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一对唐窑引发的血案-《狱霸》
第(3/3)页
牛光富露出运筹帷幄的表情,拿起一张材料纸笔走如风,写完后请大家移驾观瞻。
纸上画着两个大圈圈,一个圈圈里写着"摆酒目的、隐情、当事人背景→外情",另一个圈圈里写着"五千块钱、汉字显示传呼机、中华香烟、午间嫖妓、骄奢淫逸、(通联方式)、→内情"。
三个围观者都露出了疑惑的表情,牛光富要的就是这种效果,他清了清嗓子。
"如果我们把英国绅士夏洛克o福尔摩斯称为痕迹学的鼻祖,那毫无疑问,比利时小老头赫尔克里o波洛则是犯罪心理学的代言人"。
这个开场白把大家吓了一跳,不约而同掐灭了手中的香烟,作洗耳恭听状。牛光富喝了口水,继续一言堂。
"我想从心理学和痕迹学的角度进行分析,继而阐述我对本案的一些看法。其实心理学也好,痕迹学也罢,都与近、现代刑侦分析、实践所强调的'事跟物(动机)走,物(动机)跟人走'密切相关。"
三个帮闲的稍微有点烦了,希望坐庄的能尽早说人话。牛光富发现竖子不相与谋,只得拨冗去繁,直接进入主题。
"老李,也就是魏氏集团的副总经理李鲲鹏,为什么要摆这样一桌酒?光五粮液就是六瓶,菜肴更是山珍海味水陆俱陈,四千块绝对打不住,目的何在?减免罚款?捞人?得不偿失啊,"牛光富想起了什么,又补充了一句,"其实今天我和贾所赴这个'鸿门宴',更多也是想搞清楚他们的真实目的"。
"我跟大家透露一点机密,在局里多次召开的科、所、队负责人通气会上,局领导要求在保密的前提下,注意监控有走私、盗卖文物嫌疑的魏百万以及佘十万团伙。为什么要保密呢?因为这两个团伙背景都不小,来头都很硬扎,局里怕没有证据打草惊蛇,画虎不成反类犬,但毋庸置疑的是,这两个团伙肯定是有问题的。"
"至于嘎七,他的背景我大概了解一点,混混人渣,打架斗狠是行家里手,而且有故意伤害的前科。他以前跟过佘十万,后来不知道什么原因离开了,现在跟魏百万,明面上是卡车司机,背地里呢?为什么因为一个无关痛痒的嫖娼,竟然惊动集团的副总经理大摆宴席出面捞人?"
"其次,嘎七身上为什么有这么多钱?备用金的解释有疑窦,据我了解,绝大部分单位的预支款都是月初发放、月末结清,现在是月底,他为什么可以预支五千多块备用金?他开的是四吨的解放卡车,以百公里耗油十二公升计算,五千块钱加油可以跑两万公里,而交过桥、过路费只怕可以交到俄罗斯了。"
"大家再来看看这台汉字显示传呼机,是摩托罗拉的,市场价格不会低于两千块。我们都是国家干部,因工作需要配发的传呼机还都是数字型的,价格不过**百块,在我的印象中,分局领导里面好象只有局长和政委用的才是两千块的'汉显机',而嘎七是一个卡车司机,为什么会有如此高档的机子?真是公司配发的吗?公司为什么要给一个卡车司机配发如此高档的机子?"
"还有就是为什么我们前脚抓了嘎七,后脚八爷捞人请客的电话就打过来了?他们之间是如何通联的,信息为什么这样灵通?难道嘎七这个卡车司机还配备了跟班?为什么魏氏集团要如此密切关注嘎七的一举一动?"
牛光富的分析有一定道理,可他不该把分析当成了冗长的演讲。为了不至于让三个听众打瞌睡,他又发了一圈香烟,这才结案陈辞。
"我最后再赘述一个探案故事,是我从刑事侦查本科课外读物里看到的,说出来启发启发大家的思维--元朝时,武平县有个叫刘义的到官府告嫂嫂,说嫂嫂勾结奸夫害死了他的哥哥刘成。县令丁钦审理这个案子,他亲自勘验了刘成的尸体,却没有发现半点伤痕,因此不能结案,心中非常忧闷。妻子韩氏问他怎么了,丁钦就把案情告诉了她。韩氏很自信地说:'死者的头顶上应该钉有一颗铁钉,钉盖被锅灰涂抹,因此看不出痕迹。'丁钦按照妻子的提示重新勘验,果然如此!案子了结后,丁钦把卷宗呈报给上司、辽东按察史姚忠肃。"
"姚忠肃询问了破案经过,丁钦如实陈述,并夸耀自己老婆机智过人。不料姚忠肃沉思片刻后,追问丁钦'你夫人和你成亲时可是黄花闺女?'丁钦据实回禀,说'她是前夫暴病身亡后改嫁给我的'。姚忠肃听他这么说,立即命令将韩氏的前夫开棺验尸,发现死者的头顶上也钉有一颗铁钉。于是将韩氏缉拿审问,重刑之下,韩氏终于招认了钉杀前夫的罪行。"
"我之所以说这个探案故事,是直觉告诉我,嘎七这起嫖娼案背后有隐情!他就像刘成脑壳顶上那颗杀人的铁钉,背后应该还有一连串隐藏的罪恶铁钉!只是因为铁钉上涂抹了掩盖的锅灰,我们一时没有发现罢了。现在我们的时间不多了,如果明天上午上班前我们不能擦掉铁钉上的锅灰,那么捞嘎七的电话、纸条,肯定会铺天盖地而来。现在我们再合计合计,把手上的材料认真对一对,看能不能选准一个突破口。"
贾修全决定全力支持牛光富的奇思妙想,他看了肥罗和侯二一眼,说头儿的分析充满了严肃性、科学性和准确性,现在只剩下可行性,具体案子是你们办的,你们再把情况谈细点。
肥罗说他下午摸了嘎七的底,这小子有三次前科,两次是因为打架斗殴被治安拘留,一次是因为吸毒被强制戒毒。另外他刚才搜嘎七时,发现嘎七左脚踝关节处有几个新鲜的针孔,极有可能是注射毒品留下的。
肥罗这话让牛光富眼睛一亮,忙追问:"他身上有'粉'(毒品)没有?"
肥罗摇摇头:"我连他鞋子都搜了,确实没有"。
牛光富有点泄气,于是把希冀的目光投向侯二,侯二搜肠刮肚了半天,忽然想起了什么,说根据那个和嘎七"做生意"的"米"交代,嘎七嘿咻时,收到了好几条传呼短信,不仅"停了一次工",出去回了电话,还上了一趟厕所。
"极有可能嘎七一边'量米',一边搞毒品交易"!侯二被牛光富的奇思妙想灵魂附体,极具想象力地说道。
一颗罪恶的钉子在黑暗中忽隐忽现,牛光富刹那间发现了铁钉上涂抹的锅灰:"侯二你说什么?嘎七'量米'时接了好几个传呼短信?"
"是啊,他看了最后一条短信后,还去了一趟卫生间,紧接着就被咱们抓了嫖娼现行"。
"妈的,终于揪住狐狸尾巴了",牛光富兴奋地一拍桌子,拿起嘎七的汉字显示传呼机招呼大家围拢过来,"你们看,嘎七开始'量米'的时间大约是中午一点半,可他的传呼短信记录从中午十二点往后全是空白,他为什么要在咱们抓他之前急着删除短信?"
"肯定是见不得人的短信!"
"一定是毒品交易信息!"
"马上去传呼台,调短信记录!"牛光富拍着桌子站了起来。
短信很快调了出来,一共两条,一条是"公司有急事,速回电话",呼叫的电话是魏氏集团的,没有太大意义;另一条是"门神到,走屈子,急!急!急!",呼叫的电话就在九喜大厦附近,呼叫的时间也和牛光富他们抓嫖的时间完全吻合。毫无疑问,这条短信肯定有猫腻,可猫腻具体是什么?从字面上来看,只能说明嘎七嫖妓时有人给他通风报信,除此之外呢?"门神到"不用解释,当地混混把警察叫做"门神","走"也好理解,"走"在当地土话中有"躲""藏"的意思,比如"走婚"是"躲婚","这小子把钱都'走'了",意思是"这小子把钱都藏起来了",可"走屈子"是什么意思?
刑事侦查函授本科在读的牛光富最近发愤读书,当然晓得"屈子"就是屈原,是写下了《离骚》、《天问》的三闾大夫,可斗大的字不认得三箩筐的嘎七未必知道,而且"走屈子"直译是"躲、藏屈原"的意思,这更让人如坠云雾。
贾修全提醒牛光富,说也许是打电话的人口音重,传呼小姐听岔了。
牛光富点点头,当即找来当班的传呼小姐讯问。那小姐对中午的电话还有点印象,回忆说打电话那人确实有点口音,不像本地人,似乎是"zhi""chi"不分,"屈子"听上去也有点像"屈尺",她当时以为这两个字是姓名,是某人姓"屈"名"子",或者姓"屈(曲)"名"子(尺)",正打算询问到底是哪两个字,没想到对方却急匆匆挂断了电话。
线索到此戛然而止,牛光富他们只能暂时赶回派出所。一路上,牛光富暗下决心,就是熬上一个通宵,也要撬开嘎七的嘴,搞清楚"屈子"到底是什么猫腻。
这时已是晚上十点,被"三管齐下"绑成肉粽子的嘎七已经在地板上躺了整整两个小时。侯二这个捆绑手果然名不虚传,"三管齐下"更是老辣凶悍,嘎七想活动活动身体,可三个活扣如附骨之蛆,越动越紧,根本动弹不得。而疯狂旋转的吊扇风干了法绳上的水分,精麻制成的法绳缩水后劲道十足,见缝插针锱铢必较,钢丝般"煞"进肉里,痛彻骨髓。他又饕餮了四个不怀好意的糯米粽子,那糯米有收敛作用,含有大量淀粉糊精,不易消化,被凉茶一泡,立刻兵强马壮磨刀霍霍,胀得他腹大如斗胸闷气短。他挣扎着想呕吐,脖颈处的活扣却是一夫当关万夫莫开。
就在嘎七眼前金星乱冒之时,门开了,牛光富带着三个手下走了进来。
"哟,吊扇开这么大,嘎七咋还满头大汗呢?快快,把吊扇开小点,别回头吹成了热感冒。"牛光富示意把吊扇开小,又让侯二和肥罗把嘎七抬到椅子上。
嘎七脸色惨白,目光却蝎子螫人般紧紧咬着侯二,屁股刚一落座,就哆嗦出一句:"干部,如果我没看走眼的话,你应该就是侯二爷吧?"
侯二微微一笑,算是回答了他。
嘎七又说:"二爷果然是'法绳鬼见愁',这一索子下来,是打算要废了我两只胳膊啊!"
侯二收敛了笑容:"嘎七你这话有点骇人,我一没打你二没骂你,更没有搞刑讯逼供,你不能凭空说我要废你胳膊啊。你这话要是传到你们魏老板耳朵里,还不得扒了我的警服?"
牛光富不愿浪费时间,把当作道具的一摞案卷"啪"地扔到桌子上:"嘎七,你是明白人,咱们就不必废话了,你是一桩桩自己撂呢,还是'猪肠子滚石碾子-- 一节节挤'?"
嘎七把眼一闭:"牛所长,您还别抬举我,我还真不明白,只怕要劳您大驾一节节挤。说破大天去我不就是'量了一回米'嘛,了不得十五天号子,您吃不了我"。
"嘿,拣根棒槌当灯草--说得轻巧,十五天号子,只怕是要吃枪子吧?"牛光富点起一支香烟,气定神闲地敲了敲桌上的那摞案卷。
嘎七睁开了眼,用余光迅速扫了一眼桌上的案卷,因为隔得远,只依稀看见最上面的那本有"枪击"二字,顿时心中一惊,但多年和警察打交道的经验告诉他,这十有**是在诈他,于是又闭上了眼:"牛所长,找人背黑锅您得找屁股上有屎的。我就'量了一回米',您说吃枪子就吃枪子?我想替您背也背不起啊!"
"妈的,你还成滚刀肉了,好,我问你,钱包里五千多块哪来的?"
"早就汇报过了啊,跑车的备用金。"
"五千多块跑车,你跑美国去啊?就你那破车,换一发动机也差不多了啊!"
"没办法,咱魏老板有钱,乐意支这么多。"
"放屁!少拿魏百万吓唬我,李鲲鹏你认识吧?你们公司副总经理,他亲口告诉我的,你根本就没借这么多备用金!"
"那您把李鲲鹏叫来,他胡说八道!我日他妈!"
"你回头再日吧!我问你,你脚上的针孔是咋回事?"
"前几天感冒了,打针打的。"
"这就没意思了吧,嘎七你在道上也是条响当当的汉子,咋就敢做不敢当呢?你半年前刚去的戒毒所,未必是去疗养的?"
"好好,我认了,是打'粉针'(注射毒品)打的。"
"认了就好,撂干净了大家痛快,说吧,卖了多少'粉'?"
"牛所长,这黑锅你就是打死我,我也背不起,我根本没'粉',我是只买不卖。不过您要是想抓几个卖粉的小虾米,我还真可以帮上忙。"
这是今天嘎七说的惟一一句掏心窝子话,不幸的是当然没有人相信。贾修全隔嘎七最近,他举起手中的电警棍,对着嘎七的衬衣口袋一摁开关,"吧嗒",电警棍圆头上立刻跳出一团漂亮的蓝色电火花。他眯着眼睛哼了一声:"我只见过以贩养吸的,还没听说过只买不卖的!我劝你还是老实交代,不要让我在你衬衣口袋里找出'粉'来喽!"
"哈哈哈", 嘎七放声大笑,"这位干部,不是我小看你,你这栽赃的把戏也太小儿科了!就凭你一个小小的红墙巷派出所,你又能在我口袋里塞几克'粉'?你以为你这是市局禁毒支队,有大把的存货可以随时栽赃?"
贾修全张口结舌,他这套栽赃的把戏还真是在禁毒支队偷学的。而牛光富眼看三板斧全部抡空,三堂会审就要变成会审三堂,只好提前使出最后的撒手锏,掏出嘎七的传呼机猛地拍在桌子上,连珠炮般厉声喝道:"嘎七你是不见棺材不流泪!你为什么要删掉传呼短信?是哪个在跟你通风报信?'门神到,走屈子'里的'屈子'是谁?是不是你贩毒的上线?那五千多块是不是毒资?快说!"
嘎七一听"毒资"二字,原本还有点紧张的心,顿时放进了肚子,暗道虚惊一场,厕所里的手枪他们根本不知道,姓牛的整个在把我当菜鸟唬。可老李怎么还不找人来捞我呢?也许是没来得及吧,妈的,看来眼下只能死扛,等天亮吧,老李他敢不来捞我?哼哼,老子要是撂了,他们一个都跑不了!
想到这里,嘎七故意低下了头,抬起稍显惶恐的脸说道:"几位干部,你们是问这个啊,我一定老实交代,只是二爷这'法绳鬼见愁'太霸道,我这手脚说话间就要废了,您几位高高手,卸了这法绳,我立马坦白从宽。"
卸掉法绳后,嘎七抽着烟,享受着人民警察的法外开恩,却以怨报德,开口就胡说八道。
"您几位问'屈子'是谁?我实话实说,'屈子'还真不是个人名,"他狠吸了一口香烟,把烟头扔掉,"'屈子'它是个东西,是什么东西呢?是个您几位和我都有的东西,是屌子,您几位想想,屌子不是带弧度吗?带弧度所以就叫'屈子'啊。我在里面x小姐,我一哥们看见你们来抓嫖,于是发短信给我,叫我赶快把屌子收起来闪人啊……"
牛光富怒火中烧,肝脏部位一阵阵隐痛传来,他再也忍不住了,"喀嚓"一脚,揣飞了嘎七屁股底下的凳子,嘎七早有防备,就势一个驴打滚跌倒在地,双手捂头嚎叫起来:"杀人啦,警察刑讯逼供杀人啦,救命啊……"
贾修全等人见状,操起家伙就往上冲,眼看嘎七要被打成烂冬瓜,可就是他这一嗓子嚎叫提醒了牛光富,不能让这块滚刀肉"挂明彩",如果今晚问不出个子丑寅卯来,他又挂了"明彩",那明天捞人的头面人物一到,就什么也讲不清了!
牛光富轻喝一声,制止了三根金箍棒一样飞舞的警棍。他看了看手表,快十二点了,于是把贾修全叫到门外僻静处,说是胃痛得厉害,得去值班休息室吃片胃药,躺个把小时。又嘱咐继续突审,"一定要问点内容出来!"
关上值班休息室的门,牛光富从抽屉里拿出治疗肝炎的"清肝解毒丹"吃了两颗,合衣躺在床上,想小憩片刻,可因为心里有事,怎么也睡不着,于是从枕头下掏出自己爱看的《兵器知识》胡乱翻阅着。
就在睡意慢慢袭来时,门"砰"地一声被推开了,侯二急匆匆闯了进来:"头儿,坏了坏了!"
牛光富赶紧翻身坐起:"咋了?别慌,慢慢说"。
"嘎七满嘴喷粪,我一生气给他扎了个'二龙夹珠',下手时重了点,可能……可能憋断了他两根肋骨……"
"啊"!牛光富"腾"地站了起来,手中的《兵器知识》"啪"地摔到了门后的墙角里,几乎是吼叫道:"我反复嘱咐你们,千万别让这小子挂了'明彩',你倒好,把他肋骨憋断了,这不是添乱吗!?"
牛光富无头苍蝇般在休息室转来转去,但片刻后就冷静下来,他在部队呆的时间长,平时带队训练时,也时常遇到战士因为运动挫、扭伤导致肋骨骨折,一般来说问题不大。
想到这里,牛光富定定神,声音也低了八度,对侯二说:"走,过去看看。"
走到门边,牛光富停下脚步,弯腰捡起墙角的《兵器知识》,很自然地瞟了一眼,就在电光火石的一瞬间,《兵器知识》翻开的页面上,一个黑体加粗的文章标题,直楞楞刺入了他的眼眸--《"黑星曲尺"逐步退出警枪序列》。
黑星曲尺?不就是曾经大量列装的五四式军警用手枪吗!?
牛光富有点开窍了,插上想象的翅膀继续翱翔--"曲尺"、"屈尺",嘎七传呼机上的第二条短信是"门神到,走屈子,急!急!急!",而传呼小姐说打电话的人口音比较重,"zhi"、"chi"不分,"屈子"听上去有点像"屈尺","屈尺"和"曲尺" 的发音完全一致,"走屈子"不就是"藏手枪"吗!?而且这三个字和前面的"门神到"天衣无缝,另外卖淫女也交代,嘎七收到第二条短信后,急匆匆去了趟卫生间!
一通百通,想到这里,牛光富一拍脑壳,被自己的才华所深深感动!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局里早就说了,魏百万他们公司肯定有问题,这要真是钓上一条大鱼,破了一宗枪案,哈哈,乖乖隆地咚,那就是运气来了门板都挡不住,不想进步都难!
牛光富看见天使在招手,忙稳定一下激动的情绪,问侯二:"你还记得抓嘎七时,他在哪个包厢吗?"
"记得,叫什么'甜蜜蜜'。"
"好好,我们现在马上去'甜蜜蜜'。甜蜜蜜啊甜蜜蜜,找到东西他就叫'死翘翘'。对了,带上那个卖淫女,她是人证"。
侯二有点摸不着头脑,问:"找什么东西啊?嘎七怎么办?"
"寻枪!"
牛光富边向外走边说,"嘎七暂时死不了,叫个医生来给他处理一下",说着停下脚步,"不过照我的估计,这小子离死也差不远了!"
用塑料物证袋装着的那支仿五四式手枪就摆在眼前,嘎七明白大限将至。而接下来牛光富这个善于攻心的政工干部的一番话,更是让他的心理防线土崩瓦解。
牛光富主动点了一支烟给嘎七,说你可以不承认这枪是你的,但卖淫女的指证和枪上指纹你洗不掉。我是个老兵,一闻就知道,这枪最近击发过,而且不止击发过一枪,击发时间应该在四十八小时以内,我说的对不对?当然,这需要做击锤以及枪膛遗留物检测。
你这枪里还剩三发子弹,你可以说打出去的四发或者三发子弹是打麻雀,当然这同样需要预审处的相信。对了,你是打算在这里说还是到预审处说?
在这里说你可以躺在担架上,身上箍着固定胸廓的胸带和大膏药,等下如果肋骨实在痛得厉害,或者你的毒瘾发了,我还可以叫医生给你打针"杜冷丁"。
你是老江湖了,你肯定应该晓得,这枪的弹道检验报告出来后,预审处那帮爷会马上比照几年来的所有枪击案,这是常规套路,然后该并案的立刻并案,你估计并案结果会怎样?
当然喽,就算你不愿意在这里说,不愿意给我和弟兄们面子,我们光凭这支枪,也会立个把小功,可如果你看得起我和弟兄们,在这里说了,让我们立个把大功,那我向观音姐姐保证,我姓牛的绝不会亏待你。
别的牛皮我不敢吹,到号子里让你当大拿我却可以拍胸脯!武猛子你认得吧?看守所的所长,他是我老战友,我们是同一年的兵,好得共裤连裆,我正经八百跟他打个招呼,保证你进去第一天就睡头铺。
利用牛光富唠叨的这点时间,嘎七躺在担架上也想通了--这支枪索命太多,并案的结果是秃子头上的虱子,扛是扛不住了,唉,他娘的,反正是一死,脑壳掉了碗大个疤,还不如捞点眼前的实惠,谁让狗透的魏百万和李鲲鹏不来捞老子!?
想到这里,嘎七嘿嘿一笑,把牙一咬:"好吧,牛所长,我全撂,不过撂之前,请您先给我来针'杜冷丁'"。
一针"杜冷丁"下去,熬了大半夜的嘎七马上龙精虎猛,这回他说话算数,竹筒倒豆子,把几年来自己参与、了解的,关于魏百万以及佘十万集团的罪恶勾当撂了个干干净净。
兵贵神速,早上六点,天刚蒙蒙亮,在市局的统一部署下,数十个由户籍警、刑警、特警、武警等多警种组成的抓捕小组迅速出击,直扑魏百万、佘十万犯罪集团各骨干分子的窝点,一举抓获了包括首犯魏百万、佘十万在内的犯罪嫌疑人四十余名。
然而,奉命抓捕魏百万心腹、魏氏集团副总经理李鲲鹏的小组却扑了个空。 笔趣阁手机端 http://m.biquwu.cc
第(3/3)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