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页 杨凌刚刚赶到蜀王府,就发觉不对劲儿,宫禁森严,一队队士兵刀出鞘、箭上弦,一副如临大敌地模样,许多王府卫兵跑来跑去,大叫着“抓刺客”。 杨凌牵着马站在红照壁前,都有点不好意思再进去:刺客不常有,今年特别多,自打我到了四川,这儿是真不太平啊,要是小郡主看到了,十有八九又要骂我是大扫把。 呆了一会,他才硬着头皮派人上去说明来意。宫禁森严,卫兵也不敢擅自放他进去,当下派了人去通知蜀王,过了半晌,才见蜀王府内务大总管满头大汗,亲自赶出来相迎。 杨凌进了门儿,一边和他往里走,一边问道:“大管家。这是出了什么事?王府内怎么也出现了刺客?” 内务总管愤怒之极地道:“这些胆大包大的歹徒,真是不知死活,王府是那么好闯的么?大人放心,王府自有一套讯号可以迅速传出去,王爷刚刚遇险,讯号就通知了各处宫禁,那贼人逃不出去!” 杨凌听他只喊抓刺客,却不提蜀王伤势。估计蜀王是有惊无险,便道:“王爷吉人天相就好,只是那刺客不知怎么混进王宫的,不曾伤了王爷吧?” 内务总管不屑地冷笑道:“哈哈!歹人虽有本事混进宫来,却不知道王爷身边的小聆子公公是一等一的高手。昔年纵横西域……..,有几个人能在他的眼皮底下伤了王爷”。 “又是一个高手,现在这高手不值钱了么?怎么随时都能蹦出几个高手来?世子是,二殿下是。就连蜀王身边一个不起眼地老太监也……..”。 幸好内总管马上就接了下去:“世子和二殿下地功夫,就是和小聆子公公学的”。 原来如此,敢情是一个高手,又教出两个来,杨凌这时才想到朱让槿在青羊宫一刀削断灌木丛,纵身扑出的身法、刀法极是凌厉,当时人人面有惊容,只有世子只是责怪兄弟莽撞。惊吓了妹子,对他的武功却浑不在意。 如果他不会武功,就算早知兄弟有一身好功夫,也不会看的那么平淡,如果是另有师承,出于练武者的本能,对别人的功夫也没有不细细观察地道理,看来自已察言观色地功夫还是差了点儿。 急急忙忙赶到蜀王地寝宫。只见这里更加忙乱。侍卫们杀气腾腾,宫女太监们进进出出都要受到盘查。有内总管带着,自然没有挡他的道儿,两个人进了卧房,只见蜀王躺在榻上,脸色十分难看,世子正坐在他床边,见到杨凌到了,起身一揖,脸色凝重却未说话。 杨凌深深地看了他一眼,担心惊怒地表情不象是装的,难道这个人的心机竟深沉至此?不会是他听到自已搜查的什么风声,所以一不做二不休,干脆狠下心来杀父上位吧? 杨凌看了看,一个瘦小伶仃地老太监就站在蜀王床头,静静的一动不动,实在太不引人注意,要不是自已着意去看,几乎也忽略了这个人的存在。 杨凌暗暗放下心来,世子胆子再大,也不敢公然杀人,何况还有他师傅当面,一会拆穿他的引谋,就不怕他暴起伤人了。 杨凌向他点点头,轻轻问道:“王爷无恙吧?” 蜀王听到动静,睁眼见是杨凌,便挣扎着动了一下,那老太监忙扶住了他,拉过一个枕头给他垫在身下,蜀王强挤出一丝笑容,说道:“孤王无碍,午后正在小睡,有一个蒙面刺客从窗外闪入,迎头就是一刀,亏得小聆子在孤身边,一直是形影不离的”。 “哦!这刺客也太大胆了”,杨凌看了看世子朱让栩,他地脸上只有愤怒和担忧,还是看不出一点异常神色,“刺客已经逃了?” 蜀王淡淡一笑,说道:“虽说这么些年王府平静的很,可警备一向不曾松懈,那刺客逃不出去的,况且他左胸还中了小聆子一刀”。 杨凌忽然发现小郡主不在,虽说王爷为了清静,暂居于侧殿,不在后宫之中,妃子们不便到前边来,没道理亲生女儿知道父亲遇刺,也不闻不问吧? 他顺口问道:“郡主还不知道消息吧?” 蜀王的脸色顿时难看起来,还是世子朱让栩看了蜀王一眼,低声道:“妹妹去……..探望二弟了,现在不在宫中”。 “什么二弟,那个畜牲!”蜀王脸孔涨红,一阵剧烈地咳嗽。 小聆子轻拍后背,蜀王渐渐放松下来,长吁了口气道:“刺客刚刚逃了,地方官府还不知道。杨大人来地这么快,一定不会为了此事了,可是案情……..案情已有了眉目?” 虽说嘴里骂着儿子,可是一说起来,他的声音还是忍不住发抖。 “是!下官确是查出了一些眉目,这个……..”,他左右看了一眼,蜀王会意。摆摆手道:“统统退下”。 太医、侍卫、婢女鱼贯而出,世子朱让栩知道父亲一向不让自已插手此事,所以向杨凌默默地拱拱手,正要转身出去,杨凌忽然唤道:“世子请留步,请坐!” 他指的是离蜀王最远的一张椅子,倒象他才是这宫里的主人似的,朱让栩脸上掠过一丝诧异。却还是依言坐了过去。 “叩”,门掩上了,屋子里只剩下蜀王、世子、小聆子和杨凌四个人,气氛顿时沉闷起来。蜀王喘着气道:“世子留下便……..留下吧,他是未来地蜀王。唉!有些事也不能总瞒着他,杨大人,你说吧,孤听着呢”。 杨凌作了一揖。走近蜀王身边,眼睛盯着世子朱让栩道:“下官搜索朱梦璃姑娘住处,搜到了点东西,想向王爷和世子印证一下”。 他摸出好个小册子,翻开一页,递与蜀王看:“王爷,这笔迹可是朱姑娘的字体?” 蜀王眯起眼看了看,唤道:“栩儿。你来看看”。 杨凌一手下垂,悄悄按住了腰间地火枪,朱让栩听了父亲的吩咐,连忙走过来仔细看了看册上诗词,点头道:“不错,这的确是二妹的笔迹”。 “隐忍的功夫真好!”杨凌暗暗冷笑,脸上不动声色地道:“世子请回座”。 这一来不但朱让栩奇怪,就是蜀王也察觉有异了。他定定地看了杨凌一眼。等到儿子回座坐下,才有些疑惑地道:“杨大人。有什么问题?” 杨凌说道:“这是朱梦璃姑娘的一本手札,藏在梳妆台下,里边记述地都是些有感而发的诗词歌赋,还有一些心情和要事地杂记,里边有关于她地情郎的记载”。 蜀王神色一紧,急忙问道:“那人可是……..可是让槿?” “手札中始终不曾提及那人名姓,可是有关地事情,除了一个人,再无第二个能够符合,那个人就是……..”,杨凌的手慢慢举起,手指平直地指向端坐在那儿的朱让栩:“世子殿下!” 蜀王身子一震,朱让栩已攸地一下跳了起来,脸色铁青地厉喝道:”荒唐、荒唐,你好大胆,竟编出这样地谎言,辱没两家王府清誉!“ 杨凌的动作更是飞快,另一手已掏出火铳,对准了他,冷冷地道:“世子稍安勿躁!” “怎么会?怎么会?”蜀王脸色青白的吓人,身子不断发抖。 反倒是朱让栩的神色在一惊之后迅速冷静下来,竟然淡淡一笑,说道:“杨大人。这案子,看来你还得再查下去,朱让栩决不会做出这等蓄牲不如的事情,你敢编出这样地罪名,可得承担相应的后果”。 杨凌反唇相讥道:“朱让栩做不出,朱让槿便做的出了?” 朱让栩脸色一变,脱口道:“二弟当然不是凶手,没人证、没理由,仅凭一块玉珮,谁能定他的罪?” 杨凌笑道:“我来之前,已查过了大明律条,仅凭这块玉珮,地确定不了堂堂藩王之子的罪名,不过顶着这个疑凶的罪名,按着大明皇室宗律,他将置于蜀王的严格管束之下,王爷即将禅位与你……..也就是说,令弟将置于你的管束之下,连生死你都有权处置,他活着也和死了差不多,自然不会威胁到你什么了?” 朱让栩又惊又怒,喝道:“杨凌,你在胡说什么?” “你终于动怒了?呵呵,世子,请沉住气,王爷决定禅位那天,我和杨慎在花园中。恰巧看到你和一位红衣女子在远处林下交谈,那位姑娘苦苦哀求、神态可怜,而你却连连拒绝,最后拂袖而去,当时下官虽然奇怪,却没往心里去。 今东瀛官奉王命接手此案,验过了被扼死的朱姑娘遗体,却骇然发现。这位朱姑娘,就是和你在花园深处交谈过的那女子。再与这手札中记载的事情两相印证……..”。 杨凌举起那本手札轻轻摇了摇,沉声道:“悖伦和奸在前,又虑及此事会影响你地威望和前程,于是你离开花园之后越想越是不妥,于是决定永除后患。又恰好令弟不但在民间的声望远在你之上,在其他各部族间的影响力更是远甚,所以这一石二鸟之计便出笼了。 十五位土司在巴蜀地势力举足轻重。朝廷待十五位土司如十五位王侯,如果你做了巴蜀之主,你颁布的政令却不如令弟的一句话,控制着巴蜀全境的十五位王侯却唯令弟马首是瞻,任何一个身居上位者。恐怕都受不了这种污辱和轻蔑吧?” “不……..不会的,让栩自幼谦恭温良,胸襟开阔,待弟友善。洁身自好,他怎么会做这种事?”蜀王不敢置信地道。 杨凌轻轻一叹:父母地爱总是盲目地,做为王爷,又有多少时间亲自管教孩子?在你面前的表现,又如何能代表他所有地心性和品格? 杨凌将那手札翻到涉及都掌蛮扣押人质,朱姑娘忧心忡忡、夜不能寐的片断,恭声道:“请王爷验查”。 蜀王还没看完,就几乎背过气去。慌的小聆子连忙轻抚他的胸口,蜀王脸色铁青,一把拨开小聆子,颤抖着指向朱让栩,哆哆嗦嗦地道:“你……..你这个畜牲,与妹和奸、陷杀胞弟,你……..你你……..”。 朱让栩慌忙跪倒在地,连连叩头。泣声说道:“父王息怒。身体要紧,请听孩儿辩白。父王且勿惊怒,伤了身体,否则儿子百死莫赎”。 他磕了几个头,然后直挺挺地跪在那儿,悲愤地道:“杨大人对我有救命之恩,本来我不该对你有怨恚之言,可是事关重大,你怎么能没有查个清楚就跑来诬指在下?这手札不是梦璃堂妹的,一定不是,这是别人伪造的”。 杨凌淡淡地道:“在花园……..”。 第(2/3)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