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页 红月要塞的内城墙——仍未陷落! “……稻森大人。”稻森身旁的一名亲信,生怕昨日扬言要一日之内攻下红月要塞的稻森意气用事,强行要求部队在夜晚继续战斗,于是他壮着胆子,继续说道,“夜幕要降临了,我们……” “我知道!!” 亲信的话仍未说完,稻森便用一记怒吼将亲信的话头打断。 捱了稻森一记吼叫,这名亲信立即闭紧嘴巴,挺直腰杆,不敢再多言。 稻森用像是要喷出火来的目光,朝远处的城塞倾泻着火光。 过了足足半晌,稻森才终于沉着嗓子说道: “……撤退。准备过夜。” …… …… “和人……退了……”恰努普望着如退潮一般徐徐后撤的和军,低声呢喃。 所有人都与恰努普一样,看着退去的和军,每个人眼中、脸上的神色都极其复杂。 在目送着和军退去后,他们面面相觑。 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每个人都是布满血污,每个人都是满面疲倦。 明明又一次成功击退了和军的攻击,又撑住了一天,但几乎没有一人是面带喜意的。 凡是本来脸上就要出现喜意的,但在见到少了许多眼熟的面孔后,见到还活着的人都是一副让人不忍多看的模样后,那抹喜意便会彻底烟消云散。 明明再一次成功击退了爬上来的和军,城墙上的氛围却沉重得让人喘不过气来。 “恰努普,你受伤了?”这时,前来寻找恰努普的雷坦诺埃,用讶异的目光看着恰努普的脸。 恰努普的侧脸,现在多了一道从左眼角划到右眼角的巨大伤痕。 “没事,只是刚才不慎被一名和人的长枪给划到而已。” 说罢,恰努普从雷坦诺埃的身上收回目光,用复杂的神色环顾着周围:“又少了……很多人啊……” “……先让孩子们都先撤下吧。”雷坦诺埃轻声道,“我看很多孩子,现在连站都站不稳了……” “让体力还行的孩子们留在城墙上站哨,其余那些累得快倒下的孩子,就让他们快点到城墙底下休息,准备吃饭。”恰努普说,“咱俩分工合作吧。我来分配今夜站哨的人员,你带一批人将伤员都抬下去,并清理下城墙。” 雷坦诺埃点了点头,便快步从恰努普的眼前离开,而恰努普也开始有序地指挥着还能好好走路的战士们有序从城墙上撤离。 “阿町小姐。” 在战士们依照着恰努普的安排有序从城墙上撤下后,恰努普找到了阿町。 阿町的这“狙击小组”的其他组员,现在已全都撤下去了,仅剩阿町一人还留在原地坐着。 她仰着头,眺望着城外——像是在看着远处,又像是在看着什么别的东西。 “今天,真的是辛苦你了,同时也太感谢你了。”恰努普的言辞中,毫不掩饰他的感激之意,“现在和军退了,你也快点下去休息一下吧。” 今日,在阿町找到他,跟恰努普说她想试着用她的火枪来对和军的炮阵展开远距离射击时,他最终之所以会同意让阿町上阵,有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因为阿町是绪方的妻子。 “真岛君是个不可思议的人,那他的妻子说不定也不会是什么普通人”——这便是恰努普当时的想法。 再加上阿町执意要求让她上阵,怎么说也说不过她,最终恰努普就抱着“试一试吧”的想法,让阿町她上阵了。 最终,事实证明——她真不愧是真岛君这种豪杰的妻子。 “恰努普先生,你这样谢来谢去的,就不可不必了。”阿町冲恰努普微笑着,“我和你们现在是一根绳上的蚂蚱。你们这座城塞若是帮了,对我来说也是灭顶之灾。” “更何况,你们对我们来说也有着很大的恩情。” “先是协助我们一起找那对医生。之后又是给受伤的我治伤。” “于情于理,我都没有坐视不理、袖手旁观的理由。” “我好久没有到户外了,这段时间一直闷在库诺娅的诊所里。” 说到这,阿町转过头,将目光重新转到城外的远方。 “我想在这里待一会,等会就会下去休息。” 见阿町都这么说了,恰努普自然也没法再说些什么,跟阿町叮嘱了“夜晚很凉,注意不要冻着了”之类的话后,便接着去指挥孩子们有序从城墙上撤下。 …… …… 这是一个无月无星的夜晚。 今日白天,在刮起那颇为骇人的风雪后,那积压在天空之上的乌云,仍没有彻底散开。 在这场抗争刚开始时,红月要塞的众人每日晚上还会欢庆着今日又成功将和人挡在城外。 而现在——城塞内已无类似的景象发生。 在夜幕降下后,除了需要在城墙上站哨的战士们之外,其余人纷纷从城墙上撤下。 少了说笑声。 连走路声都轻了许多。 大家都像是一具具没有魂魄的行尸走肉,机械般地拿过各自今日的晚餐,各找了一处地方,静静地吃起来。 只有咀嚼食物的声音,以及时不时从“治疗区”那传来的痛呼、哀嚎声。 艾素玛抱着自己酸胀的右臂膀,坐在一处内城墙墙根底下一处不起眼的角落,揉捏、按摩着右臂膀的肌肉。 这时,艾素玛突然感到身前的光线一暗——有人站到了他的身前。 她还未来得及抬头去看,便听到头顶传来对她来说相当熟悉、带着明显笑意的声音: “艾素玛。” “普契纳?”艾素玛抬起头,用掺有些许惊喜之色在内的目光看向站在她身前、这道身影的主人——雷坦诺埃的独子,同时也算是她的青梅竹马的普契纳。 和才刚上城墙3天的艾素玛不同,普契纳是自开战第一天就在城墙上奋战的人——或许是因为战斗太艰苦了吧,普契纳他那有些雄壮的身体,现在似乎消瘦了一些。 “我都忘记上次见到你是什么时候了。”艾素玛拍了拍自己身侧的地,示意普契纳坐下。 “你弟弟呢?”普契纳一边坐下,一边问。 “他现在正在库诺娅的麾下帮忙,我有去看过他几次,他所负责的工作还挺累的。” 二人在如此对答之后,便双双沉默了起来。 不过——虽然二人都在沉默,但没有一人觉得二人之间的氛围尴尬。 过去不知多久,沉默的氛围才终于被打破,而打破这氛围的人——是艾素玛。 “……普契纳,我对你刮目相看了。” “嗯?为何这么说。” “我听说了——在我父亲还在犹豫不决,不知是否要与和人死战到底时,是你带着十几名志同道合的人,找到我父亲,表明你们不论如何都会抗争到底的意志。” “啊……这件事,仔细回想一下,对当时的恰努普先生他们挺失礼的……他们那时正在展开会议呢,却被我们给打断了……” “我父亲事后有跟我说过:他最后之所以会下定决心抗战,有相当一部分原因就是被你们那时的话语、眼神给触动到了。” “欸?真的吗?” “嗯。真的。所以我才说我对你刮目相看了。我对你的印象还停留在总是挂着张傻傻的笑脸,要么是围着我转,要么是跟着你的那些朋友到处无所事事。” “原来你一直是这么看我的吗……” 艾素玛无视普契纳这用开玩笑的口吻说出的话语,扭头直视着普契纳的双眼。 “普契纳,我很想问问——你那时怎么会想着要带领志同道合的人,去向我父亲表明你们想抗战到底的意志呢?” “也没什么特别的原因……我那个时候,恰好有在现场听到了乌帕努先生在大庭广众之下说些‘投降就是好’之类的话。我听得很愤怒,感觉血液都在往脑袋上涌,等我回过神来时,已经回了家,拿好了我的武器,集合了一些与我志同道合的人,气势汹汹地跑去找恰努普先生了。” “就因为这个?” 普契纳点点头:“我也是……经历过10年前的那场南迁的啊。虽然那个时候,我还是一个小屁孩,但南迁寻找新家园时的那种种痛苦的回忆,我还是记忆犹新的……” 普契纳仰起头,看向头顶除了乌云之外,别无他物的夜空:“这里是我们费尽千辛万苦才建起的新家园。若是把我们的这新家园拱手让给他人……我不论如何也没法当作无事发生。” 艾素玛紧盯着普契纳的双目,然后发出开心的笑声:“……你好像有些你父亲的风范了。” “你这么说,让我有些慌啊……我一直觉得我父亲好凶恶,我并不想成为像我父亲那样的人……” “我并不是说你变得像你父亲一样凶恶……” 艾素玛发出一道掺杂着些许无奈之意的轻叹后,将视线转到不远处的前方——他们的前方,正有4名年纪极轻、都不知该称其为“少年”还是“青年”,正一脸疲惫地相互倚靠着打盹。 其中一人的手中还抓着一根吃到一半的肉干——他想必是吃饭吃到一半,还未吃完便累到睡着了吧。 “总感觉……我们可能撑不过明天了啊……”艾素玛虽然尽可能使用着轻松的口吻,但话说出口,声音还是不受控制轻颤着,“已经……快不剩多少还能好好站着的人。” “还活着的人,现在也都是疲惫不堪……” “而城外的和军,好像怎么打也打不完,丝毫没有要退却的样子。” “失去了外城墙,今天的战斗已经很辛苦了。” “我已经……不知道明天该怎么办了……” 说罢,艾素玛把头垂下,眼睛黯淡无光。 “……打起精神来吧,艾素玛。”普契纳发出了和二人现在的氛围格格不入的轻笑声,“我父亲常跟我说——人活得久了,什么事情都有可能碰到。” “说不定明天就有什么奇迹发生了呢。” “比如突然降下特大暴风雪,将和军的补给、军队给摧垮了。” “或是突然来了由看和人不顺眼的同胞们所集结的援军来支援了。” “想不到我还有被平常总跟在我屁股后面的你给安慰的一天啊……”艾素玛露出哭笑不得的表情,“突降特大暴风雪与援军来援……这么夸张的奇迹,才不可能会出现的啦……” 普契纳还想再说些什么——但他像是被艾素玛刚才的这句话给驳倒了,或是本就不相信自己刚才所说的话一样,将刚张开的嘴唇缓缓闭合,面露失落与无奈地像刚才的艾素玛一样垂下了脑袋…… …… …… “神渡,你的右手……还好吗?” 汤神抬起头,看了一眼站在他身前的恰努普,然后又看了一眼自己那正搭放在自己的膝盖上、正不断发着颤的右手。 “没啥大问题。”汤神轻声道,“就只是稍微有些过劳而已。你忙完正事了吗?” “嗯。现在总算是可以稍微休息一下了。” 第(2/3)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