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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乔搓搓粗糙的手掌，看看慕容，咬咬牙向回走。他不再使用过人的轻功，脚步显得十分沉重。

    东面，空气里隐隐约约传来一声马嘶，凌烟孩子一样地跳起来：“是乌骓，是乌骓！天哪，我差点把它给忘了——”她把尾指含在嘴里，打了一声高亢尖锐的呼哨。乌骓马远远回应着，急速奔近，不到三分钟内，已经出现在大家的视野里。

    凌烟欢呼雀跃着跑向前迎接，一人一马在荒漠暮色里抱在一起。乌骓轻轻喷着鼻息，把头埋在凌烟胸前，尾巴欢愉地摇晃着，马蹄不断在地上践踏，虽是不能说话的牲畜，却已经近乎通灵。

    “乌骓，乌骓——你没事吧？刚才的龙卷风没把你吓坏吧？”凌烟不再像个公主，此刻完全是个顽皮又多愁善感的小女孩。用力抱着乌骓的头，亲吻着它脖子上的小辫。

    慕容看着凌烟的背影，忽然悠悠叹息。

    钴蓝不悦地问：“怎么？看来你对这公主很感兴趣啊？是不是一见钟情？”

    慕容无法回答，听到钴蓝话里酸溜溜的语气，学着她的样子耸耸肩膀：“可能吗？人家可是帝国公主啊？而且刚才那个被你打败的年轻人，绝对是公主的仰慕者，我哪有那种痴心妄想？”

    这些话更惹恼了钴蓝：“公主？公主就了不起？在这片荒漠里，无论是公主还是王妃，没了粮食，只能老老实实等死！”

    她扭头要回地洞去，免得在慕容面前暴露自己的真实情感，蓦的听到一阵清脆的驼铃声响了起来，大吃一惊，叫起来：“驼铃？是驼铃？”她是第一个听到的，接着，所有的人都听到了，乔率先大叫：“驼铃！是我们的骆驼！”

    乌骓奔来的方向，缓缓走过来长长的一列驼队，每只高大的骆驼背上都装载着鼓鼓囊囊的包裹，正是帝国武士们随行的骆驼。乔尽力展开轻功，几乎是“飞”着前去迎接，嗖的跃上第一只骆驼的驼峰，略一检视，兴奋地大叫：“我们得救了！我们得救了！”

    武士们用短剑用力敲打着盾牌，发出嘈杂尖利的响声，此时此刻，绝处逢生的他们已经找不到比这更好的庆祝方式了。

    二十五只骆驼，一只不少，这当然是乌骓的功劳。在龙卷风肆虐的空隙里，它凭着自己的神骏奔驰，找到骆驼，并且带着它们一路寻觅，跟凌烟汇合。

    驼峰上装满了干粮、烤肉、清水、美酒……都是来自云浪帝国的美味。

    “果真是一匹好马！”慕容忍不住赞叹，如果有这么神骏的马载自己去血沙山，必定事半功倍。可惜，马是凌烟所有，跟他毫无关系。

    乔送过来的干粮和烤肉，都给钴蓝拒绝：“无功不受禄，反正击杀秃鹫不是为了你们，不必放在心上。”

    武士们围坐在一起，吃肉喝酒，庆祝劫后余生。

    叮叮当当的打铁声一直没停，一直到下半夜，慕容困得眼皮都睁不开了，打铁的老头子还在不时敲打着。

    “他在干什么？难道今晚通宵敲打不停？”他问钴蓝。他们躺在地洞下面的干草上，盖子开着，可惜今晚阴天，没有星星月亮，否则从这深洞里望上去，绝对是舒舒服服的享受。他没吃法，丝毫不觉得饿，开玩笑地自问：“难道成了鬼或者不人不鬼，就不必吃饭了吗？”

    钴蓝闭着眼，双手扣在小腹上，不理不睬。

    慕容觉得无趣，闭上眼睛，渐渐进入梦乡。

    他又做梦了——

    是霓裳，仍旧在他们建造好的爱巢里，在一个叮叮咚咚作响的水晶珠帘后面，霓裳木然站着，手里捧着骨灰小罐。

    “霓裳，那不是我，我一直活着，一直都活着，而且我很快就能回去见你，带你离开这个城市……”他叫着，声音惶恐凄恻。人鬼隔世，已经是无法触摸到的距离，更何况，他连鬼都算不上，存在于夹缝之间，或许永远都脱离不出去了。

    霓裳不语，泪流满面。

    窗外，似乎下着淋漓的雨，紧一阵松一阵。他看见自己给霓裳买的钢琴，还有半开的衣橱里，一排排华丽高贵的衣衫，十几条白纱裙子缓缓飘飞着，如同有了生命的蝴蝶一样。

    霓裳爱白衣，爱到近乎发狂的地步，衣橱里一半以上都是白色的，更曾有一口气买下十五件白裙、白衫、白裤子、白背心的疯狂举动。慕容最爱她从里到外，从内衣到外套全是动人的白色，那种装束最能挑逗起他火热的冲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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