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页 奚富贵花了一个小银豆儿过河,打听到了张德柱的货场。 临河的塬上,背对着黄河,面向官道有一排土房,矮墙围成院子,里面码着两排油亮的铁锭,奚富贵进去打问。 张德柱正要过河去巡检司交当天的货银,闻讯出来。 只见来人高个儿、大脑门儿、高颧骨、尖下巴。一顶青色唐巾,脏兮兮的黑绸袍,酱色粗布裤。这隆冬时节,还穿着麻鞋。 迎过去,“客官,你找我?” 奚富贵赶忙作揖,“兄弟奚富贵,受耀祖兄引见,特来拜见德柱兄。” 张德柱听是莫耀祖让来的,眯起小三角眼,满面笑容请进屋。 屋内炉火正旺,温暖如春,地上摆着箱子、桌椅,火炕上摆着炕桌。 把奚富贵让到椅子坐定,沏了茶,“耀祖让你找我何事?” 奚富贵把前后经过一讲,张德柱心道:“正想弄一批画儿,就怕年前赶不上,耀祖与我心有灵犀啊。” 嘴里却道:“既拉来了,无论能否卖出去,也只得先放这里。” 奚富贵一听话音,心里有些慌乱,“这些画儿在平阳城怕是要窝手里,幸好遇到耀祖兄,将我们引到德柱兄处,万望费些心力,相助一回。我兄弟这回赔则罢了,若多少挣些,定有德柱兄的一份。” 张德柱沉吟片刻,“我正好过对岸有事,帮你们渡过来,光你俩今夜过来还要费些劲。” 奚富贵起身作揖,“此处可有些垫子之类,那些年画儿怕沾水。” 张德柱指着那边的一摞稻草垫,“你拿几块,我们这便过去。” 上船时,奚富贵见张德柱没交船钱,以为他是让自己替他交,便摸出两个小银豆,张德柱摆摆手,“这是货场自家的船,无需船钱。” 赵贵在离码头远些的地方守着一大堆画,见同船过来的人与奚富贵一样的瘦长个儿、鹰鼻、尖下巴,除了一身官衣、小三角儿眼不同,二人居然有些像。想来就是张德柱了,忙迎上去见过。 张德柱说:“我去巡检司办点公务,你俩在这里等候。” 说完往北边高坡之上,插着牙旗的院子走去。 望着他的背影,赵贵对奚富贵喃喃道:“你和他远看像一个人,近了一看人家是官爷,你是穿麻衣的。” 张德柱带了一个挎刀的军士下来,二人忙施礼。 那军士也不搭理,径直奔码头去。 这时,凿开了冰的水道上有些拥挤,装卸货的脚夫挤满了码头,那军士挥手喊着,调度着让画儿装了船。 赵贵蹲在船舱,手紧抓着船帮,心里平静了不少,这两万张画儿大约能卖出去了。 船一靠岸,便有几个身强力壮的人过来搬,张德柱嘱咐,“这些都是纸画儿,看着点儿别受潮、沾水,先放到库房里去。” 赵贵与奚富贵也跟着搬,张德柱笑道:“咱们有役夫,无需你俩动手。不过他们都是官遣,不干私活,你俩记着请一杯水酒便可。” 赵贵答应着,一共四个役夫,盘算着请喝酒要花几分银子。 已是傍晚,张德柱让人弄了两个菜,请他俩小酌。 张德柱道:“我与耀祖情同手足,他把你们引见来,我自无话说。将就吃些酒食,早点儿歇息,今晚我还要接货。” 奚富贵原以为,这车画儿过河,他与赵贵要出大苦力,结果张德柱都给操办了。觉得东外城的莫耀祖面子真大,想想张德柱说的话,心里又没底。 “都是自家人,我俩也跟着卸货去。” 第(1/3)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