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降罪黜荆王-《帝后为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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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均枼方才出了北镇抚司衙门,天边便阴沉下来,一场雨紧接着倾盆而来,将近日来满身的疲惫冲去,亦浇灭了停尸房的大火。

    这场雨来得及时,真真是好巧,终究人算不如天算,看来是上天注定要证明南絮的清白了。

    牟斌起先听闻力士禀报停尸房走水时,便猜测凶手恐怕另有其人,可南絮手臂上确实有几道抓痕,此事亦断不会有假,这便叫他百般思量,终还是琢磨不透。

    眼下要紧之事还是得扑灭停尸房的那场大火,因这场雨,牟斌赶到停尸房时,火已被浇灭。

    至于停尸房所受到的损失,难免还是有些许的,不过悻悻的是瑾瑜的尸体还在,且毫发未损,牟斌上前仔细查看了一番,却陡然发现,瑾瑜右手的五个指甲里,都嵌了血肉,可南絮的手臂上,只有四条抓痕。

    南絮果然不是凶手!

    牟斌想至此,当即放下瑾瑜的手,头也不回跑了出去,徒留仵作声声疾唤,只道:“诶,大人,这还没清点完哪!”

    南絮一直在等,却始终不愿见到的人,终究还是来了。

    只见张瑜手中捧着密旨,身后跟着一个端着木托的小太监,沉着脸一步一步走过来。

    张瑜见牢门没有关,不免有些许诧异,可也不曾询问,他单只是领着那小太监进了去。

    南絮见张瑜带着密旨过来,便已起身,张瑜打开密旨开口正想宣读,南絮却淡淡道:“不必宣旨了。”

    张瑜自是顺着南絮的意思,毕竟他们两人是自小便跟着朱佑樘的。如今即将生离死别,也难免有些感伤。

    南絮定定站着,望着木托上的那杯牵机酒,良久方才问道:“娘娘知道么?”

    “娘娘不知道,”张瑜神色黯然,正因为此事不能叫张均枼知道,是以朱佑樘才下了这道密旨。而非光明正大的圣旨。

    “别让她知道。”南絮淡然一笑,却略显僵硬,她道:“娘娘被陛下宠坏了。性子一向娇纵,她若是知道了,恐怕得出乱子。”

    “那……那要怎么跟她解释,纸包不住火。这事儿总不能瞒她一辈子呀,”张瑜正说着。鼻子忽然一阵酸涩,他为掩住目中的泪,不自觉的低下头去,言道:“偏偏陛下也下了决心。”

    南絮未语。张瑜继而抬起头,略带哽咽的责备道:“你明知道陛下忌讳那件事儿,还有意无意在娘娘跟前提起它。你说你这不是自讨苦吃!”

    听言南絮仍是漠然,只道:“我若不以此来威胁陛下。又如何能护住娘娘。”

    “你!”张瑜这便想斥责她,可到底是说不出口,只是颇感无奈,言道:“罢了,天色不早了,你赶紧上路吧,天黑了,路可就不好走了。”

    南絮徐徐举步近前,极是从容的端起酒杯,垂眸望着杯中之酒,不由自主扯动唇角,露出一丝苦涩的笑意,她自嘲道:“牵机……当年太皇太后用来赐死我母亲的,也是牵机吧。”

    寂静的锦衣卫狱,只听闻一声清脆却又空洞的声响,那想必是杯盏落地的声音。

    牟斌再回到锦衣卫狱时,见的是两个力士抬着南絮的尸体从狱中出来,南絮的身子被白布覆住,叫他看不见她熟睡的模样。

    张瑜黯然道:“陛下密旨,此事需避及娘娘。”

    牟斌怔在原处,张瑜见他一语不发,便示意力士抬着南絮的尸体越过他直接离去。

    直至张瑜一行人走过去许久,牟斌方才淡淡应道:“是……”

    牟斌用情不比江离少,他缺少的只是机缘罢了,只是那一回错过,他惋惜了十年。

    如今再一次错过,他便要惋惜一辈子。

    只恨人生太多阴差阳错,他与她才会留下那么多遗憾。

    朱佑樘回了坤宁宫时,张均枼已歇下,说是歇下,其实也不过只是躺下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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