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不一样的故事-《血酬兄弟会》


    第(2/3)页

    第二个层面,“作文”——写字很通畅,字、语、句也貌似正确,逻辑和思路都还明了——这就是入门,或者开门即大红。因为在这个层面,“语言”写得不好,但是“故事”讲得好的,或者,“题材”很畅销的作品,比比皆是。因为“故事”和“题材”,大家能够忍受“语言上的经不起推敲。”

    第三个层面,“写作”——这是最通常意义上作者作家作品的“言语状态”了。每个人都有一种比较大众或小众的“类型风格”:或华丽小忧伤,或质地简练朴实,或隽永深邃有意味……遍地都是。但这个层面的人,也容易陷入“写作焦虑”和“创作瓶颈”。因为,他们在创作中,已经找到一种“集体的大我”,却还未能找到“超越其上的自我”。

    第四个层面,“创作”——这就是莫言所说,能够形成自己的语言个性:“形成自己的语言个性,是我们作家非常高的追求。我们在开始写作的时候,应该往这方面发展,有这方面的志向。我们不仅仅是通过写作讲一个故事,我们在讲故事的时候,还要很讲究文学语言。”“一个作家一旦形成自己很独特的有个性的叙述的语言,他在写作的时候,就会势如破竹。”

    第五个层面,“创造”——“为丰富和发展我们的民族语言做出了贡献”的新语体。就像莫言所说:“一个作家写的作品并不多,但是他创作了一种独特的文体,或者是在创作过程当中,形成了自己非常有个性的文体,我们可以说它是一个文学家,因为他的写作是为丰富和发展我们的民族语言做出了贡献。”

    这是很难的,基本是大师的境界,不是普通作者可以企及的。但它“倒逼”提出了一个很重要的问题,为什么从网文创作到汉文写作,你都要以“汉字/汉语/汉文”为核心——而这正是构建“中国话语”的源泉和动力。

    (6)汉字/汉语/汉文的表达与写作:构建中国汉语热

    从网文创作到汉文写作的第一件事,就是要挖掘自己对汉字的感觉(从内涵到外延)。只要掌握了“汉字感”,才能在“言语”、“话语”能力,才能逐渐形成“新语体”——一个人只有创造的语言,对母语的丰富和发展能够起到巨大的作用,它才能真正称得上是时代的文学:站在时代的左右,左右这个时代,甚至领先时代,创造一个崭新的时代。

    从“汉字/汉语/汉文”入手,其实我们抓紧住了最本源的东西。语言的边界就是世界的边界。但是,一个人的话语能力----尤其构建“中国语话”的能力——完全取决于他对汉字的感觉。特别是对其意蕴、内涵、内在小宇宙和世界的触摸与拓展。

    因此,从“汉字/汉语/汉文”入手,寻找从网文创作到汉文创作的表达与写作——它的贡献不仅仅是对于大家的,它对于整个中文写作能力,都是一个巨大的推动。你对汉字越熟悉,越能驾驭对它的感觉,就越来“说话”、“言语”、“话语”,也就越能讲故事……

    越常用的汉字,你掌握得越熟悉,挖掘的内涵越丰富,你就越能表达和写作。所以,从码字到语言个性——这四个字,其实代表着一个从基本功到最高级的写作能力——就像苏轼所说,“绚烂之极归于平淡”:“大凡为文当使气象峥嵘,五色绚烂,渐老渐熟,乃造平淡”。又云:“发纤秾于简古,寄至味于澹泊。”

    而第五个层面,其实代表着从网文创作到汉文写作,对于整个当下和未来的价值与意义:言语即生产力,真正的精髓,就在于从网文创作到“汉文写作”对“汉字/汉语/汉语”的拓展与创造,现在成为中国语言/言语、中国故事/声音、中国思想/理论/意识形态体系——三个层面重建与构建、创新与变革“中国话语”的源动力。

    这是当下中国面临的一个极端重要的政治、现实和理论问题:摆脱西方话语平台、言语方式,以及,在这种话语体系背后所隐藏的“西方中心论”的逻辑与思维模式,就必须重建“汉字”为中心,重塑“汉语”的思维模式,建构中国式的话语体系、言语能力,以及思想理论的创新,还有意识形态的解构、重述与重构方式-----我们必须能说“中国话”,能发“中国声”,能有“中国故事”、“中国思想”、“中国理论”,要参与、介入并与世界一起构建世界新秩序的“大理论”,甚至在其中起主导作用。

    2.从个人经验到集体境遇和人类的普遍命运:体验生产力

    要深入挖掘自身的阅历与体验,并学会向他人“敞开”(或者,要努力让他人向我们敞开),在关注自身的生存状况的同时,也关照同一类人的集体境遇,讲述大家独特而共通的“共鸣性故事”;如果在基础上能向关怀人类的普遍命运迈进……恭喜你,你正在获得“体验生产力”。

    我以为,宏大的世界可以想像和虚拟,但我建议一定要仔细挖掘自己正在亲历的体验细节,要讲自己的人心、人性和人际所需:你想要的,必然是某一些人也想要的;你不需要的,必须也是某一些人不需要——你要逐渐成为能够掌握和讲述这种“我”们不一样的“故事”。

    (1)大众母题的个体/共鸣性故事

    在设计这种网文经典创意写作研讨题中,我们逐渐体会到,你的故事若是“大众亲历但鲜有人讲得极致、细微且不同寻常”的,那么,你挖掘得越个性、越细致、越亲历与体验细腻,就越容易引起“大多数人的共鸣”。

    我们把这个叫作“大众母题的个体/共鸣性故事”那么,无论,你怎么讲,都是好看的。

    何况,如果你在稀有的故事基础上,要讲得更“好看”---比如,幽默,极品,微镜头—那么,你更容易畅销。

    如果,你的题材,是扣住社会热点---或者来说,是紧紧抓住了人们在这种社会热点和潮流的集体心态、大众需求和内在的需求与渴望,你想不火都难。

    这就是讲“不一样的故事“的三个标准:第一,用“个人性细节”来讲“大众集体亲历”的共鸣性故事——“大众母题的个体/共鸣性故事”。第二,讲得很幽默、极品人物/语言/冲突和微镜头。第三,标题瞄准的“社会热点式的话题”,挖掘的是“中国式的心理诉求”。

    这是对当前畅销文化模式的一种简约概括。

    (2)文字丛林:从个人经验到公共经验

    如果结合上面“言语即生产力”来讲,这里引出了当下网文创作中经常会忽略的三个层面问题。

    第一全层面,就言语层面——是能够形成有个性特色的风格语言,或者,能够创作出“新语体”来,还是——只是一种“模式化”的语言?

    第二个层面,就是公共经验——是能够引起共鸣的集体境遇和普遍经验,还是只是“别人说的都在经历的经验”而已。

    第三个层面,就是个人经验——是个人独特的体验,还是,个人私体验?

    这三个层面之间,有两个相反的“运动方向”。

    一个是“负能量”方向——有些作品成为“话语膨胀”;有些作品成为“陈腔滥调”;有些作品成为个人思辨与概念的主张——就是你都还没有想明白要说什么,就说出来了,结果作品变成了晦涩难懂的抽象语言……

    什么是“陈腔滥调”?比如,当《奋斗》刚出来时,它创造出了一种独特的说话风格——那是80后这个世代独特的语言表达方式;但是,你发觉没有,从那以后,似乎影视作品(80后)中的人物,不“这样”说话,就不会“说话”了……于是,到了《北京爱情故事》中,这种言语风格,已经开始出现了“审美疲劳”。再到后面那一系列的作品(我就不点名了啦),你看,这种说话言式,是不是已经是“陈腔滥调”了?

    那什么又是“话语膨胀”——就是“说话”代替了一切。最典型的——很不客气地说-----算了,不提名字了,你懂的。你看,里面一切的故事都是“说”出来,都是人物用“话”来说出来的,而不是“演”出来。语言成了全部——当语言占满了全部的空间,你还能看到那种“沉默”的力量吗?你想明白这到底是什么意思吗?那就去看金基德的《莫比乌斯》——几乎没有一句台语,那是何等的“沉默无声”啊!

    真正有力量的“语言”,是接地气的语言。同样是六六,你看《王贵与安娜》——我其实到现在都认为,这是六六真正的最好的作品。《双面胶》和《蜗局》虽然比这个火得多。但是,从“语言”直接兼容公共经验和个人经验的融合度来说,这部作品是典范之一。

    (3)没有个人体验的公共创作

    但我们现在遇到的普遍情况是什么呢?

    就是话语与经验的剥离——无论是沦为套话空话甚至是“文件语言”时,人们的公共经验/集体境遇,以及个人生存状况与体验,都被剥离了。

    就像你穿了一件空洞的雨衣——但是那雨衣下面鲜活的身体和气息,都没有了。

    为什么会遇到这种情况?

    很大的程度,就像英国诗人、文学评论家斯彭德所说:“公共经验蜂涌在我们的个人生活之中,并篡夺了我们的个人经验。”所以,我们经常迷失于文字丛林中——因为它们与公共经验纠缠得过于紧密。

    在当下的创作中,我们经常会见到这种情况——你在创作并不属于你自己个人生活和经验的文字,你创作的文字是属于由周围媒介生活灌输给你的“公共经验”的文字丛林。

    比如,大众媒价铺天盖地、蜂涌而至的就是:婆媳矛盾、孔雀女pk凤凰男、熊孩子pk极品奶奶、奶爸辣妈……这种资讯是如此丰富,这种经验是如此鲜活,这些故事是如此“生活”,以致于他们包围着你的生活,构成了你生活中的“公共空间”——让你足不出户,就能体验许多人已经、正在和曾经经历的“公共经验”,并经常会让你产生一种错觉——这就是你正在体验和经历的社会现实生活。
    第(2/3)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