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八章 连日酒宴酣 到了尽义时-《即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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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睡也没睡好,他连着吐了三四次。朦朦胧胧睡着,一睁眼,已快中午。阴洛吓了一跳,翻身而起,披衣赤足,奔到帐门口,打开帐门,急声问门外吏:“陈校尉呢?”

    门外吏应道:“宴到天亮才止,陈校尉刚走,说是回他军中了。”

    “回去了?”

    “是。”

    阴洛色变,猛拍大腿,催促说道:“快,快,赶紧去把他请回来!就说我打着了一头鹿,中午请他喝酒!”

    那门外吏看着阴洛脸色刷白、站不稳的样子,鼻中闻着他喷出的浓重酒味,迟疑说道:“府君,你……”想问“你还能喝么”,不好直问,换了个说辞,体贴地劝道,“府君,下吏知府君与陈校尉意气相投,可纵是知交故友,也不能这么喝啊。府君宜以身体为重。”

    “你懂个甚么!快点去请他来!”

    那吏无法,便应令而去。

    陈如海应邀而至。

    中午又是酒宴。喝到傍晚,接着晚上酒宴。

    连着喝了三天。

    第四天,接连两道军报送到了陈如海处。

    一道是:周安部、戴实部各遣小队兵马,以汉中兵入掠,助程勋守土为名,分从巴郡东、西入其界;萧尊儒部经广汉郡,到了巴郡西北边部,也遣了小队兵马,入了巴郡界。

    一道是:秦昌县南,宕渠水与不曹水汇聚处的宕渠县和宕渠县东北百十里外,不曹水北岸的宣唐县,被张景威部入占。

    头道军报也就罢了。

    看完第二道军报,陈如海楞了片刻,面色大变,跺脚说道:“啊呀,还是中了阴洛计!”

    他哪里还能不知,那张景威率部北上,於今而观,必是假的了!而连着这几天的饮宴,也非是阴洛对他的热情招待,却竟是麻痹糊弄於他!

    丢下军报,陈如海怒不可遏,令全军备战,自带从骑数人,出营去阴洛营。

    入到阴洛营,陈如海不下马,催骑穿营,到阴洛大帐,下马闯入。

    阴洛端坐帐中案后。

    帐中无有别人,只阴洛一个。

    陈如海抽剑而出,大步至阴洛案前,逼视着他,质问说道:“阴府君,我且问君,你汉中告急,我率兵往援,对不对得住你?”

    “何止对得住!我感激之情,溢於言表。”

    陈如海问道:“汉中战后,你我书信不绝,凡我所得之好物,我无不送君一份。我再且问君,我对不对得住你?”

    “君之馈赠不断,是视我为友,我感动之情,发自肺腑。”

    陈如海怒道:“你既感激,又感动,却就是这么回报我的么?骗我张君北还,骗我在你这里饮酒,张君却带部去占了我宕渠、宣秦两县!”

    “不敢瞒君,便在昨夜,我以君之名义,遣兵入进秦昌,现下秦昌也已为我军所占了。”

    陈如海一呆,回过神来,怒气越发不可抑制,晃动手中剑,指向阴洛,怒道:“阴府君!你这等欺我,不能忍也!我已令军备战,今日下午,我愿与君一决胜负!”

    阴洛撩衣而起,从帐侧兰锜上拿下己剑,将剑抽出,屈指弹之,叹道:“大好此剑,正可斫头!”

    陈如海不知其意,凝神戒备。

    阴洛徐徐步至陈如海前,倒转宝剑,递给了他,从容说道:“我深知对不住君,然各为其主也。前我哄君,非是诚心哄骗,无它,只是我怕君为难而已。

    “今主事已毕,忠,已经尽,到了我尽义之时了。君对鄙郡有恩,对我有情,我是绝不会与君刀兵相见的。我之此头,易斫也,无须君之利刃,此剑足矣。请君取我头去,报桓公,以免桓公责君,此我之为君尽义是也。”

    陈如海瞠目结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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