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页 宁缺需要的不是这些,她也不想看见这些天下人最是厌恶的墙头草,也不想听阿谀奉承。 前些年寒冬借助妖土法器一路偷渡到人世间,还没风光旖旎,便被武姓老乞儿逮住,可谓出师未捷身先死,不幸中的万幸便是他不是三教修士和剑修,是个武夫,当年天下修士一分为二,一为是练气士,占据天时地利,二便是武夫,道理在拳上,气力更甚,当年还未有剑修说法时,据传天下第二的七境武夫轰出一拳便打碎某个名流千载的释教圣人,和剑修相仿,跨境杀人,能与三教修士分庭抗礼的武夫自然不是只会拳脚功夫的江湖中人。 但武夫一脉生不逢时,就算修到十境,至多也仅能存世三个甲子,这点和练气士相比,便是萤火和皓月了,仅仅绽放了千年岁月便消失殆尽,可后世不知从何得来一个荒唐传言,说是万年前那位领着剑修走上修炼大道的大剑仙,据传在学剑前,以武夫之力一剑斩了某位妖土巨头! 这句惊涛骇浪的壮语,三教一笑置之。 为何武夫没落后,剑修横空出世? 有些传闻太过久远,当年当事人都已身死道消,自然无从取证,可如今再次回想当年一行一举,宁缺忽然脑子里生出个荒唐念头,那位着实年迈的武夫,若是拿剑用力一挥,自家父亲会不会也被斩杀? 青衫少女赶紧摇头,挥去这个念头。 宁缺身为妖土修士,按理说见到人世间的寻常修士都是要除之后快,就更别提那人世间杀伐最大的剑修了,可如今一个刚好能学剑又刚好修为低下的少年就在她眼皮子底下,少女却从未想过为族人抹杀这学剑种子,心头念想与之恰恰相反,偏偏希望宁初一能成为全天下最厉害最厉害的大剑仙。 宁缺知道这种念头在人世间的读书人眼里有个“千古骂名”的词,大逆不道。 少女对此毫不在意,甚至还觉得太过好笑,她宁缺认定的事就是一辈子,谁也改变不了。 宁缺叹了口气,怔怔出神。 这世上的傻子数不胜数,可能够妄想以凡人之躯对一个生死境剑修讲道理的,普天之下恐是唯有宁初一一人。 这位妖土少女心情极为不错,兴许是又想起了那位想要学剑却一直背木剑的傻子少年,忽然就捂起嘴傻笑了起来,就这般没心没肺。 最后她闭了只眼,抬起手挡住另一只眼半边,再次仰头望去,圆月已成半月。 她微微凝起心神,想起了些陈年往事,都是些无人在意的腌臜事而已,但不知为何,宁缺至今记得很是清楚,她心有所感,蓦然回首望了眼扶风城外那座山的山脚处,神色平静。 ———— 这一年春夏去的极早,临近秋末天气渐渐凉,却迟迟不见冬日,到底是比前些年来的更晚了些,兴许是压抑许久,寒风刺骨也比往年更甚。 这都算不得什么,同年大晋带兵北上失利,正巧撞上久违干旱,有些个被贬在地方小县的落魄官员眼尖,早先一步搜刮民财,闹得民不聊生,这种“脏事”官员压的实封了官道,京城自顾不暇,也自然视而不见,但地方小县的老百姓却正在经历千年难得一见的饥荒。 各家屋中只有存粮,却远远不够一家人吃饱,仅仅能生存。 京城内那位九五之尊不知人间疾苦,没有作为,仍是每日沉迷酒色,把酒言欢,偶有听闻百姓这般,便与达官贵人笑言:“何不食肉糜?” 扶风城内,家中有些厚重衣服的人家早早换上,家中贫寒的也只能咬紧牙关度过,熬过心中饥饿,熬到春天便是上天有好生之德。 可惜天不遂人愿,天下最让凡人害怕的两件事如今凑到一起,确是路有冻死骨。 一条僻静巷子内,有座历代相传的祖宅,此刻已是一片狼藉,与街坊邻居收拾干干净净天壤之别。 “娘亲!你别走!我今年六虚岁了,能做农活啦,以后一定不会再给你添麻烦了!!” 第(2/3)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