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篇-《七武器猎阳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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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略有不同之处的,便是老板。

    八年前他成为这间酒楼的老板后,酒楼的生意便一落千丈。

    酒楼大门两副门联,上联“宾客云集通四海”,下联“财源广进达三江。”

    横批“概不赊欠”。

    所以酒楼的生意并不太好,每一日都平淡地周而复始。

    那日一如既往,客人的酒帐都已结清,将至打烊之时,楼外是连日倾盆大雨。

    就在那时老板听见脚步声。

    在雨中的脚步声该疲惫而颓废,带着迫不及待的归宿感。

    而这脚步声却象只豹子,任厚实脚掌踏碎雨珠,穿梭于雨缘的豹子。

    来客已迈入大堂正中,唇紧抿,鼻梁挺直,双目中坚毅光芒隐隐闪动。

    她至少已在雨里泡了一天一夜,鞋上的荨麻都已泡至糜烂,却无法洗去她丝毫英飒之气。

    那双眼清澈而执拗,仿佛清泉所铸之剑。背后紧缚逾人高厚重棺梓,以白布紧裹,棺内散发着滚烫浓浓血味。

    小店之外是江湖。

    猎阳枪。

    方未艾。

    震慑于这个名字之人都已永绝于江湖。

    她默默走入大堂正中便不再前行。雨水已经浸透衣褶发肤,但始终无法渗入她独有的坚韧气息。发稍雨水滴落,掠过她额头时化为袅袅白气。这刚毅女子,竟是在发着高热。

    脚步声再度传来来,嘈杂而凌乱。她随之卸下背上的棺梓,白布层层散开,棺中冰冷锋芒隐隐闪现。

    当三条人影走入大堂时,全身肌肉在一刹那绷紧,接着脚步开始缓缓后移,只需再一刹那,他们便将消失在雨中,再无踪迹。

    就在那时方未艾笑了。

    所谓笑意只是嘴角展出一道鄙夷的曲线,接着便完全转为了倦意,面前的人,似乎已从她的意识里消失。

    他们的脚步忽然凝住。

    那笑容竟像是灼红热铁烙在他们心上。

    他们全都是惜身如命之人。楼外无边的雨幕和荒野,原本是他们逃生的最好去处,但如今在他们眼中如同绝境,一出此楼,恐怕那鄙夷将永入梦魇。

    三人默契地一道前进半尺,尽力远离楼外雨幕,被她赋予的无边寒意。

    那刻他们已非逃亡者,而是将爪牙甲胃都磨砺至颠峰的困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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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铁锥重二百六十三斤余,长逾四尺。

    当大铁锥呼啸而起时,卷起气流如利刃拂过四周雕梁堂柱,划下道道深痕。

    猎阳枪划起一道清晰的圆弧,疾抡而出,默无声息。

    还未出手的两人突然动了,动作如出一辙,拂身起剑,身体紧贴方未艾的衣襟。在枪锋与锥甫触之时,方未艾挪移的空间,几乎被缩至无限小。

    方未艾凝立如江中柱石,任凭剑影紧贴肩肋。

    这瞬间两样兵器在空中短暂地一格,没有火花、剧震,甚至连原来的风声也被隐没掉,平淡地不象一决生死的接触。

    随后方未艾撤手放开了枪,猎阳枪悬浮在空中剧烈扭动。很难想象一件精钢制成的兵器,会被蜷曲至如佝偻痉挛的老人。大铁锥则仆落于地,和它主人的脆弱骨骼一起龟裂开来。

    没有裂隙的精制兵器,在疾速舞动时不会有过激的风声,内修已臻境界的人,也不会在全力以赴时,肌脉因为紧张而失血僵硬。任何一个弱点,都已足够导致他的死亡。

    方未艾的左手如游蛇般从背后滑过,食中二指恰好搭住持剑人的脉门,身形微倾,恰好让另一柄长剑险险从腋下滑过。

    被搭住脉搏的剑手眼睛亮了,他已看出搭脉之手,其力已竭。

    她的手立刻就被强力震开,在那一刹,背后的长剑忽然展开了六片剑身,如六瓣莲花。

    剑刃斩中方未艾的肩、臂、脾肋,每一处都足以致残致命,剑是利器,吹毛断发。

    他却未发觉在此前身体已瘫软倒下,在一双筋脉尽断的手里,长剑竭尽锋芒,甚至划不开方未艾的一寸肌肤。

    在对手缓缓倒下时,方未艾的双手已擎住了枪。

    已裂开数道见骨深痕的右手,和被镀上一层诡异蓝色的僵硬左手。

    最后一个敌人已站在三丈之外。

    他的表情略有些自得,在自己将欲殊死一博的那一刹,将那份决意改做了算计。算计分毫不差。以三人之势将方未艾逼入死角,大铁锥的竭命一击毁了她的右手,接着以同伴的身体为媒介施毒,毁了她的左手。

    方未艾的双手一如他预料中无法抑制地颤抖。

    然而他发现自己错了。

    她无法抑制的并非因毒性发作身体的悸动,而是血脉里如火山喷涌的愤怒,森厉之气由她的每一寸肌肤中迸发而出,绛衣飞扬,如展开全身火翎的愤怒凤凰。

    那瞬间他有一种错觉,自己已熔化在那种愤怒中,怒气渗透五脏六腑,刺痛与痉挛使他的胃阵阵翻腾,俯身欲呕。

    方未艾静静地道:“叛友者死。”语音虽淡,寒澈入骨。

    当她扬首时,面前的敌手做了唯一能做的事。

    他拔出剑,**了自己的咽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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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镇紧靠关郊,酒楼窗外就是边塞。

    江湖与不再是江湖之间的界线,也正是边塞。

    四季仍有不少江湖人游弋这里。刀痕纵横,豪气饮酒的刀客,或是面目平凡,粗衣葛布的隐侠,稀少的是那些在阴晦角落里以手蔽面,腰上隐悬短锋的酒客,付帐时与老板收帐时一般毫无表情。

    那是以别人项上人头,来谋取自己生活的杀手。

    他们偶尔会在酒楼里客宿,每次都先付结房帐,而在晨曦未亮时离开,被褥上常有不安蹬踏和撕咬的痕迹。

    与那些生活在恐惧中的同行相比,方未艾未免太过惬意。

    她已在酒楼里安稳住了十四天,大多时间如孩子一般酣睡,偶尔醒时,便毫不客气地将山参、鹿胎等珍贵药材熬成的汤药,当糖水般大口啜饮。

    今日已是第十五日,老板端来的除了冰糖莲子羹,还多了一张二百六十两四钱五分的帐单。

    方未艾抬首望他,面色因伤病未愈而异常苍白,但那双眼依旧清澈如泉,坚执如剑,除此之外并无戾气。

    她静静道:“我没有钱。”

    老板望着她,就像刚听到一个极其可笑的笑话一般。

    杀手可以没有感情、没有信义、没有血性,惟独不会没有钱。

    他将盘盏放至一边,缓缓道:“‘博浪狂屠’屠战虎,杀手金榜排名第九,生性嗜杀,神力过人,十五日前亡于猎阳枪下。”

    他语气带些诱导,继续道:“‘六分诡剑’苏幕遮,杀手金榜排名第七,冷酷孤僻,剑法变化莫测,十五日前亡于大星罗手?雪崩之下。”

    方未艾接过他的话:“‘毒手公子’韩如寂,杀手金榜排名第四,为人多疑,狡诈诡谲,擅使苗疆异毒,十五日前,自戕。”

    老板不再言语。

    在“书绝”茹书寒纂武林史时,曾评杀手金榜前十人--独身屠一城,十身屠一国,这三颗人头至少也值黄金数千两。

    方未艾的眼里闪过一丝无奈:“酬金便在大堂之中。”

    话音未落老板便冲了出去。时逢正午,正是酒楼最熙攘之时。大堂之中,有一对年逾五旬青衣夫妇,形貌寻常,正在尽心弹唱。

    不可以貌取人的道理,老板心中自然明白。传言中“解语丝”唐凝巧手所织衣物,件件不下千金之数。

    但唐凝所织衣物,断断不会四处脱线绽丝,还以补丁点缀。

    他脑中念头转的飞快。每年江湖两大盛会,洛阳花会,琴语琴会,除此之外,万金求“断声琴”尤琴语一曲而不可得。

    胡琴悠扬,歌音清嘹,在街头艺者中堪称佳品,但亦仅限于此,并非可登大雅之作。午时已过,曲音渐渐将罢。

    琴歌声歇,夫妇二人同时长跪于地,向四周环拜四拜,掩面啜泣而去。

    方未艾不知何时已站在他身后,老板哭笑不得道:“你的酬金……”

    晶莹双掌摊开,那张帐单无风而起,化为碎屑。她微笑道:“你刚才已然尽数收下,三颗头颅换清音一曲,两不相欠。”

    老板哑然。

    他的第一感觉便是这女人是个疯子,漂亮的疯子。

    她几丧于那役之中,方取下这三颗可抵三城疆土头颅,最后只换来街头清贫艺者,弦歌一曲。

    方未艾左手提着白布悬棺,显已经打好行囊,她眨眨眼道:“我们也两不相欠。”

    当她说这句话时,口里已溢出了鲜血。

    一口血涌出,她嘴角唇边,已起了数处溃疡。血色明艳,带着种诡异的凄美之感,其中有数道颜色浓郁暗红,如筋脉般昂昂跃动。

    杀手金榜之人,决不是如豆腐扎纸般简单,纵然人死,遗毒似附骨之蛆。

    老板心中忽然闪过一丝凄凉,他凝住脚步,叹一口气道:“你便多住半月,但半月后酒楼所有客房,都已被人预定。”

    酒楼虽不甚大,大小客房亦有二十来间,提前半月便出此手笔的,至少也是一帮一派首脑人物。

    方未艾啧声道:“好大手笔。”

    老板道:“君若赴死,妾必先亡。这句话你可曾听过?”

    方未艾望望大堂,四周柱壁,劈痕犹然在目,她幽幽道:

    “杨华来前,你应该先加固你的酒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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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假若你没有听说过杀手金榜,那只代表你不是个江湖人。

    假若你没有听说过“浪子”杨华,那么可以确定你非聋即痴。

    “浪子”杨华成名十五载,因其而起之争论,顷刻未休。随过他的每个女人,有夫妻之实,更有夫妻之名,有人因此赞其为至情亦至责之士。但他身边的女人,不乏抛夫弃子舍命相随之人,毁誉比起赞誉更不在少数。

    甚至“书绝”茹书寒纂武林史杨华传时,写至“情之……”二字时,也弃笔不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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