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当上头铺-《狱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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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星还是那个星星,月亮也还是那个月亮;号子还是那些个号子,铁窗也还是那些铁窗。
抱着铺盖卷重新站在三院的南墙下,我心潮澎湃感慨万千,原来三院的王勇、瓜皮、阿飞、鬼子六等已踪影全无。我们都只是彼此生命中的匆匆过客。
我的身边,是从四、五、六院调过来的人犯,那些一脸轻松的,不用说,准是从五院调过来的。
忽然,人群骚动起来。
"四哥来了!四哥来了!"有人悄声耳语。
四蛤蟆一脸严肃地从干部办公室出来,手里拿着一张名单,"现在,老子念着名字分号,念到谁,谁就给老子站到给你分的号门口!"
四蛤蟆开始念了。总是有反应迟钝人的听不清自己分在几号,也总会有更加迟钝的人干脆没听到叫自己的名字。一般而言,能混成大拿大油的,总是脑子灵活耳聪目明的角色,所以,这些反应迟钝的板油,不幸成为了三院复院以来的首批挨打者--四蛤蟆已经猛踹了若干个"透你妈,耳聋了"的家伙。
我被分在四号,和其他几个同号的人犯一起,抱着铺盖卷,静静站在了四号的门口。
四蛤蟆念完名单后,点了点头,然后从一号开始,安排各号的头铺。头铺确立之后,其他人犯的尊卑就好办了。
这一切完全要归功于四蛤蟆与生俱来的卓越管理才能,尽管他自己人高马大,骨子里却很反感靠拳头pk头铺这种上位方式,他高瞻远瞩高屋建瓴地发现,弱肉强食的监舍文化并不值得提倡,更不利于管理。
终于,轮到四号了。四号之内谁主沉浮?我们几人心中忐忑不安。
"小洪,你进去以后给他们安排一下,有什么问题告诉我!"
四蛤蟆的话对我来说宛如天籁之音,让我瞬间幸福得目瞪口呆--我是头铺?读大学时连芝麻绿豆学生干部也没有干过的我,居然在牢房里鲤鱼跳龙门,成了头铺!?
入狱这么久了,虽然我一直盼望着自己能熬到一个不受人欺负的地位,但头铺的位置却是从来不敢奢望的,而就在今天,恍如隔世一般,我居然成了头铺了!
我迅速定下神来,告诫自己要荣辱不惊,尽管心中汹涌澎湃,表面上仍沉静如铁--虽然自己年纪小,虽然自己是个外地的,虽然自己从没当过混混从没领导过犯人,但我不能让其他人对我有半点轻视。俗话说变革就是摸着石头过河,我哪怕是摸着河过石头,也要当好这个头铺!
我淡笑着向四蛤蟆点了点头:"四哥放心,不会有事的。"
四蛤蟆拍了拍我肩膀,又吆喝着去五号分配头铺了。
我抱着铺位卷进了四号,在西墙根头铺的位置上坐定,目光扫视了一遍号子。
这号子没什么特殊的,同南城巷的其他任何号子一样,但是,它从此以后就是我的号子了,它将由于我的到来,应该变得有所不同。
我的号子外面站着几个人,我不开口,他们是不敢进来的。
因为大家都是从其他几个院子调过来的,我还摸不透他们,我想先礼后兵,一开始对他们还是客气一点。
"都进来吧!"
几人涌了进来,抱着各自的铺位卷站在我对面,自觉地排成了一排--一个老鬼五十多岁;一个老鬼四十左右;一个年轻人衣着破旧不堪,铺盖卷也是小得可怜,一看就知道是从贫困山区来的;最后一个,竟然是个因为屡次嫖娼而身患淋病的猥琐大学生!
真是一帮下等烂人,不过话说回来,如果这其中有个中等以上的混混,我能领导得了吗?四蛤蟆这样的安排确实有道理,把几个烂人集中在一个号,让我这个初涉社会的人,凑和着管理一下,总比没人管强。
年纪最大的老鬼叫胡拴劳,西北人,销赃罪;另一个老鬼裴同乐,晋南人,伪造商标罪;年轻人外号小昆峙,盗窃罪;淋病是马县人,同样是盗窃罪。
我命令淋病睡地铺,因为他只能睡地铺,他到了哪个号都只配睡地铺,因为狗日的已是淋病二期,没人愿让他上炕睡,嫌恶心,他的饭盆也是自己单独洗。
淋病说话时满口脏话,语气总是满不在乎如同一个混混。他一个大学生如此自暴自弃,个中原由我也能理解一二,他染了一身脏病,又是因为小偷小摸进来的,自然会让崇尚暴力美学的人犯们鄙视,导致在号子里他只要开口标榜自己的大学生身份,就会遭来一顿劈头盖脸的痛打,他因此破罐子破摔,斯文扫地不顾廉耻接受了一切,并努力融入到混混行列中去。 我看着这位昔日的同类现在的败类,心中除了恶心什么也没有,当即指示由他洗马桶。
小昆峙,打工没挣到什么钱,于是理所当然去偷,学艺不精一头栽了进来。他在本市举目无亲,家里人连自己的温饱问题都解决不好,哪里有能力顾他?只能让他在号子里自生自灭。我安排他洗饭盆。
裴同乐,胖脸上总挂着谄笑,语气总很谦恭,一看就知道在南城巷四院饱受过水土,导致他任何时候都不敢站直,腿总是打着弯儿,腰总是哈着。我让他每天打被垛整理被子。
胡拴劳,看他的铺盖卷也知道他的家境并不殷实,但我还是比较尊重老人的。于是我让他睡东墙根二铺的位置,让他帮着整被子。
我一声令下后,众人纷纷行动起来。很快,被垛打好了,被子叠好了,几个炕洞里也分门别类地塞进了饭盆、香皂、洗衣粉等东西,号子里马上干净整齐起来。四蛤蟆过来检查,很满意。
晚上封了号躺下后,大家由于换了个新环境却没有水土,激动得睡不着,趴在炕沿上开始闲聊,说些自己的情况以及各自的案子。我没有参加,并不是有意要和他们拉开距离,主要是觉得没有共同语言。
淋病坐在地铺上,小声炫耀自己量过的米,其娴熟的技巧表述,至少应该是唠叨过八百遍的。我鄙夷他的猥琐,懒得管他,闭目养神。
我的被子很薄很小,褥子也一样,铺在头铺的位置上略显寒酸,因为大多数头铺都是本地人,拿进来的被子、褥子总是暖和厚重,而我的被褥还是学校发的。去年冬天,虽说号子里有暖气,但我常常在后半夜冻醒,只得把自己的毛衣毛裤全压在被子上。冻醒之后我只能熬着盼天亮,那时的灯光是昏黄的,铁窗外是漆黑的,其他人不时打着呼噜磨着牙。我想想第二天早上还要用冰冷的水洗马桶,想想不可知的未来,总觉得一天天是那么的漫长,总觉得不可知的危险如怪兽般蹲在暗处对我虎视眈眈,那时的我很绝望。
现在好了,天热不怎么需要被子,头铺的位置也很宽松。而等到天凉了,也该给我下判了吧?能给我判个什么呢?会判个缓期吗?
夏天是万物最活跃的季节,蛆也理所当然精力旺盛。茅房是蛆的天下,因为南城巷的茅房还是最原始的那种蹲坑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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