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录的经济方面的文章 ,看忽略不看-《一个人的甲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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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关于机器纺织厂的生产规模,上海于光绪二十一年,“织布机张,华商已成之厂内,计有一千架,洋商则尚未布置”;而在丝织业方面,其“缫丝厂,华洋两商共有二十七家,丝车共有四千架,一年之中可出丝一万三千担。”关于机器纺织业“共招雇工人约二万五千至三万人之多,将来洋商所设之厂,一律开机,则需人更多。”(注:《光绪二十二年上海口华洋贸易情形总论》,《通商各关华洋贸易总册》下卷第40页。)

    应该承认在机器纺织业形成的年代,江苏与上海等地的步伐大体一致,按江苏的记载,“光绪二十年以前,沪上未有纱厂,苏地盘门外,苏纶纱厂,亦未兴筑。织布纺纱,均手车所纺。其后纱厂逐渐开设,机器渐推渐广。”(注:曹允源等《吴县志》卷五一。)苏北通州、海安等地生产的土布,称为“通布”。关于“通布”的生产情况,在光绪三十年前,“通州一地,强半以手工织布为生活,贩运东三省行销。”而在光绪三十年间“近以日本机布在东畅行,通布交易尽为所夺。”日本棉布畅销的原因,乃在于“日布式样略仿通布,价值则较通布为廉。”(注:《光绪三十三年苏州口华洋贸易情形论略》,《通商各关华洋贸易总册》下卷第68页。)又据光绪三十四年《农工商部咨各督抚饬属行销土布略》所载江苏海门商务分会总理刘燮钧所说:“通海土布向销东三省,每岁约销十万余件。近年洋布盛行,洋纱充斥,以致土布减销。”而在当时的农工商部的官员看来,“臣谨按:光绪初年,海关进出口表颇足相敌,其后洋货进口岁岁加增。考其大宗,则布纱实占多数,棉一而已。其博人所好也,华纱出自手工,洋纱出自机器,织成布匹,略判粗细,以此遂为所夺,不独通海一隅也。”(注:刘锦藻《清朝续文献通考》卷三八三《实业六》。)

    而在湖北,如在沙市,“纺织之业,皆自土民操之,非有大股商人开厂制造也。”至1907年,日本棉纱棉布开始输入沙市地区。“日本棉纱本年度(1907年)多逾三千担,因乡人乐于购用,故销流颇畅。”在市场关系中,日本棉纱之所以有销路,其原因在于“以此纱织布甚易,需时较少,而且纱丝坚细,坚则难断,细则质轻,如以同重量之纱织成布匹,其数自可比土产之纱尺数见长,丝缕亦甚匀细也。”(注:《光绪三十三年沙市口华洋贸易情形论略》,《通商各关华洋贸易总册》下卷第37页。)

    关于沙市地区日本棉纱进口量,据记载该口岸所进口的棉纱“大半系日本货。自光绪二十九年以后,本年度最为巨擘,值银四十三万四千五百余两。闻得乡间喜用此纱织布,尚觉有利可获。”(注:《宣统元年沙市口华洋贸易情形论略》,《通商各关华洋贸易总册》下卷第40页。)

    在湖南,据湖南口岸贸易情形的记载,在湖南岳州等地,“自近年设立洋船税关,生意顿盛。洋纱一纵,尤为畅销。业此者现有四十五家,而每日所获,各不下三四百金。惟本地所产之棉花,其价日贱,且无人问津。”而洋纱盛行的原因,则在于“洋纱价廉省工,织出之布,匀净光洁,四乡贫家妇女,必借此谋生云。”(注:本省近事《城陵矶近讯》,《湖南官报》第409期。)关于洋纱在湖南销售量的记载,“洋纱一宗,在本埠(岳州)销售,(1903年)约九千担,往内地行销者二千三百担。此数内日本纱一千六百四十四担,印度纱六百六十三担,本埠销者日本纱约居二分,印度纱约一分。”(注:《光绪二十九年岳州口华洋贸易情形论略》,《通商各关华洋贸易总册》下卷第30页。)而当时洋纱在湖南地区的销售,导致当地的棉布生产取代传统的土布。在光绪二十九年期间,“查岳(州)、常(德)、澧(州)等处织布之户,近来全系参用洋纱,所出之布,据云轻细有余,而厚暖则不足。目下欲求一匹真土纱都布,几如披沙拣金。”(注:《光绪二十九年岳州口华洋贸易情形论略》,《通商各关华洋贸易总册》下卷第30页。)湖南岳州等地的土布,称为“土纱都布”,其制造的方法及品质,当与江苏的土布有直接的关系。据时人所述,“岳州、澧州及常德等现最重要以及最令人感兴趣的制造品也许就是通常称为南京布的棉布。”恐因与江苏的土布有相同的地方,所以华南地区的土布“大多数行销内地,经过岳州海关的只有一小部分。”(注:decennialreports,1902-11.voi,p.336。)而在洋布的生产中,因“织得又结实又匀细,所以最为畅销。”其往外地的销量“据一九○八年粗略的估计,岳州以往年产量二万匹,常德地区为六十万匹。”(注:decennialreports,1902-11.voi,p.336。)

    在广东,汕头原是华南地区土布的主要生产地之一。自光绪时起,也因“本土所出之布,以坚实价贱为主,不尚匀细,故印度棉纱进口驾于英国日本之上。”在广东,“日本棉纱初来之时,货细价廉,人尽乐用,上三年进口五千七百四十二担。嗣后价值日昂,而销路渐减,至是年(1901年)进口仅有三百二十担之数。”(注:《光绪二十七年汕头口华洋贸易情形论略》,《通商各关华洋贸易总册》下卷第70页。)广东兴宁地方也是出产土布的地区之一。“兴宁为本埠棉纱商业一大销路。传说此项生理,陆续有歇闭者。”“夫棉纱用以织土布,向日该埠工艺兴旺,土布为出口大宗。自日本法兰绒等类流入中华以来,人多喜用,土布自形不佳。”(注:《光绪三十三年汕头口华洋贸易情形论略》,《通商各关华洋贸易总册》下卷第89页。)在珠江三角洲地区,印度棉纱进口也为大宗。“印度棉纱运入北江各境城乡墟市,借供织造土布之需,为数甚巨。凡其所制布匹,彼都人士,每多乐购服用,缘此遂致洋布一项,销路亦为之梗滞矣。”(注:《民国元年三水口华洋贸易情形论略》,《通商各关华洋贸易总册》下卷第137页。)在东莞,“印度棉纱进口加多,且价值又昂,多系运往东莞陈村等处销售。”广东东莞陈村,其本身并不见有棉布生产,而是印度棉纱销往内地的主要集散地之一。“闻内地各乡需用此物以织布匹,故此销流日广。”(注:《光绪二十九年拱北口华洋贸易情形论略》,《通商各关华洋贸易总册》下卷第88页。)

    在福建,关于福建印度棉纱价格变动情况,“棉纱则有百分之十由印度而东来者,共八千三百包计二万六千担到福州。去年(1895年)只有一万六千担,其通行之货色,则系十二号、十六号、二十号为多,价值及此年终每包重三担,由九十元五角涨至一百五元六角半,由是处金价高昂,半由雨水不足所致。”“全年统计,每担扯涨二两之数。”(注:《光绪二十二年福建口华洋贸易情形论略》,《通商各关华洋贸易总册》下卷第52页。)而对于上海宁波等地生产的土布而言,福建等地则是其土布的销售市场。“宁波、上海两处所出土布,运至本口(福建)销售,未见合算,而本地用洋纱织成之棉布一宗,售价较为便宜,是以人多购置。”(注:《光绪三十三年福建口华洋贸易情形论略》,《通商各关华洋贸易总册》下卷第82页。)

    而在中国北方地区,洋纱进口对当地土布生产及市场销售,想必产生重大影响。如在“直隶河间、顺德、正定、保定各属,并京东、乐亭、宝坻等县,向产棉花,既多且佳。近年民间织布,其线大都买自东洋,亦系因无纺织机器,以致有此漏卮。”(注:伊犁将军长庚《奏伊省购订纺织机器运至直隶办理织布局》,《光绪政要钞本》,《实业七》“光绪三十四年二月十三日”。)这里所说的“乐亭”等地,不仅以盛产棉花著称于世,也“是以棉布著名的,这种布过去是用土产棉纱织的。但是由于进口的洋纱又便宜又好,因此便放弃了纺制土纱”。(注:decennialreports,1902-,p.183。)在山东,因海上贸易的关系,外国洋纱极易大量流入,并且成为中国沿海地区的贸易据点。如在烟台,“上海棉纱逐年减少,内地所用者多取自青岛。土布一项亦见少,因日本布匹灌入甚多,被其侵夺耳。”(注:《光绪三十二年烟台口华洋贸易情形论略》,《通商各关华洋贸易总册》下卷第11页。)在胶州,原本与上海等地的棉纱交易关系甚为密切。“外来之棉纱减少,系因本省产棉甚富,内地乡民当冬令农事完毕,皆从事于纺纱。在前多仰给上海运来之棉,现本省产棉即(既)多,更足以更运出口,想见其棉价必廉,而纺纱者购用合宜,又能多获利益也。”(注:《宣统三年胶州口华洋贸易情形论略》,《通商各关华洋贸易总册》下卷第43页。)

    四川于20世纪初也是洋纱进口的重要地区之一。在重庆,“本年(1903年)进口洋纱,所以日见其旺者,大半为本省纺织之用。闻织出之布,销售甚易,故本年印度纱较之往年增至十二万四千八百六十三担,可为明证矣。惟日本纱本年进口数甚细微,仅有七百九十一担,英国纱二百九十四担,与上年无相轩轾。中国机器纱本年亦仅有九千五百七十九担,货色日精,极易纺织,只缘价值不能与印纱相?,故销路即不能与印纱争胜,而日本与英国之纱其见绌情形,亦复如是。”(注:《光绪二十九年重庆口华洋贸易情形论略》,《通商各关华洋贸易总册》下卷第20-21页。)关于印度纱与中国纱在四川的销售情况,“闻前数年曾有人云:中国机器棉纱,将来行销川省各埠,足可抵制印度纱之进口。查数年贸易册所载,印度棉纱进口数目,与中国纱综观,亦觉不相上下。查原色布自光绪二十五年至二十九年通盘扯算,每年进口共有四十一万余匹,今以三十年至三十四年照前扯算,每年进口已跌至三十一万余匹,皆因民间多有购纱,自织土布,抵制之故。”(注:《光绪三十四年重庆口华洋贸易情形论略》,《通商各关华洋贸易总册》下卷第29页。)

    云南曾是土布纺织的大省,在洋纱大量输入的情况下,日本纱、印度纱则为其大宗。而在云南的对外贸易中,“洋货入内地,向以洋纱为大宗。发本省(即云南)内地销售之货,洋纱则居百分之七十分,发贵州占百分之九十四分,发四川则全系洋纱。”(注:《光绪二十九年蒙自口华洋贸易情形论略》,《通商各关华洋贸易总册》下卷第112页。)而印度纱“进口最多,然从东京厂所出之棉纱进口数目,虽不能与印度纱比较,亦可从缓相?。”究其原因,乃在于“云南所销之纱,惟十号之纱最易,价贱者印度纱而已。东京纱较印度纱尤为齐整,故价值稍高。然市人所买之纱,不论齐整,总以价贱为妙。”(注:《光绪三十二年蒙自口华洋贸易情形论略》,《通商各关华洋贸易总册》下卷第102页。)日本纱与印度纱的进口比例,如果以1910年“棉纱进口统共价值而论,则印度纱占百分之七十五,东京纱占百分之二十五。棉纱进口有百分之六十运销通海局厂,百分之二十运销曲靖,百分之十运销云南府,其余运销各镇小局。”(注:《宣统二年蒙自口华洋贸易情形论略》,《通商各关华洋贸易总册》下卷第145页。)

    表9为1868年至1899年历年洋纱进口量统计。应该加以说明的是,其中自1868-1873年的价值的计量单位,原资料为上海海关两,为统一计换算成海关两,其比价为上海两∶海关两=111.4∶100。表中之指数以1868年为100。

    表9历年洋纱进口量统计

    资料来源:历年海关报告。其中关于数量与价值的数据,引自《中国近代手工业史资料》第二辑第196页。

    从上表进口洋纱数量与价值量,可以看出1868-1899年的31年中,进口洋纱的数量及价值量上升34.17倍,其上升幅度是相当惊人的。值得注意的是,进口量上升幅度最大是从1890年开始的,除1894年度略有下降外,其余年度都呈现出逐年平稳上升趋势。

    综上所述,可得出以下看法:

    一、晚清时期中国地域性机器工业生产体系的形成,与棉货贸易区域的划分有直接关系。而在中国对外贸易四大港口体系中,其与区域经济发展的程度、机器工业成长速度也有直接关系。

    二、贸易与生产体系的内部结构,主要表现在生产部门的分工上。如果说在早期棉布贸易为棉纱贸易所取代的话,那么中国早期的机器棉纺业的形成,自然与棉纱的贸易有直接关系。

    三、机器棉纺织业的形成过程,同时也是中国传统土布生产体系解体的过程,其间所经历的社会经济的变迁与整合的过程,则是棉货贸易发展与机器生产体系确立相一致的。

    四、机器棉纺织工业中的地域差异,应该说与外国棉纺织资本力量、技术实力、本地工业的社会经济基础等因素的不同有直接关系。长江三角洲与珠江三角洲早期棉纺织工业的形成与发展,应该说与其传统对外贸易、国内市场体系,以及与外国资本、技术的联系,有直接的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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