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页 一个身形单薄的孩子小跑出屋门,也不敢大声哭出来,只得小声抽噎。 不知是哪里生出的气力,他忽然用力推开木门,冲到宅子外的雪幕中,那如粗盐的雪点点点滴滴飘落到他眉眼间,那道羸弱身板迎面寒风,随时可倒。 孩子与天地相比,渺小不已。 孩子那双草鞋早在跨过门槛时便被扯破,一只脚赤裸在坚硬冰凉的青石地板上,每跑出一步,便生痛一分,直至更甚。 这个充其量不过六虚岁的孩子仿若忘了疼痛,就连另一只草鞋何时弄丢了,也浑然不知,就这般不顾死活奔向扶风城门处的那辆马车。 在那里,有一个花枝招展的女子,正风情妩媚挽着身旁那衣着锦衣的年轻公子,在两个侍从目视下,准备踏进马车。 对于那高高在上的华袍公子,孩子只是能看见一个模糊轮廓,可望而不可及。 年轻人虽是在为女子撑伞,可眉目中那抹轻蔑却是做不得假,女子这时大抵是听见孩子的喊声,停了片刻,忽然转头回望,接着又漫无精心别过头,在孩子泪流满面的无助神色下加快步子,面对那亲生骨肉,好似充耳不闻,似乎一刻也不愿多待,一句话也没落下。 二人就这般踏进马车,接着扬长而去。 夜已渐深,城门附近有几家屋子灯火常亮,却无人撑伞走出,灯火通明,也只是如此。 孩子怔怔出神,那世上唯一的血亲背他离去,什么吃食也没留,就像是笃定主意想让他饿死在这次饥荒。 许是先前一路上泪水早已风干,这一刻孩子反倒哭不出声,只是默默蹲在地上,双手捂住耳朵,不知所措。 这世间不是所有至亲间都悲欢相通,生而不养弃子向荣,未必配得上为人父母,这本该是难以的事, 有的人却做的心安理得。 可对于孩子而言,懂事太早,未必是件好事。 许久之后,孩子抬起头,发现一个浑身邋遢的老乞丐和紧跟身后那面色阴沉的粉瓷丫头,和他对视。 老乞丐摇了摇头,伸出一只手,“读书是让人明事理知荣辱,而后内敛自谦,严于律己,宽于待人,而不是教人不知廉耻。世间的诸多恶迹,那红尘女子却身中两个,倒是有趣。小家伙,听不听得懂?” 孩子冻得已经唇色发白 ,望了眼那对他一脸嫌弃的小姑娘,嘴角轻轻张合,却没有吐出任何言语。 老乞丐有些头疼,但还是弯下腰,平静看向那低他大半个身子的小女娃,令后者心生颤栗,这才不情不愿道:“对不起。” 这是二人第一次相遇,过程不出意外。 孩子没去理会她,面无表情,迅速站起身,只是扬起手朝着老人挥了下,接着转身回家,身形摇摇晃晃,步履蹒跚,喃喃道:“走了,都走了。” 粉瓷丫头轻蔑一笑,只是觉得那道孤寂身影好可怜,像条赖皮狗。 /111/111687/29234878.html 第(3/3)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