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幕 流亡 三-《孪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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晔国历代国主皆骁勇善战,即便是祁子修也自幼武艺强身,生得高大威猛。盛怒之下,众甲士里竟没有一人敢欺近到他身前三步之内,只是举着长刀慢慢在其四周围成了一个圈。
然而这位从未经历过战场杀伐的世子,却是根本不敢挥剑杀人。眼见包围圈即将收口,当即又欲夺路而逃。谁知其刚一转身,却迎面看见一条人影挡住了自己的去路,正是领队的那名年轻的将军!
还不等祁子修做出反应,对方手中的长刀便已从他的下腹刺将进去。世子惨叫一声,伸手握住刀身想要阻住其势头。可长刀上却明显用足了力气,锋利的刀刃登时便将其手指上的筋肉尽数切断,现出了森森白骨!
祁子修只觉得一阵滚烫的感觉贯穿了自己的腹腔,又擦着脊骨由后背透了出去。对方特意瞄准了要害,剧痛也令他的身体登时便失了力量,双腿一软当场便跪了下去。
年轻的储君哆嗦着伸手,扯住了对面将军的衣角,双唇一张一翕似是还想说些什么。可对方却抬起脚来在其肩上用力一蹬,转眼便又将刀拔了出来。
略带弧度的刀尖,将几截断了的肚肠自祁子修腹中扯了出来。重伤之下,他甚至已经无力继续叫嚷了。随着鲜血在身下渐渐汇聚成一汪红色的水洼,奄奄一息的世子口中也泛起了一汩汩粉红色的沫。
“祁守愚!你不要以为杀了我,便可天下太平了!”
已经穷途末路的储君用尽浑身力气高声喊出这最后一句话。他抬起头来,却只能看见面前所立之人留下的一个模糊轮廓,再看不清对方的脸。
阴霾的天空下,将军再次举起了手中的刀。利刃轻巧地切断了祁子修颈上的肌肉与血脉,进而准确地自两截脊骨之间的缝隙斩过。那颗高傲了二十多年的头颅凌空飞了出去,就像是一只刚从地里摘下的瓜。
直至此时,祁守愚矮胖的身影才终于出现在了东宫的大门前。他不疾不徐地步入院内,却是脱下自己的衣袍,命身后跟着的亲兵包裹起那颗滚落在地,沾满了血污同尘土的狰狞头颅,随后冷冷地道:
“大胆逆臣,竟敢当庭刺杀晔国新主。来呀,给我乱刀砍死!”
“侯爷你——”
年轻将军脸上露出了错愕的表情。而眼下这所谓刺杀的罪名,不过是一个用来让其永远闭嘴的借口。毕竟他资历平平,之所以会被提拔为将军,也不过是因为被选作替罪羊罢了。
不等话说完,身旁的甲士们便已冲上前来,挥起长刀砍伤了年轻将军的一条腿。紧接着他举刀的右臂,也好似一卷麻席般被齐刷刷地削断了。其身边一齐入宫的同袍也未能幸免于难。祁守愚的亲兵手中高举的利刃,此刻便如雨点般密集地落在他们的身上,毫不留情。
乱刀之下,活生生的人转眼间便被跺成了一滩碎肉,连东宫白壁石铺就的地面也被鲜血染得一片赤红。然而过不了几天,便会有下人将沾染了血污的方砖尽数起出,换上雪白的新料。而今日的一切,都将好似从未发生过一般。
立于众甲士身后祁守愚只是冷冷地看着这一切。眼下的他早已经换上了一身海鹘纹玄衣,戴上了九旒冠冕,腰间系着的赤带于风中猎猎飘舞着。而这身行装,原本须得于加冕大典之后方能穿戴,只是如今其作为祁氏在这世上仅存的唯一继任者,似乎连加冕大典都已经不再需要了。
玄甲武士在晔国新主的四周纷纷跪下,山呼万岁。但谁也没能看到,而今立于众人面前的这位处心积虑多年,终于爬上了权利顶峰的男人脸上,却是露出了一丝孤单落寞的神情。
元绥十年,十月初三。北风卷地,百草枯折。然而坐落于砀浦成国王宫的玉鸾台内却是温暖如春。门口点起的几口硕大的铜质火盆上,炙烤着的乳羊身上泛着明晃晃的油光,散发出令人垂涎的香气。
殿内,十余名身段婀娜,腰肢柔软的舞女随着钟鼓之乐翩翩起舞。眼下她们身上只披了一层薄如蝉翼的纱裙,私密的三点在衣物下若隐若现,令人浮想联翩。
而殿上坐着的氏族宗亲与达官贵人们,早已喝得酩酊大醉。其中有人直接上场,抱起自己相中的女子便是一番亲吻爱抚,更有人于众目睽睽之下便行起了男女之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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