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五章,黑施三大闹卓记-《错嫁权臣:商女不服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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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房里的气氛带出压抑,哪怕殷若并没有过于忌惮金胡。

    执掌金家的老掌柜,曾叱咤风云、名动诸方。殷兰六姐妹的面色沉下来,青鸾也好看不到哪里去。

    感觉出来凝重有如渐冻的寒冰,殷若扑哧地笑道:“让你们商议的是出路,不是死路。”

    这句话的出来,让殷若自己的心也沉上一沉,随时会回到无边的黑暗中去。那黑暗里有着前途未卜的艰难困苦,不知深浅的迷雾苍茫。

    直到此时,殷若得到的不过是尧王梁未对“黑施三”的稍许好感。要说她真正的解开赐婚圣旨,还远而又远。

    路本没有看出尽头,又添上老谋深算的金胡。在殷若当上少东家以后,与金家交手的几个生意里,金胡并不算完全出面。殷若并没有胜券在握。殷兰等人的忧愁有她们的道理,青鸾对金胡的畏缩也情有可原。

    如果不能继续的走出直到光明大道,围绕殷家的道路,依然算是一条死路。

    殷若窃以为的,北市陈家的陈之兴没有死,殷家也可以保全性命,只是想想而已。尧王殿下的心思,“黑施三”并不能算完全执掌。

    光明,总在看不见的前方。

    必须背顶巨石,手撑高山,才似能看到那一丝遥远的明亮。

    也正因为此,所以不能懈怠,也不敢放松。

    殷若在最心酸的地方急浪翻天般的逆转,充满鼓励的环视房中一眼。她的背后除去眼前的姐妹和青鸾以外,还有祖父、有叔父、有殷霞、有整个殷家,她不能倒,也没有功夫跟随殷兰六姐妹的哀愁而哀愁。

    稳定而有力地道:“来吧,咱们商议正事。”

    “是。”

    殷兰六姐妹瞬间懂了殷若所想,娇声答应着,仿佛开怀许多。

    “是。”

    青鸾是步步看着殷若与尧王周旋,费尽心思的接近和讨好尧王。她的嗓音清冽一如平时,十足的信心在话中鼓荡。

    走到这一步不容易,“不多的殿下好感”也不容易得来,只有走下去,唯有走下去。

    愁,有个什么用!

    青鸾认真的道:“少东家,以我来看,金老掌柜的现在一定和陈赵两家走动,不是登门,就是约出来见面。接下来,金老掌柜只怕还要会会黑施三。”

    “是啊,铺面动人心,金老掌柜的但凡还有一口气,纵然爬,他也会争抢。而黑施三现在人见人眼红,”

    说到这里,殷若忍不住一笑。大家也一笑,房中的气氛回到三春暖融。

    殷若就这样一直微笑下去:“陈赵两家刚触大霉头,金老掌柜的也只有一个脑袋,他应该不敢上门看望,约出来见面,大有可能。”

    心头一动,殷若对青鸾看去,青鸾也刚刚挑了挑眼神,迎上殷若低笑:“卓记。”

    卓记是北市最好的酒馆,说话最安全,地方最宽敞,又能讨好王富贵,最主要的,金殷两家历年来到北市,都会在卓记请客,已是习惯。

    一个人的习惯最难更改,很多的时候,不经意间的会遵循习惯。

    殷若也这样想,她点一点头:“看来还要再会会卓掌柜的。”

    青鸾请示道:“要让马师傅或牛师傅盯着金老掌柜的行踪吗?”

    “不用,贵叔会想到的。”

    殷若赞许的投向青鸾一下,再郑重的道:“金老掌柜的来会黑施三,这可万万不行。得在他见到黑施三以前,就把他撵走,并且让他从此不敢再到北市伸手。”

    殷兰颦眉头:“老掌柜的能伸能屈,心思一动十万八千个,倘若他一味的忍耐,可怎么对他下手?”

    殷若犹豫着:“或许……”

    迟疑半晌:“能借殿下之力……”

    ……

    烟袋上升起的袅袅把金胡包裹住,让他僵硬的身姿有几分仙气。上了年纪以后,带着烟袋只是想事情时嚼着解闷的金胡,在今天破戒。

    危机。

    他在丹城时就感受到的危机,如在深水孤岛、如在雪峰无径、如在云中无立足之地、如在雨中随时崩塌的危机感,从来没有这么强烈过。

    他应该早些来见尧王?

    这个想法让金胡流露酸苦。

    他最后一次在京城花费银钱以后,得到宫中的确凿消息,说尧王殿下不日到北市,说圣旨不日到丹城。

    金胡高兴的回丹城,做好迎接尧王的准备,并想到把金丝又给尧王见上一面。

    但他又一回失算。

    尧王越过白虎岭,去丹城的那一天,数千兵马簇拥雷动。殿下的两边排开来军官和亲兵,又是根本没有金丝下脚的余地。

    但是宫中的消息没有错,尧王真的来到北市。金胡和金丝都没太在意,反而为殿下的凛凛八面而骄傲。直到苦盼的圣旨到来,却花落殷家,好似一记重击捶打在薄冰之上,金家的损失、失望……。足以把金胡压的不能动弹。

    尧王梁未虽还在北市,金胡思前想后过种种可能,哪有胆子来见梁未问个明白。

    陈赵两家在校场死人,殷若死乞白赖的为全家求生存,金胡也只能不敢不来。

    他不能再不露面。

    和殷若一样,金胡也怕尧王的钢刀举到丹城,以对待陈赵两家同样的罪名和手段,杀上一个血流成河。

    见面就送上军费银两,在让尧王梁未揭开伪装以后,还真的只是赎罪银子。

    二十万呐。

    一个笑脸儿也没有见到,一杯白水也不曾看到,反而看上一出子黑施三得宠记。

    金胡猛的吸一大口烟,用力过大,呛的他咳出眼泪。模糊的痛苦中,金胡想到尧王的小厮,“看守”他出营门的磨剑说的,那不是黑施三。

    金胡冷笑,他有直觉,那个让摔出房门却又想进就进去的人,应该就是黑施三。

    心里总觉得少了什么……金胡没有想到,他的遗憾在于没看到黑施三的面容。在他看来,他上门拜访时,也就能见到。

    所以,这心里少的是什么呢?

    金胡苦苦的思索着,把今天下半天直到晚上的安排重新斟酌。

    在卓记酒馆已定下包间,宴请陈赵两家。金胡果然是不敢和尧王过不去,往陈赵两家去探视。

    而请客的同时,也顺便见一见王富贵,听说他在卓记养伤。

    晚上回来,就可以把尧王的动向问个七七八八,黑施三的为人也知道清楚。明天就去丁家客栈,会会黑施三。

    这看上去天衣无缝,可是,差哪儿了呢?

    有烦躁感上来,金胡挣扎中的心思里,忽然想到孙媳银三,不由他又是一阵烦恼。

    这也是他对尧王惧怕的原因之一。

    圣旨……银三…。殿下……。像是个中有深不可测的秘密,令得金胡胆战心惊。

    他到底漏想了什么?才让自己和金家落到如履薄冰的地步。

    “老东家,时辰到了,咱们过去吧?”跟来的伙计陪个笑脸进来。

    午后的日光西斜,离晚饭还有钟点。但早早的去和陈赵两家的人见面,多少解些疑惑。伙计提前请金胡,本就是金胡的吩咐。金胡从烟雾中走出来,贪婪的呼吸一口新鲜的气息,心中又出来长长的一声哀叹。

    唉。

    还是这清清净净的好啊。

    ……

    放眼如今的北市,谁是风头最劲的那个。

    黑施三。

    放眼如今的北市,谁是人见人躲的那个。

    陈赵两家。

    金胡邀请的客人就不敢多。

    陈家的家主陈之兴是他的旧相识,和殷家与陈家的关系差不多,算上一个。另外,陈家的陈青天生心算过人,金胡曾悄悄动过挖墙脚的想法,也算上一个。

    哪怕危机四伏,金胡老掌柜的依旧心思不小。他知道赵家的家主赵得财之死,对陈之兴的影响不会小,陈之兴据说吓病了,他来不了。那么陈家来的就只有陈青。

    丹城即将的风起云涌,还只是即将,还没有到达。陈家却随时面临尧王的第二波清算。

    有谁敢夸口保证,尧王殿下就这么放过陈家,放过赵家?说不定陈青愿意改换门庭。

    金胡已经想好,把陈青及其家人送到洛国去,当他铺面里的大掌柜。

    这一位老掌柜的,当之无愧的是主意很多。

    往赵家邀请的也有名头,一位叫赵冬,是看丝绸布料的好手。金胡曾见识过,赵冬闭着眼,揉着衣料给他听,他就能知道是什么丝织成。

    这个人,闭着眼睛都不会进错货物。

    另一位叫赵当,诨名赵老实。赵老实没有任何过人的长处,容貌也普通。但只一点,他老实。

    他相当的老实。

    老实到家中的铺面有一回失火,货物让烟薰到,风吹一下就看不到,他老实的写个牌子出来。

    “左边,烟薰过,降价。右边,完好,原价。”

    而事实上,左边和右边的货物根本看不出来差异。

    诸如此类的事情,赵老实干的不少,名声就此打出去,都说跟他做生意,闭着眼睛也不会吃亏。

    这两个人,金胡都相中。如对待陈青一样,趁陈赵两家病,劫他的人走,一起要了。

    简简单单的请四个客人,其实只会到三个,金胡也可以放心,不会惊动尧王殿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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