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暗中算计-《门阀风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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匹夫之怒,血溅五步;君子竖骨,骨怒冲冠。
刘浓小小的身子对峙在二十多个庄丁的面前,面色浑然不惧,一双眼睛则泛着赤红浴血。王訚上前一步,在他的耳边一阵低语,他紧绷着的神色才稍稍一松。心中暗自庆幸:幸好,这被猪油蒙了心的腌渍泼才没有得逞,在关键时刻,娘亲被杨家小娘子救了。不然,打死他都难赎其罪。
“主家,主家……”
突然,那被庄丁扶着的张恺摇了几摇,哇的一声,喷出了一口鲜血,直直的溅入脚下青草地,宛若开了一朵喇叭花。
“杀人啦……”
庄丁大声叫着,声音又尖又长,人群开始嗡嗡作蚁响,本已缓退的庄丁们又壮着胆子,围拢上来。
“闭嘴!”
刘浓放声怒喝,把张恺一瞅,这头猪虽是喷血,但神智还在,没死!还有些惧怕的躲着自己的眼睛。而那领头的庄丁,一看便像是个搅屎棍,得先把这些庄丁给镇住,免得他趁势乱搅。现在自己只有三人,来福再能打,对上这二十来人,也只有吃亏的份。
再踏一步,逼得几个拿木棍的庄丁往后一退,大声道:“一个破落商户儿,连寒门庶族都算不上,竟敢欺凌士族。如此以下犯上,我就是将他打死当场,又能怎地?你们若是不服,大可把他抬回去,找个主事的人出来,咱们石头城府君门口见。”
说着,他再逼一步,环目喝道:“倒要看看,这天下是谁的!”
众庄丁只是张恺的佃佣,哪里知道刘浓此时还没有注籍。在这魏晋时期,九品中正制等级森严,门阀世家主掌朝柄,最忌的便是尊严受到挑战。自古以来商户便居于下等,到了西晋,传世已久的商户大多转为寒门庶族,四处购书借书抄书,以诗书传家,希翼能挤入士族行列。而这张恺只是刚刚发家,家不成族,家无诗书。
若刘浓真是士族身份,正合他言,打死又若何!
那张恺本是欺他们孤儿寡母,在这江左定是注不了籍,又经人怂恿起了贪图刘氏貌美之心。若能纳北地士族寡霜为妾,既得人又得名。此时,听得刘浓振腔之言,心中也有些犯虚。未明他们虚实之前,也不敢妄动。一时间,他心中惴惴,浑身又是伤痛锥心,哇的又喷了一口血,眼皮一翻,彻底的晕了过去。
“主家……”
那庄丁的头头一声惊呼,正要鼓弄。刘浓哪里会让他再行拔弄,喝道:“来福,他若再言,给我打死!”
“好勒!”
来福窜到旁边,将一株小柳垂地而拔,咯咯咯一阵乱响之后,那粗如儿臂的柳树竟让他连根拔起,挥着茂密的枝叶,扫向那些庄丁。
“嘶……”
众庄丁惊诧,这得多大的力气,才能拔根而起啊。天生神力,也不过如此,纷纷往后便跳。而那领头的庄丁,更是被来福一树扫倒在地,乱抽一阵,打得他哇哇乱叫。来福不傻,知道这家伙没安好心,重点照顾的便是他。
“够了,滚!”
刘浓喝制了来福,整了整头上的青冠,转身便入院中,王訚与来福紧紧尾随,留下一地的狼迹。
那庄丁的头头从地上爬起来,狠狠的撇着三人的背影,吩咐手下将张恺抬回。临走之时,又朝着院内大喝:“我们制你不得,自有人能制你。走,咱们回去禀报二郎,让二郎找府君做主……”
“哎哟!”
话音未落,他嘴上猛地一痛,伸手掩嘴,缕缕血迹透指缝而出。摊开手掌一瞧,五颗黄牙正在其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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