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牢房里的钻木取火-《狱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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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晨的阳光透过窗上的铁栏杆钻进号子,阴暗的监舍有了一丝生机。几个犯人却无精打采地坐在炕上,不知想些什么。
这就是书上电视里说的监狱吗?这些人会把我怎么样?爸妈知道了吗?还有她,她知道了会怎么看我?
正在胡思乱想时,头铺发话了:"搓个火!"
搓火?这可是个新名词,我知道燧人氏钻木取火,也知道普罗米修斯为人类偷来火种,但搓火,是干什么?
说话间,一个犯人麻利地蹿下炕,从一个炕洞中取出个纸叠的小盒子,里面有些烟灰,放好。又从打成被垛中的褥子里拽出一点棉花,撕扯成薄薄的一片,倒少许烟灰在上面。之后,把这一小片棉花细细地捻成小棒槌,把里面的烟灰搓实了。他拿起一只鞋子,双手用鞋底按住小棒槌,用力迅速地前后搓动。搓不了几下,两只手突然往外一推,再松开手,取出小棒槌,抖一抖,吹一吹,小棒槌中间就冒出一股黑烟,点着了!
我看得目瞪口呆,好家伙,磨擦生热的物理原理被他们如此熟练地掌握了,了不起!烟灰此时的作用应该相当于催化剂吧,真不错。
就在搓火的同时,头铺把早上六圪旦给他的那个烟头取出来,又从自己的褥子下找出一张报纸,撕下一块二三公分宽,六七公分长的纸片,把烟丝从烟头中仔细揉到纸片上,几下子就搓成了一根一头细一头粗的"卷烟",做工之精致,技术之熟练,令人咋舌。
烟卷好了,火也搓着了,头铺盘腿坐在自己铺上,烟灰盒自然有人放在膝前,以攒住烟灰供下次搓火时用。
头铺眯着眼抽开了那支"卷烟",其他人都极度渴望地盯着那缭绕的烟雾。其实,进来的犯人中不抽烟不喝酒的基本没有,而看守所里又不准抽烟,这些瘾君子一个个"旱"得很是难受。
细细的一根"卷烟"(号子里称为"一炮"),很快就被头铺抽了一半,他意犹未尽地呷呷嘴,把剩下的烟头递给身边的人,后者赶忙使劲抽两口再递给下一个,直到剩下不到一厘米长,手指都烫得捏不住了,还有忝陪末座的人忙不迭从笤帚上拽下一根细杆,一折为二,夹着小烟头猛抽--号子里管这个叫"人参、燕窝、烟屁股",又叫"烟头烫手,狠抽几口"。
一炮烟抽完了,头铺开始下地散步。所有的人都上炕给头铺腾地方,头铺缓缓从东墙踱到西墙,七步,又缓缓转过身,从西墙踱到东墙,每个动作都从容不迫,仿佛不是在号子里,而是在他的一亩三分地里散步。然而,在这死一般的寂静中,在光头、铁门、铁窗、马桶、大通铺组成的环境里,他的每一步都增加了我的恐惧。虽然阳光很温暖,但我的心头却有止不住的寒意。
铁栏杆的光影在炕上缓缓地东移了一尺许,终于,盼望已久的午饭来了。
午饭是一个馒头、一瓢菜汤。馒头估计有三两,面粉白中带灰,质量尚可,菜汤则呈黑褐色,仅表面浮着些许油星,固体包括三四块强悍茁壮的土豆、五六片年迈苍老的白菜叶。
白菜是绝对没人去费心洗过的,土豆倒是洗了,不过这里的"洗",讲究兵贵神速,只是将一大堆土豆扔进水池,拧开水龙头象征性冲一下。而洗了之后是绝对没人费心去削皮的,做饭的只是给每个土豆腰斩一至两刀,因此新鲜的泥巴与洁白的土豆横截面相得益彰。
菜汤就是上述什物混合自来水,加些黑酱和盐煮一煮,煮开后倒上几滴生油,使菜汤表面能荡漾起美丽的油星。不过令人扼腕的是,这些油星一般只会沾到饭盆壁或汤桶壁上,很难莅临我们的口腔。
这点东西从质到量恐怕连喂猫都不适合,但人人趋之若骛,而那打菜汤的长发男貌似在其他地方受了气,不耐烦催促"快鸡巴点",发馒头的六圪旦也不住应声:"快点跟上!等逑了等!"
回了号子,我们两三个板油是不够资格上炕吃饭的,只能蹲着把饭盆放在地上,左手拿馒头右手用小勺舀菜汤。
在炕上吃饭的几个吃得很仔细,他们把盆里的土豆捞出来,剥了皮才吃。我看了看土豆皮上的泥和黑斑,也想剥了皮,但转念一想,就这两块土豆,剥了皮就少了量,再说不是有句西方谚语叫"不要让土豆脱掉它的夹克"吗?土豆皮也能吃啊,一旁的平遥大汉就吃得津津有味嘛。
于是,我一闭眼一咬牙,捞起一块土豆狼吞虎咽地吃了起来。很快,土豆和馒头吃光了,菜汤也只剩下盆底的一点,明显掺杂了泥沙,我怎么也咽不下去。往旁边一瞅,平遥大汉一仰脖,把最后一口带着泥沙的菜汤也咽了下去,还眼巴巴盯着炕上几人剥下来的土豆皮。
这时头铺发话了:"平遥,不够就把这些皮也吃了吧!"大汉谄笑着上前,双手撮起一捧土豆皮,退回来,蹲下,脸埋入双手间大嚼开来。
铝盆被摞到了一起,炕席上也擦干净了,南蛮子又开始趴在铁门上的圆孔(即"号眼")上向外"瞄",等着开门洗饭盆。我是不够资格洗饭盆的,从明天起,我就要洗马桶、擦地了,而洗饭盆这种活属于地位高一些的,也就是说轮到平遥大汉了,而南蛮子又往上升了一级,干些收拾被褥、打被垛之类的。
六圪旦突然开门进来指了指我:"出来取东西!"
我走出铁门,看见昨天送我进来的两个警察抱着一大推衣物向我走来,最显眼的就是学校宿舍里我那条套着淡红色被罩的被子。
我刚接过衣物,六圪旦就拿着一把剪刀走了过来。
"来,检查!"他把我怀里的衣物翻了一通,先拿出一件夹克,把前襟和袖口的几颗铁扣子剪了下来,当然,他没有裁缝那么专业,所以剪扣子时把扣子周围的一圈布也剪了,好端端的夹克上便有了八个指甲盖大小的洞,很是难看。他又拿起一件运动衣,"嚓"地把拉链头剪掉,从此,这件运动衣我只能敞着穿。
检查完了,六圪旦带我回号子,但这回他把我换了一间号子,从五号转到了三号。
三号的铁门打开了,虽然已是下午,但屋里仍比较暗,陌生的几个光头,几双闪烁着野兽凶光的眼睛,让我的心再次哆嗦。
"把东西放下,出来剃头!"六圪旦喝道。
我把怀中的东西放到炕上,随着六圪旦走到南墙根。他喝令我蹲下,如被斩首般伸长脖子。他则一手摁住我的肩膀,一手持手推子,耕地般连推带拽理了一遍。
回到号子,天色黑了下来。暖气片旁蹲着一个后生,看我的眼神如鹰隼猎兔。炕上还有几个人,在耳语着什么,不时兴奋地怪笑几声。
六圪旦片刻后进来了,对蹲着的后生说:"王勇,晚上值班,不要服鸡巴什么水土,小心出事!"
那个后生嘻笑着:"六哥,哪有什么水土?给个炮呀!"
六圪旦嬉笑着扔给他一个烟头,表情像马戏团训兽员。
我茫然地站着,脑子里一桶糨糊,默默瞅着他们在翻我那堆衣物。有一块力士香皂被放到头铺的褥子下,其他也就没什么值得搜刮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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