错过最后一场雪-《穆雪·离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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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依然坐着没有动,但马上有一个男人的声音从厨房里传来,让他休息休息,我来吧。妈妈一直让他叫这个男人为爸爸,可是他总是埋着头不言不语。他想,我只有一个爸爸。有一次妈妈逼急了,他跳起来说,如果你再逼我就不是我的妈妈!我宁愿叫你为阿姨也不愿叫他为爸爸。

    吃饭的时候爸爸打来了电话,告诉他工作已经稳定下来了,可以回南方了。他说,我不想离开,下学期就高考了,我想考完再回去。

    爸爸说,你的户口已经迁到南方的家了,在其它城市高考会很麻烦的。另外,已经麻烦你妈妈很久了,不要再打扰她的生活了。

    他听了喉咙像是有个硬物顶得生生地痛。是啊,自己像个物件似的判给了爸爸,怎么能打扰妈妈的生活呢?曾经最亲最近的人,因为爸爸的这句话突然变得无比陌生。

    饭后,他告诉妈妈自己要回家了。妈妈听到“回家”两个字眼泪就涌了上来,而旁边的男人叨念着,回家好啊。

    可是,他真的不舍离去,因为这个城市的冬天里有他的天使。

    我说:他们

    火车在雪里像慵懒的孩子,发出一声长长的感叹然后揉着眼皮缓缓前行。

    他不停地用手擦去窗玻璃上的水气,手被冻红,冻肿。自己就要离开了,可是为什么连那么小的愿望都无法实现呢?他想再见见她。

    上火车之前他给她打电话,电话里传出的却是一个酒意正浓的男人的声音,找我女儿?她,她不在。然后他一次次给她打电话,可是后来却一直没有人接听。你在哪里?你在哪里啊?他一边打电话一边四处张望,望见的却是一对对如厚雪般冷漠沉静的目光,没有她。

    电话里嘟嘟的声音无限绵长,长得那么绝望。终于,手机发出电量低的告紧音后屏幕变成深邃的黑色,黑得让人喘不过气。

    隔着玻璃,他看到外面的雪好大,大到挡住了自己的视线。视线慢慢收回,凝聚在窗玻璃上。玻璃里也有一个男孩,若隐若现。只是划过他脸颊的两行泪,清晰可见。

    她回到家,把手中的酒重重砸在桌子上。男人跌跌撞撞地走过来,抓起酒瓶说,你买酒干嘛买这么久?刚才有人给你打电话,打了好多个。她不动声色,然后给陶岳打电话。只有他知道自己家的电话号码。她以为可以听到陶岳那好听的声音,可是一个女人的声音却在耳边响起:对不起,您所拨打的电话已关机。

    她的心跳中突然掺进了一丝不安。她再给他家打电话,他的妈妈告诉她,他离开了,去温暖的南方。

    她到车站的时候他乘坐的火车已经离开很久了,可是她依然站立在雪里,目光散落在他离去的方向。泪水被冻住,僵在脸上。突然翻涌上来的一切回忆也抵不住这个冬天的寒冷,冻僵,堆积。堆积到很重重的时候,轰然垮下,碎落一地。

    他到了南方,就再也不会叫冷了吧。她安慰自己。可是,为什么自己的心里却像被尖刃拉出了一条长长的口子,血源源流出,冻僵,然后更多的血流过血冰,再冻僵?她的小手握在一起,对着远方飘雪的深处喃喃地说,你不是说过吗,只要我点点头,你就会用八抬大轿来抬我走。可是,你在哪里啊?

    她知道,等最后一场雪过去,春天就来了。只是,自己永远错过了最后一场雪。那么,春天就不会来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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