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页 “我原以为先生是个苏秦张仪那样的纵横家,没想到先生亦通儒学!入则孝,出则悌,谨而信,泛爱众,而亲仁……” 蒯彻脸色微僵,只是低头不语。 刘盈接着问道:“先生下一步准备治哪家之学?难不成是墨家?兼爱非攻?先生若是想入墨家,孤这个墨家矩子愿做先生的引路人!” 蒯彻直视着刘盈,往日的圆滑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坚毅和寸步不让,正色说道: “臣居滇地二年有余,饮的是滇国的水,吃的是滇国的饭,与滇人为友,谈天说地,深知其人愚笨蒙昧,但却淳朴至极,当哭则哭,当笑则笑,浑浑噩噩,赤子之心!” “既如此,臣又怎能眼睁睁的看着他们遭逢如此大噩而无动于衷?” “但臣亦知,殿下意欲攻灭滇国之事已经谋划多年,非臣一人之力所能阻拦,况且殿下派遣曲城侯虫达南下,到臣身边做个侍卫,不单是为了臣之安危,恐怕也有监视臣之意!” “臣只能按照殿下指示行事,合纵连横,覆灭滇国……至于出此下策,也实属无奈之举……” “殿下曾言,水可载舟亦可覆舟。” “如此,臣敬告殿下,凡事当三思而行,万不可一意孤行,终使前功尽弃!” 嗯,蒯彻所说的‘下策’,指的是散播谣言,让僰人将刘盈当做神灵看待。 毕竟在他看来,刘盈或多或少还有点道德底线,如果僰人主动臣服,想来不至于落得个‘于越’和‘邗越’之人的下场。 要知道这两个越人部落,在大禹治水时期就生活在了长江入海口的江东之地,吴越两国兴起没有使之灭亡,楚国雄霸东南也没有使之灭亡,秦人统一六国,振长策而御宇内,越人依旧还是越人。 但汉朝建立不过十余年,振兴江东的计划最多只执行了五六年,但就是这五六年的时间,在江东之地繁衍生息上千年的越人销声匿迹,就仿佛从来也没有存在过! 因此蒯彻也很担心,担心滇国的僰人会遭受到如同越人的命运,拆毁填平祖坟,焚烧宗庙祠堂,捣毁祭坛图腾! 为奴为仆,当牛做马,直到彻底忘掉自己从何而来,自己的根又在何处! 于是,看着寸步不让,并且发出威胁的蒯彻,刘盈脸上先是神色莫名,接着嘴角翘了一下,有些讥讽的说道: “孤是说过,水可载舟亦可覆舟。但滇人是水吗?” “是,也不是。” “管子曾言,戎狄豺狼,不可厌也;诸夏亲昵,不可弃也。” “滇国之外的千千万汉人才是‘水’,烟波浩渺,无边无沿,与之相比,滇人不过是山涧溪流罢了,如何能够覆大汉这条万吨巨舰?” 蒯彻直视着刘盈,沉默良久,像是再一次重新认识了刘盈一般,一瞬间,整个人显得有些颓唐,身形也变得越发句偻。 他向刘盈拱手行礼,接着慢慢后退两步,转身离开。 “先生哪里去?” “臣老了,还是回关中的大汉公学,教书育人,再不理这世间的纷纷扰扰……” ……………………………… 张不疑从外面熘熘达达的走入,看了看蒯彻句偻着远去的背影,又看看坐在王座之上,一言不发的刘盈,有些好奇问道: “怎么了这是?难不成那老头劝说你在滇国称王,不回关中啦?毕竟他之前劝过韩信自立为王……这么多年了,那老头还是真么的奇葩……” “别瞎说。”刘盈摇摇头说道:“只是道不同,不相与谋罢了。” 第(2/3)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