人家已经说得明显,不妨见见再说。
“请他们去花厅,我随后就来。”
梁雪正欲出门,便见霜霜带着如柳过来。
“姐姐,听说有人要提亲。”霜霜怀着好奇,因为对方的名头是康王爷。
“你想去?”
霜霜应道:“当然了!”
这就是梁家的规矩,不会因为是未出阁的小姐就剥夺见客人的权利。梁家始终是开明,少了传统世俗里那一套的训导,更多的是自由自在。
花厅上,轩辕清与瑞夫人分主次坐定,云湘馆是京城出名的书馆,而东边素来都住着一些最尊贵的客人。此次段天翎夫妇受云湘馆邀请来京城回访好友——云湘馆的馆主。
“梁先生到!梁三小姐到!”
书馆的学生一直尊称梁雪为先生,这是多别致的称号,至少在她身上少了男尊女卑的看法,她与段天翎一样都是先生。
今儿的梁雪穿了合身的布衣,头上用花布束发,一身干练清爽,虽不是上等绸缎、纱衣,却别有一种气质。与身后的霜霜相比,一清雅,一贵丽。
“康王爷、瑞夫人!请——”
少了客套的寒喧与礼节,梁雪携霜霜落坐,学生们奉上上等清茶。
瑞夫人看罢轩辕清:“段夫人,今日造访,是想与段先生提亲。”
霜霜吸下的茶被喷出,原以为是关于她的,这些日子常有京都的名流公子想与梁家结亲,只因为她们的大姐是段天翎的夫人,是天下出名的才女,不光有才,这容貌也是倾国倾城。在旁人看来,有其姐如此,其妹也不会差到哪里。
梁雪心中一擅:这家伙又不知在外惹下什么风流债,提亲的人居然都上门了。昨儿他回来的时候已近三更时分,是在书房歇息的,今儿一早,他便来房里瞧自己,说了会儿话就又出去了。
“夫人,我没听错吧?你说给我姐夫提亲?”
霜霜还是惊疑:天下人谁不知道,姐夫与姐姐恩爱绵长,是天造地设的一对,两人的才学相近,习性相似,才被人送了玉湖情侣的称号。
瑞夫人顿了顿:“几日前,华仪公主在畅春苑见过段先生。回到宫中就吵嚷着非段先生不嫁。她也知道,论容貌才华自然不能与夫人相毗,所以愿嫁段先生为妻。”
“她为妻,那我姐姐算什么?”
霜霜有些抱不平,姐姐为了让姐夫有所作为,与家里断了四年,直至姐夫的画被世人所欣赏,才回了扬州与家人相聚。
“左右之妻,不分大小,愿与夫人共侍一夫……”
“够了!”梁雪的气不打一处来,什么叫共侍一夫,抛去段天翎这一节,就算她华仪公主同意了,自己还没答应呢。“我是绝不会同意与人共侍一夫,我是段天翎的妻子,唯一的妻子。他要再娶也可以,除非我死了……”“来人,送客!”
瑞夫人初看之下,惊疑此女与赵雪婵的酷似,瞬间又认为她们不同,自己陪在小姐的身边多年,对于情感她总是很隐忍、冷漠,而段夫人的表现却是直接而毫不掩饰的热烈。
“段夫人,华仪公主雍荣华贵,诗词歌赋无一不通……”
“她再好那是她的事,除非我死,否则我是绝不会同意天翎再娶妻妾的。如梅,送客!”
梁雪不愿意再忍,也不愿再看,拂袖而去,
“夫人,请留步!”轩辕清站起身,“华仪公主乃当今皇上最疼爱的公主,在下不明白,像这等金枝玉叶,才貌双全的公主,夫人为什么要反对?”
他当然不会明白,因为他是皇族,他是王爷,他生来就该拥有无数的女人,就应妻妾成群。可段天翎不行!
“鸳鸯一双、蝴蝶一对,双双对对,就应是一男配一女。我若爱他,就必与他一人相守,即便山外有山,人外有人,也绝不看那人一眼;他若爱我,就应敬我、尊我、怜我,全心付出自己的爱,不将爱切成几份。快乐可以与人分享,佳肴美酒可以与人共餐,但丈夫是绝不能与人共侍。他一日是我丈夫,就应属我一人。”
梁雪抛下一席话,翩然而去:是的,就算死她也不同意。如果自己必须要面对死亡,她会希望天翎幸福快乐,可是天朝公主不能给天翎幸福,她们自幼娇生惯养,刁蛮任性,而天翎的性情素来温和尔雅,还不被她们给欺负死了。
梁霜霜愤愤地看着面前的男女:“你们这些达官贵人,自己三妻四妾就罢了,还来逼我姐姐、姐夫,什么左右妻不分高低身份,未进门便如此咄咄逼人,进了门还了得?你们就死了这份心吧!”
梁雪想起来就烦,还是那些浪迹天涯的日子好,虽然很苦,可她的心总是很甜。如今成功了,却被这些烦忧困惑着。
不,她不会同意的。
但是天翎还是依如从前那样的执著吗?
如果要她与人分享丈夫,她绝不愿意!
段天翎从外面归来时,已经过了三更天,带着七分醉意,看着芙蓉帐内的妻子。
次日还想出门,却被如梅给拦住。
“先生留步,昨儿夫人说了,请先生这两日在书房习画,莫要出门。夫人说,不知先生能否将两画重叠,白日一画,晚上一画。”
段天翎一脸茫然:这是什么建议!闻所未闻,什么叫白日一画,晚上一画,还将两画重叠。
如梅继续说道:“夫人说,如果先生不能练好,往后就不要出门了。待我们回了江南,先生可以加紧习练。”
“好如梅,你就别刁难我了,今儿我与人有约。一会儿夫人起来,你就告诉她,说我一大早就出门了,没有见到我。”
“先生真会胡诌,如梅明明瞧见了先生。怎么能骗夫人?”
说话间,霜霜携着如柳过来:“姐夫,你就别出门了。昨儿姐姐又生了一肚子的气,你不在意她的身子,总该在乎她肚子里那个小的。”
“怎么回事?”
如柳便将昨儿康王爷、瑞夫人前来提亲的事细细地说了一遍。
“华仪公主?”他从来就不认识这么个人说,这几日常去畅春苑,除了清一色的翩翩佳公子,也未见什么小姐、公主。
既然这才是梁雪担心的根本,为了让她安心,他就不出门了,随便找了个籍口:就说夫人今日身子有佯不能去畅春苑了,请大家谅解。
小厮得了话,飞野似地离了云湘馆。
因为刚怀身孕,梁雪每日起来,只在院子里散一会步,呼吸新鲜空气,停止了习武练剑。书房的窗户已开,看来他今儿没出门。
“真会刁难人,两画重叠?这是什么意思嘛?”
他竟然以为她是在刁难人,如果一个人的心静,就算在一团黑墨上作画也是可以的,看来段天翎真的已经乱了,乱了……
“你还没试,怎么知道不行?”
梁雪进入书房,看着被段天翎捣成一团糟的画,前一幅是山水,又一幅是鱼鸟图,还真是难为他了。
“你看嘛!不行就是不行吗?从来都说一幅画,一幅画……可你偏要刁难人,这怎么可能嘛?这不是乱套了吗?”“我根本不认识什么华仪公主,你又何苦为难我。今儿我都与人约好了,可你倒好,非把我留在园子里……”
“你多试试,或许就能成功,只画了一幅就认定不行。”
“不行,就是不行嘛。好夫人、乖夫人,你就让我出去吧,这几年我都听你的,不涉足京城,如今好不容易来了,就让我好好玩玩……”
他的心不在书房,也不在她的身边,或许从回扬州以来,就不该放任他,让他去应酬、去,误了作画。
“你若想去就去吧。晚上早些回来!”
梁雪心里感到一阵寒冷,留下他的人,留不住他的心,这样的丈夫他不要,与其留下他,让他急躁不安,索性随了他的意,让他去外面。
她的心乱如麻,令如梅去云湘馆取了两本书,方才慢慢回复平静。他说不可能,那么她就让不可能变成可能。
“雪,那我去了!”
霜霜落漠地站在门外,她隐隐感觉到姐姐、姐夫之间发生了一些微妙的变化,当他们夫妻初回梁府时,姐姐说什么,姐夫都会听,可如今居然这般烦燥。姐姐有孕在身,不想好好陪陪,反过来是姐姐在迁就姐夫。
“姐姐……”
“霜霜,今儿你不出去玩?”
“有些放心不下姐姐,娘亲来信了,说这是姐姐的第一胎,要我好好陪着姐姐。”
梁雪看着霜霜,浅淡一笑:“我不碍事,如梅陪着我就好了。你和如柳出去玩,我想一个人静静。”
心境平静后,梁雪握着笔开始在纸上勾勒起来,这是加一笔,那天划一线,不多时的功夫,一对活灵活现的鸳鸯跃然纸上,两枝荷莲,几片莲叶。
待段天翎再回来时,梁雪已经歇息,依旧是七八分的醉意。
梁雪站在园中,看段天翎带着三名云湘馆的学生说笑而去。
霜霜明白:姐姐心存顾虑,今儿起了大早,与如柳换成男装,一路小心翼翼地跟在身后。
“风华楼!”
霜霜抬头望着那个牌匾,如今已是黄昏,而他们却一早就来了这里。
主仆二人进了楼中,一雅间里传出姐夫爽朗而快活的笑声,认识姐夫这么久,从未见他笑得如此快乐过。房中,飘出一阵阅耳的琴声,隐隐还有人跳舞的身姿。
“段先生,紫烟最是敬佩先生的才华,还请先生满饮此杯……”
虽说姐姐并不反对姐夫来青楼,透过门缝,霜霜能清晰地看到房内的人影,约莫的七八人,个个怀中都坐着一个娇美的女子。霜霜听说过紫烟其人,据说是京城风华楼里身价最高的名妓。
顿时间头脑发蒙,有些替姐姐不值。
重回云湘馆,看姐姐站在窗前认真作画,霜霜竟不忍心将自己的所见告诉姐姐,紫烟那的容颜跃于脑海,虽说姐姐还是那么美,可是整日穿布衣荆钗,不施脂粉,不苟言笑。姐夫笑拥紫烟的情景印在脑海,提着裙子,静静地站在窗前:姐姐今儿画的是一对鸳鸯与一对荷莲,颜色淡雅,说不出宁静与温馨,看得霜霜的心里暖融融的。
这几个月整日与姐姐相伴,只是觉得姐姐的画不在姐夫之下。姐夫善于修补姐姐的画,总是在不足的地方勾点描绘,或许正因为如此,他们才是珠连璧合。他们二人,谁也缺不了谁,可如今却只有姐姐一个人在这儿作画。
“禀夫人,秦公子求见!”
秦公子?
秦涛不是在三年前就入宫作了画师吗?
“你告诉他,先生今儿去了畅春苑,还请他改日再来。”
况且现在的天色已经晚了,而她是个有夫之妇,实在不易在此刻与秦公子相见。
“回夫人,他是来特意拜访夫人的。”
“请他到书房!”
梁雪握着画,歪着脑袋细细地打量,每次绘完之后,总是交与天翎,让他提出建议与修改意见,如此往复,才能出来一幅好画。可就算是同样一幅画,每次画出来的效果都不同,人的心情,人的意境都会极大地影响画的好坏与风格。
秦涛在如梅的带领下,进入书房,霜霜站在一侧平静地陪伴着姐姐,不说话。
“梁先生!”
秦涛没有直呼段夫人,而只是梁先生。
梁雪抬头看着秦涛:“秦画师来得正好,你帮我瞧瞧这幅画,看看哪里还有不妥之处。”
皇宫之中也有玉湖情侣的丹青,无论色彩还是风格上都与此刻不同,整副画卷上平淡中透出温馨,两只相依相随的鸳鸯让人看了感觉,还有荷花上的一对蝴蝶,莲下的一对金鱼,花鸟鱼蝶尽在纸上。
“朝于碧波同相随,暮在花下共相眠。”两行漂亮的行楷,加盖了玉湖梁雪君的印鉴,这明明是幅荷莲鸳鸯图,从光线颜色来看,应该是白日,“这题字与景不合。”
“还有别处么?”
秦涛摇头,除了那句“暮在花下共相眠”再也看不出别样。
“如梅、霜霜把灯灭了!”
梁雪吩咐道,周遭一片漆黑,画卷上透出莹莹的光亮,白荷之下栖着一对鸳鸯,与先前所见不同。
秦涛惊得目瞪口呆,这画居然能在晚上发光,映衬着另一种画意。头颈相依的鸳鸯,那般恩爱绵长,有一种在天愿为比翼鸟,在地愿为连理枝。
“天啦!姐姐,你真的做到了,一幅画里藏玄机,白夜两不同……”霜霜惊叹出口,“那天姐姐让姐夫作画,还被他埋怨了一通……”
“是呀,我想如果是天翎,一定画得比我好。”“如梅,点灯!”
秦涛细细地看着画,猛看之下,并无异样,在原来本是碧荷的地方,在晚上就会出现一对鸳鸯,整幅画呈出宁静温馨的气氛,色彩淡雅中透出热烈的情感,让人无法回拒。
“梁先生采用什么颜料?”
梁雪应道:“一种光粉,只可惜为了试验,浪费了不少,所剩的光粉如今都用在这上面了。”“唉——如果天翎肯双画合璧,一定可以作出三幅来。”
霜霜心中一急,夺口道:“姐夫如今早被狐媚迷住了心性,哪里还敢留在书房习画……”
“你说什么?”
“我……”
真该死,不能说出来的,虽然对姐夫生厌,可是也不能伤了姐姐。她太爱姐夫了,这些年把所有的心血都用在姐夫身上,娘亲说,姐姐学画不是为了自己,而是为了督促姐夫进步,更是为了培养他们夫妻的感情。
梁雪还想追问,可现在有秦涛在,又不便苦苦逼问妹妹。
秦涛坐定后,浅呷两口清茶。
“先生不同意段天翎迎娶华仪公主?”
“秦画师从哪里听说的。”
秦涛顿了顿:“今儿清晨,在下去宫里为嫔妃们作画时,皇上大发雷霆,说堂堂皇家公主难道还配不上一个段天翎。恐怕……”
“画师不妨直言。”
“恐怕皇上会下旨让段天翎休了先生。”
以皇家威严逼迫段天翎休妻吗?这是哪家的规矩,为了让遂了自家姑娘的心愿,不惜去拆散人家夫妻。
“在下想劝先生一句:莫与皇家为敌。天色不早,在下告辞了!”
秦涛起身,别了云湘馆。
“你刚才说什么?为什么不说?”
“我……”霜霜支吾不语,无论怎样就是不能说。
如柳见大小姐为难三小姐,接过话道:“大小姐,你听了可别生气。姑爷他……迷上风华楼的紫烟姑娘了……”
“不可能!”这是梁雪的第一个反应,这些日子他早出晚归,或许他只是一时好奇,又怎么迷上青楼女子。
世上都道:有共患难的夫妻,却没有共荣华的夫妻。
莫非此言不虚,段天翎他真的厌烦了。
到了京都之后,他确实变了一个人,繁华的帝都,灯红酒绿,姹紫嫣红,有哪个人不受诱惑。连自幼在繁华扬州长大的霜霜都留恋往返,何况这些年一直居住山野,浪迹天涯的段天翎。
一切都只是暂时的,等他累了、厌了,或许就到了该收心性的时候。
本想坐在房中待段天翎归来,可今夜已经过了三更时分,还不见他归来。
在房中看了一会儿书,累了,真的很累了。
虽然很累,可梁雪无法入睡。既然睡不着,不如找些自己喜欢做的事。
“夫人……”如梅紧跟在身后,替她研墨。
“如梅,将那只锦盒取来。”
锦盒中,有一张上等的鲜纸,上了画轴,唯独无画,是一张白纸。
以前,无论是她还是段天翎都舍不得用,因为这是一个道长所赠,说是这纸是三缘道长亲手所做,上面隐隐还有桃花的馨香,若是纸上下笔,梁雪还是迟疑良久,在普通纸上连试了两次,一旁的如梅扒在小案上传出匀称的呼吸声。
夜籁俱寂,周围没有丝毫声音,只有夜的春风柔柔地拂过,红烛摇曳。
梁雪深吐一口气,坐定身子,还记得,将她们母女带到这个世界的那副古图,碧波、明月,一种越脱世俗的宁静与孤独。此刻的她,被从未有过的孤独包围着,缠绕着,像茫茫大海唯有一叶小舟,似朗朗夜空没有星云相伴,唯有一轮明月。
不,她不要那种孤独。
抬笔正欲加上一片云彩,“先生……先生……”如梅一声声轻唤,回头时,她的嘴角还洋着浅淡的微笑,一脸幸福。
又一个痴情的姑娘!
梁雪看着如梅:或许她也喜欢天翎吧。
经过岁月的磨砺,今日的天翎儒雅有度,人才一流,才华横溢,又有几个女子不动心。连堂堂天朝的华仪都扬言非他不嫁。
梁雪不知道,嫁一个才貌双绝的丈夫是喜是忧。喜的是,有那么多女子喜欢,说明自己没有挑中夫君;忧的是,她实在不愿意面对太多的情感纠葛,也不想面对情敌。就如她曾说过的,段天翎只能属于她一个人。
远处传来雄鸡的报晓声,这几日段天翎都住在书房,天就亮了,他还未归来。
梁雪转身躺在床榻上,和衣而眠,这是记忆中,四年来唯一一次段天翎的夜不归宿。
待如梅醒来,天色已经大明,是被外面的说话声惊醒的。
霜霜携着如柳先去厢房寻了一遍,发现姐姐并不在房中,复又转身来了书房,还没进屋,便有书馆的学生来报:圣旨到了,请姐姐去大堂接旨。
“姐姐……如梅……”霜霜敲打着房门,“快起床了,有谕旨到!”
梁雪睡得朦朦胧胧,被圣旨两字惊了一张,秦涛说得没错。
脱去布衣荆钗,换上只有赴约宴会时算的丝罗裙,她除了那日参加畅春苑的书画展后,就一直未离小院半步。今日她十几日来第一次离开这座小院,去云湘馆的书堂。
两名书馆的学生领在前路,后面跟着梁雪,然后是霜霜与一对侍婢。
穿过长廊,听到阅耳的琴箫声,隐隐还有刀剑碰撞的声音,云湘馆不同别处的书院,不但有文,还有武,琴棋书画是学子的必修课,而武功剑法并不落下,诗词歌赋更是重要的学习课程。
窗前,掠过蓝纱女子,孤傲冷艳之美,无法抗拒,头饰简单,选了蓝色的丝绦与白玉簪子还有一支红玉步摇做为头饰,即便是再简单,可她惊艳的风姿不容忽视。书堂两侧站着书馆的学子,皆为惊羡的目光凝视着来人。
“梁先生……”山长迎出门来,“公公已经等候多时了。”
“有劳山长!”梁雪落落大方,进入书堂中央,公公目不转睛地将梁雪打量了一番:这女子怎么如此像御书房画中之人?
“公公……”云湘馆的山长轻唤一声,见他还在神游,复又重唤一遍:“公公……”
公公清清嗓子道:“段夫人,皇上有谕,请夫人速速进宫商议段天翎与华仪公主的大婚之事。”
要她为别人作嫁衣裳吗?上次的话定已经带到皇帝的耳中,又何必定要为难于她。
“四年前正月我已与段天翎结为夫妇,哪里还有大婚之说。公公是否弄错了?”
皇上说可以,自然就可以。
“段夫人进宫见过段天翎自会明白,夫人请吧!”
如今时辰尚早,公公的意思是说段天翎在宫里,也就是昨儿晚上他也呆在宫里的。
当初说过,若要段天翎娶华仪除非她死。四年来,她避开京都,避开雪婵记忆中所有相识的人,但仍旧避不开情恨纠葛。
“姐姐……”
“霜霜、如梅,书房里有《荷塘鸳鸯》与一幅还未作完的碧波图,若是天翎回来,把它们交与他。至于别的残画,都烧了。”
“姐姐……”霜霜知晓,那天姐姐太绝决,今日进宫又意味着什么。姐姐是不会同意与人同侍一夫的,依她的孤傲,还不知道进宫后会面对怎样的处境。
“霜霜,姐姐不会有事的。答应我,将那两幅画交与天翎之后,就回江南。”梁雪看着公公:“走吧!”大义凛然,有点不畏生死的绝断,如梅想跟着,已被公公拦在一边。
“如梅,在这儿等着先生。”
梁雪走出书堂,上了宫里来的轿子。
与轩辕澈再度相逢,装作不认识,她也知道,当轩辕澈时的那么惊诧,但她虽与雪婵有相同的容颜,但毕竟是另外一个人。除了如梦的往事,她不要沉浸其中,更不要身陷其间。
御花园内,声乐阵阵,笑声朗朗。
“启禀皇上,段夫人到!”
凉亭中顿时雅然,段天翎神情紧张,唉——酒醉误事,他做梦也没想到,堂堂天朝公主——华仪竟然会扮成京城第一名妓紫烟与他亲近,昨晚酒醉竟被华仪公主带回宫中。一时酒醉,还以为是搂着梁雪,只是如今大错已经铸成,华仪公主已经是他的人了,并想婉拒却也不能。
蓝衣飘动,御花园的小径上过来两个人,走在最前面的乃是一名太监,后面跟着一个蓝衫少女。看上去约莫十**岁的样子,衣袂飘飘,气度高雅。
华仪乃是已经过世的丁丽妃的遗女,因为自幼丧母,轩辕澈对她宠爱有加,是众子女中最为宠爱的一个。
段天翎几日未见妻子,如今她又是盛装出现,那等风姿犹如神见模样,起身缓缓迎上:“夫人……”
梁雪一推,秀眉一挑:“都是你干的好事。”
轩辕澈凝在那儿,站不起身,迈不开步:世间怎会有如此相似的女子。
“南理国玉湖梁氏雪君拜见天朝皇帝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华仪怔了一下:“你不是天朝人?”
梁雪抬起头,一脸淡定,像一面平静的湖,惊不起半点波澜:“民妇与母亲乃是商贾出生,数年前从南理玉湖迁来江南扬州。否妇与天翎又怎会是天下人所称的玉湖情侣,自然都是南理国人。”
轩辕澈定定心,她的言语之中有股逼人的气焰,这一点又与雪婵不同。雪婵总是那么温文尔雅,那样的纤弱聪慧。
“梁雪君,朕听说你不允段天翎娶华仪为妻?”轩辕澈一副是否真假的意思。
梁雪不待轩辕澈说平身,已经起身,站在一侧:“回陛下,此言不虚。雪君绝不会同意丈夫再另娶妻妾。”
段天翎微垂着头,从妻子的目光里,他已经看到她从未有过的怒意。他们也曾说过,要相守到老,不离不弃,可是他也在情不自禁间,对华仪渐生情愫,哪个男人不爱美貌的女子?哪个男子又不喜欢热情温柔的女人。
“段天翎!”轩辕澈一声厉喝,“告诉朕你是娶华仪公主,还是要你这个刁妇。”
梁雪笔挺挺站在一侧,目光平视,面无表情。
段天翎走近梁雪:“夫人……”“昨晚……”
“昨晚如何?”梁雪看着段天翎:“嫁你以来,我抛却荣华富贵,将母亲之言置于脑后,只为与你在一起,浪迹天涯海角,即便食不裹腹,衣不避体,却也甘之如饴。天翎,你真的变了,忘记了我们当初的誓言,也忘了当初我们为何要四处访师觅友学画的真谛。画展半个月来,你早出晚归,我也就忍了,可你今日难道还真要娶这个公主不成……”
这是什么意思?她贵为公主,都愿意与她同侍一夫,她一个商贾之女还有什么不满意的。与天翎相识以来,常听天翎夸赞她的美丽、她的贤德,可现在不过是一个醋坛子。
“梁先生,无论你同意与否。昨儿晚上,我已是段天翎的人了。你若答应,我们往后以姐妹相称,你若不应怕是这段夫人之位你也坐不成。”
华仪公主大怒,不让她瞧瞧皇家的尊严,她不知道什么是惧。
昨天晚上,一夜未归,他竟然就做了天朝的驸马。
“做不做段夫人,不是你区区华仪能说了算。”梁雪回头逼视着段天翎,“天翎,你今天告诉我,你是想娶她还是与我相携百头……”
“我……”
若在以往,他不会迟疑,可在今昔他支吾不语。
“鱼与熊掌难以兼得,你只能选其一。”梁雪想到此处,竟莫名伤感起来:“就让你再重新选一次,你若想与我做夫妻,就必须与华仪做个了断,若要娶她,那么……天翎,你就休了我吧。我们都是南理国人,与天朝人不同,休了,过上两年三载我梁雪君也总可以另嫁。”
她说若分手,她会再嫁。“你怎么可以这么说?”
“你能再娶,我为什么不能再嫁。当初的誓言变成戏言时,我又何须去遵守。”
“你好无情……”
“做出无情之事的人是你,我不过把自己的所想讲出来。”
“你肚子里的孩子又该怎么办?”
梁雪苦笑:“你放心,我不会用孩子来要胁,更不会让孩子成为捆绑你的索绳。你就权当从来不曾有过他,抛开孩子,也抛开过往的一切。如今你只需用一个男人的角度来选择,选华仪还是选我?”
一边是年轻貌美、热情温柔的华仪,一边是同甘共苦,款款深情的结发妻子。前些日子已经传书回南理国丞相府,告诉父母梁雪怀有身孕的喜讯。
“天翎,你知道当初我在众多佳公子中,为什么选了你吗?”“因为你的情深,更因为你的才华,我们梁家一脉一直是女子当家,从祖上那辈起,就立下家规。梁家女可以被人弃,却绝不会让梁家女与人同侍一夫。你是知晓这些的,走到今朝,你就不该怪我咄咄逼人。好了,天翎,我再给你三天的时间好好想想。想好了派人来云湘馆告诉我一声。”
本来是要说服梁雪接纳华仪,如今却将最后的选择交托到段天翎的手上。
“雪……”段天翎欲搀她,被她推开。不,她竟然拒绝与他亲近,段天翎再度拽住她的手腕,纠缠间,一甩一推,梁雪重重地跌坐在地上。
“天朝皇帝陛下,若是没有别的事情,请容雪君出宫……”小腹一阵坠痛,这几日发生了太多的事,先是段天翎疲于应酬,然后就是天翎沉迷青楼,四年前,她嫁给天翎时,他就是一个借酒浇愁的男人。
“来人,送段夫人回去!”
梁雪被两名太监带出御花园,小腹越来越痛,疼得满头大汗。
霜霜、如梅得到消息,放下饭碗到云湘馆门口相候。
霜霜看到姐姐面容苍白,大唤一声:“姐姐……”
“好了……如梅,你快去请刘郎中过来。恐怕……”话未说完,一股排江倒海的剧痛袭击而来,身子一晃,倒在如梅的怀中。
“姐姐,姐姐……”
送梁雪回来的太监一看,着急了,令人快速将她扶回房中,又火速奔往皇宫。
华仪公主与康王正在园中说话,那边段天翎正在替轩辕澈绘像。
“公主,大事不好了。”
华仪公主淡淡地扫了一眼:“她……又怎么了?”
太监低声道:“段夫人……流产了。刚下轿就昏死过去……”
那个孩子一直是段天翎最顾忌的生命,也是华仪不愿面对的事实:“没了?没了好!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女人,她不就是想拿孩子来要胁天翎吗?”
太监凝望着凉亭方向:“请问公主,要告诉段天翎吗?”
让她们同侍一夫,继续她们玉湖情侣的神话,这是她华仪公主做出的最大让步。哪个女人不想独享丈夫的爱,她华仪也不另外,只不过不想担起拆散玉湖情侣的骂名。梁雪君必须助段天翎成名,又让他在画技上进步成长。若没有梁雪君便没有今日的段天翎,她也不会痴情于段天翎的才华。
“没瞧见他现在正给父皇绘像吗?去吧,让刘太医过去瞧瞧。”就算是看在段天翎的颜面上,她也不能做得太绝,梁雪君现在还段天翎的夫人。
孩子没了,看她还拿什么来要胁段天翎。在这个时候,自己不该如那个女人一样咄咄逼人,或许她应该再退一步,以堂堂公主的身份屈尊嫁与段天翎为小妾。
“华仪,我该回府了。”
“清皇叔该不是担心段夫人了吧?哼——今儿我才瞧仔细了,这女人真的很像当年的赵雪婵,甚至比赵雪婵更冷艳……”
轩辕清无语,恐怕不光是自己这般看,连皇兄也会误以为段夫人便是赵雪婵。
梁雪身轻力乏,双眼疲惫得睁不开眼睛。
刘太医的诊断:疲劳过度,身子太弱,加上受了重物推击,所以未能保住胎儿。
画业学成之时,便是他们养儿育女之期,这是她与段天翎在新婚时就已经约定好的。这几年东奔西走,流离失所,梁雪便没再想要个孩子。可如今好不容易怀了,竟然是这般的小产。可怜那孩子还没成形,或许在不到两月的胎儿,也仅仅是团血色吧。
轩辕清带着刘太医进入房中时,只见梁霜霜与一名丫头在那儿抹泪、哭泣。
“姐姐,对不起,是我没有照顾好你。姐姐……姐姐……”
昏迷中的梁雪喃喃自语:“风大哥……风大哥……”
轩辕清神情凝重:与雪婵情感最近的人便是疾风,她为什么会喊出风大哥几个字。
“妈……妈……”
“姐姐……”霜霜抓住刘太医的手:“太医,求求你了,一定要救救她。她不能死的,不能死……”
刘太医诊脉之后,从匣子里取出银针,几根针下去,梁雪平静的熟睡过去。
四年的相濡以沐难道还比不过激情燃烧的一夜情吗?
段天翎在宫中,霜霜主仆二人也寻不到,只是托了周金梧去告诉段天翎。
梁雪在昏迷一天一夜之后,终于醒转过来,落日的余辉透过窗棂,穿过窗纱,屋子里点点光辉。
多想一场梦呀,像一场无法醒转的梦。
“姐姐……”霜霜坐在床前,看到梁雪闪动的双眸,一颗悬着的心落地:“姐姐,你别难过,我已经修书给娘了。她接到书信一定会很快赶来京城的……”
梁雪面容憔悴:“不该告诉母亲,她的事那么忙……霜霜,派人把那封信追回来。没事了,我真的已经没事了。”
嘴上说没事,只有她自己知道,那漫无边际的痛苦,但是她不能继续这么痛苦下去,日子总还要过去了,孩子没了,等她养好了身子,以后还会有的。段天翎,如果你现在做出选择,她还愿意给他最后的机会。
可是在她昏迷的时候,为什么没有出现,就像突然从这个世界消失一样。
如梅一直在厨房里忙碌,用了调理身子最好的药材。
轩辕清又派人送了上等药材过来,再三叮嘱如梅,此事不可让梁先生知晓。
“禀夫人,段先生的书信!”
如柳递过一封信。
梁雪拆开细看,眉头紧锁:说什么,错已铸成,他不能辜负了华仪公主,说什么她依旧是他心中唯一的妻子,同意纳华仪公主为妾。他的妻只有一个……
妻子只有一个,但小妾可以很多吗?
梁雪握着信,将它撕得粉碎,自己失败了,败得好惨。她花了四年的时间在一个男人身上,付出了所有的心血,到头来竟然是这样的结局。
她的心痛得滴血,说什么三月二十六将是他与华仪公主的大婚之期。
贫贱的夫妻终究抵不过荣华的诱惑。
“启禀师母,金梧奉老师之命送来礼袍,三月二十六那天,还请师母前往驸马府主持婚礼……”
周金梧站在门外,霜霜一脸怒容,已经十天了,姐夫都没有出现,还在宫里做着他的驸马梦,或许也正在后宫美丽的嫔妃之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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