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页 “真的?”华纯然抬首看着幽王。 “真的!”幽王点头,暗想也许那个丰息比皇朝更合适当幽州的驸马。 “多谢父王!”华纯然顿喜笑颜开。 “唉,有时候父王想想,这个天下是不是还比不上纯然的眼泪?”幽王看着爱女叹道。 “在这个世间,父王也是女儿最重要的人。”华纯然感动地抱住父亲,八分真二分哄地道出甜言,“女儿一定和驸马帮助父王夺得天下。” “嗯,还是我的纯然最乖。”幽王抱住女儿。 “父王,现在您是不是该去金华宫接见各国英才了?”华纯然见事已妥,扶幽王起身,“您看女儿此次不就为您网罗了不少人才吗?” “是,还是我的纯然最聪明。”幽王爱怜地刮了刮爱女的脸蛋,“父王现在去金华宫,你也回去休息吧,养足精神,后天父王将宴请皇世子、丰公子、玉公子还有你那个白风夕以及今日挑选的人才,到时你就带上你的金笔点驸马吧。” “女儿恭送父王!”华纯然目送幽王离去的背影,脸上露出浅浅的笑,目中却露出一丝得意。 她虽生为女儿身,或许不能得至尊至高之位,但只要能掌握住至尊至高的人,只要能在至尊至高之人的心中牢牢占住第一位,那么这幽州乃至整个天下,也就没有什么事情是她不能做成了。 今日既能让父王应承招丰息为驸马,那他日定也能让驸马继位为王,又或……真如父王所说,能得整个天下,那她必是女子至高之处的皇后! 当春风悄悄, 杨柳多情, 我溯洄而来, 只为牵着哥哥你的手…… 幽州王都之南,有一座院落,此院不大不小,十分雅致。此时从院子里的花园中传出歌声,歌声虽轻,但歌者欢快的心情却表露无遗。 “什么事让你如此开心?”丰息一推院门,即见风夕正坐在桃花树下,伸手捕一只白色蝴蝶。 “嘻嘻……我今天见到玉无缘了。”风夕回头对他一笑,“天下第一的玉公子,果然比你这只黑狐狸要强许多呀。” 丰息踏向东厢的脚步忽然一顿,回头看着风夕,只见她微仰着脸看着桃花微笑。 风夕一直是爱笑的,但这样的笑却是从未见过的。她的笑多半是嘲笑、讪笑、冷笑、无聊的笑,可这一刻的笑却褪去所有棱角,只是一种纯粹的欢笑,眉眼盈盈,唇畔微抿,整个人清润柔和,淡淡风韵里隐带一丝甜蜜之意。 “玉无缘?”丰息转过身,脸上却浮起浅笑,“他是与皇朝一道?” “是呢。”风夕起身来走到丰息身前,上下左右地打量他一番,“黑狐狸,原来这世上还有那样的男子呀,跟你是完全不一样的人。你算计天下人,可是他……”她头一歪,脸上浮起一丝比桃花还要柔丽的微笑,“他却是为天下人而谋算。” “你——”丰息审视着她,忽然抬手,伸指点向她的额间,指尖落在她眉心的月饰上,“你难道对他——”底下的话却不说了,只是眼睛紧紧盯住她,眼中闪着莫名难测的光芒。 “哈哈……”风夕一笑退开身,手往西边一指,“凤美人等你可谓望穿秋水,你不觉得应该去看望她一下,并且……”她忽然压低声音,眼神诡异,“你不觉得应该好好安慰她一下吗?毕竟你接下来做的事会刺痛她的心哦。” 正说着,西边房门打开,走出怀抱琵琶的凤栖梧。 “风姑娘,笑得这般开心,可是有何高兴的事?”凤栖梧目光溜过丰息,清冷的眸中有刹那的柔和。 “是啊,是有喜事呀!”风夕眼光扫向丰息。 “是吗?”凤栖梧却并不追问,目光望着丰息,“公子几日未归,今天栖梧又谱得新曲,唱与公子和姑娘听可好?” “好呀!”不待丰息答应,风夕便拍掌叫道。 凤栖梧当下于园中石凳上坐下,手拨琵琶,启喉而歌: 兰叶春葳蕤,桂华秋皎洁。 欣欣此生意,自尔为佳节。 谁知林栖者,闻风坐相悦。 草木本有心,何求美人折? “好个‘草木本有心,何求美人折’呀!” 风夕听罢喟然而叹,目光别有深意地扫向丰息,却见他少有的神色恍惚,眉峰竟微敛,似在想着什么疑难问题。 似乎感觉到了她的目光,丰息抬眸望向她,第一次,她无法从那双深沉的黑眸中看出什么。 翌日,一大清早,风夕少有地起床了。 “朴儿,朴儿!你再不出来我就不带你去玩了!” “我起来了,姐姐!今天你带我去哪儿玩?”韩朴一蹦三跳地开门而出。 “咱们一路走,看到好玩的就去玩。”风夕向来如此。 “那我们走吧。”韩朴一把拉住她的手就往外走。 风夕与韩朴一出门,东边的房门打开,走出丰息,看着那一大一小的背影,雍雅的俊脸忽然变冷。 “公子,马车已备好。”钟离上前禀告。 丰息闻言,却并不动身,沉吟半晌,然后吩咐道:“不用马车了。”语毕即向院外走去,钟离、钟园忙跟在其后。 幽王都无愧于最繁荣的王都之称,一大清早,街上已有了许多的人,店铺早已开门做生意,街上摊贩也早摆好摊位,叫卖的、还价的、邻里招呼的、妇人东长西短的……各种声音交织,各色人物聚集,汇成热闹繁华的街市。 丰息闲走在街上,目光飘过人群,一贯雍雅从容的微笑淡薄了几分,有些心不在焉,有些心神不定。 忽地瞅见一道人影,他定睛一看,眼中光芒一冷,但马上他的笑容加深了几分,迎上那个人。 “玉公子。” 正看着小摊上一朵珠花的玉无缘闻声抬头,然后微笑,“丰公子。落日楼一别,想不到竟能于幽州再与公子一会。” “在下也想不到竟与玉公子如此有缘。”丰息也笑道,目光扫过那朵珠花,“玉公子对此物感兴趣,莫非想买来送与心上人?” “丰公子见笑了,在下孤家寡人,何来心上人。”玉无缘淡淡摇头,目光扫过珠花,轻悠飘忽,不惊轻尘,“只是看到这朵珠花,不由想起新近结识的一位友人,她似乎没有戴头饰的习惯,所以无缘不知不觉在此多留了一会儿。” “哦,原来是睹物思人。”丰息似是恍然大悟,“这朵珠花虽不是什么名贵之物,却也别致,玉公子不如买下,你那位友人之所以从不戴头饰,或许是因为没有如公子这般的人物相赠。” 玉无缘闻言看一眼丰息,唇畔笑意加深,“或许丰公子比我更熟悉这位友人才是,毕竟她与公子齐名近十年。” 丰息眉头一扬,“难道玉公子所说的友人是指白风夕?”他不待玉无缘回答,又道,“如果是那个女人的话,我劝公子还是不要买了,你若送了给她,她肯定……” “肯定拿来换酒喝。”玉无缘接口道。 “哈哈,原来玉公子也这般了解她。”丰息轻笑,只是他此时的笑容略有几分干涩。 “无缘虽是昨日才与风姑娘第一次相见,却似相识已久,所以知道她就是那种行事无拘,只求开怀的潇洒之人。”玉无缘别有深意道,目光看着丰息。 “这话若叫那女人听着,定引玉公子为知己。”丰息笑容依旧,拿起那朵珠花道。 “公子,这珠花可是上品呀,珍珠全是碧涯海里采的,公子买下吧,送给心上人最合适不过了。”一旁久候的小贩早看出眼前这两位公子定是贵客,早准备了一箩筐的话,此时一见丰息拿起,当然就鼓起了三寸不烂之舌吹嘘着,“我罗老二在这一带可是有名的罗老实,决不会骗公子爷,这绝对是上好的碧涯海珍珠……” 那罗老二还要滔滔不绝地说下去,丰息却只是抬眸淡淡扫他一眼,顿时,他只觉喉咙处一紧,所有的话便全吞回了肚里。 “公……公……子……” “这珠花我要了。”丰息将珠花放入袖中,回头瞟一眼钟离,钟离立刻掏钱付账。 “丰公子买这珠花是打算送与落日楼的那位凤姑娘吗?”玉无缘看着丰息的举动,“凤姑娘近来可好?” “安然无恙。”丰息将珠花收入袖中,“在下还有事要往品玉轩一趟,不知玉公子去往何处?” “无缘正要前往天支山。”玉无缘答道。 “那么就此告辞。” “告辞。” 两人拜别,一往东,一往西,错身而过之际,丰息嘴唇微动,似讲了一句什么话,而一贯淡然的玉无缘却是闻言色变,震惊、愕然、悲哀甚至还有一丝隐隐的愤怒,这属于凡人的表情一一在那张静谧安详如神佛的脸上闪现。但瞬间,这些表情全部消失,恢复平静镇定,只是脸色十分的苍白。 玉无缘怔怔望着丰息,呆立街上,半晌未动。 而丰息将之表情尽收眼底,然后微微一笑,转身而去。 注释: 李白《古风·其十五》 张九龄《感遇十二首·其一》hf(); 第(3/3)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