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双玉-《陛下替我跪佛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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簪子的尖儿自然是捅不破手指头的,赵肃睿又指了指沈时晴的腰间:
“刀。”
“是,陛下。”
接过刀,赵肃睿随手将手指在刀刃上一抹,直接抹在了两块白玉上。
他又把刀递给了沈时晴。
沈时晴看看刀,有些为难地说道:“陛下,民妇不敢损伤龙体。”
“废物,你现在是朕,你用朕的手握着刀弄伤了朕的手,关你屁事?!”
赵肃睿上前两步把刀放在了“自己”手里。
沈时晴握着刀柄,微微侧头,闭着眼睛就要把手往刀上扎,吓得赵肃睿连忙握住了“自己”的手腕子。
“朕是让你在手上弄个小口子,没让你把朕的手给废了!你往自己肩膀上扎簪子的胆子呢?”
看见“自己”脸上掩不住的胆怯赵肃睿就来气,他可是英明神武的大雍昭德皇帝,开疆扩土军功赫赫,英明神武举世无双,让沈三废用了他的身份可真是糟践了!
取了血也一起抹在了玉章和玉珠上,赵肃睿又瞪了正在包扎的“自己”一眼:
“你去那边榻上睡,明日换回来之后你就先在这院子里呆着,朕让你走了你再走。”
听见赵肃睿的话,沈时晴连忙答应。
赵肃睿还是怎么看怎么不顺眼,可这屋里只有两个人,一个是他的身子,一个是他的魂,他不管杀了哪个来撒气到头来都是杀了自己。
这么一想,他更生气了。
“沈韶是个寒门出身的状元,活着的时候也算是个朝廷栋梁,怎么有你这么个女儿?”
听到这句话,沈时晴的心里微微一动,面上却还是有些胆战心惊:
“民妇替先父谢陛下赞誉。”
“朕那是在夸你爹吗?!”
赵肃睿叉着腰却不小心碰到了手上的伤口,他“嘶”了一声,只觉得自己越来越憋屈。
“陛下,还是让民妇替您将伤口包起来吧。”
沈时晴抓着手里的半个帕子,看向“自己”的手。
赵肃睿捏着受伤的手指头冷笑:“哈,也对,这是你自己的身子,流的血也是你的。”
沈时晴上前两步,垂下眼睛,用手指灵巧地在捏着帕子小心地给“自己”包扎。
属于“沈时晴”的手确实纤长,却不是那种被人追捧的纤纤玉手,右手的手指上有着很厚的指茧,是常年握笔磨出来的,此外,掌心和指间还有些细小的疤痕。
看着这只手,沈时晴蓦然想起了曾经的自己。
一日又一日地坐在一个书案前,写字、画画……好似她生于人间,却只有眼前的方寸之地。
她在纸笔间煎熬度日,越发觉得唇齿无用、人间喑哑。
“沈三废?你看什么?”
赵肃睿抽回手,也避过了沈时晴的目光。
沈三废竟然敢居高临下地看他,要不是用着他的身子,早被他派人拖下去了。
“民妇看陛下神采奕奕,十分羡慕。”沈时晴说得真情实意。
喜怒无常,年少骄躁……这些日子她在宫中一点点描绘出的年轻君主仿佛从她心中的画轴上跳了出来似的,虽然用着她的皮囊,却一丝一毫都不像“沈时晴”。
那双眼睛会愤怒,手和脚会因为恼怒而又踢又打,仿佛受了一分委屈就能将这人世抽打出千百倍的乱糟糟来哄着自己。
这样的人,她如何不羡慕?
赵肃睿又是一声冷哼。
退后两步,他坐在了椅子上。
“人生在世却过得懦弱无能不争不抢,倒不如从一开始就投胎做个畜生!你明明出身不错,又有些写写画画的小聪明,怎么就能让自己一步步沦落到被刁奴欺负?!你身边还有几个不错的丫鬟,有人可用,有势可借,有财可依……唯独你什么都废,沈三废啊沈三废,你真是活生生活成了个笑话!”
沈时晴微微低头:
“陛下说的是。”
还真是个棉花性子!
赵肃睿随手拿起东西就想扔出去,又想起来自己拿的是那枚带两人血的簪子。
“淑善为要。”
看着簪子杆上镌刻的小字,他不禁冷笑。
“这簪子是你爹娘留给你的?”
“回陛下,是家父在明康十七年给民妇的,”
明康是先帝的年号,明康十七年正是先帝在位的最后一年,转过年来便是昭德元年。
赵肃睿看向自己从前寸步不离的私印,罕见地沉默了片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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