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三章,白日见鬼-《错嫁权臣:商女不服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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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上午的时候,睡在热闹的街道上,家长里短的说话声也不失为一种享受。
殷若拿手放在额头上,一半挡日光,一半挡兰行涨的通红的小脸儿。眯了眼睛的神情上,自得的旁若无人。
兰行和她相比,小上几岁,还在毛孩子的那个年龄。他是车阳家里的家生子儿,从小在尊卑制度里面长大,见到最目中无人的百姓,也只是市井之徒。
但市井之徒对于官府还是怕的。
像殷若这种狡猾中带着机智,称得上极不好惹的百姓,兰行还是头一回遇到。他气的指手画脚:“野人,你起来,你得跪着迎接,”
“哦?让你说对了。我是个野人。我这个野人的名头啊,还是殿下亲口封的呢。”殷若对他笑弯了一双眉眼,又挤一挤眼睛。
兰行语塞住。
尧王殿下指责黑施三撒野的那天,车阳跟着殿下,兰行跟着车阳,他把每一个字都听在耳朵里。
殿下都说施三是个野人,让他随便的撒野,兰行想想自己又能把黑施三怎么样呢?他攥紧拳头仰起脸,打算重新想一个指责出来,把黑施三的气焰压下去。
还没有等他想出来,一只手伸过来,把兰行的衣襟揪住,往一边就拖。
兰行大叫:“哎呦,你做什么?”
青鸾对着他坏笑:“爱吵架是不是?来来来,咱们找个地方痛快的吵。”不由分说的,以身高的优势,把兰行这个毛孩子拖到墙角,堵在这里,和兰行高一声低一声的吵个不停。
“你不讲理!”
“就你不讲理!”
“你最不讲理!”
这种吵架跟三岁孩子哇哇没有区别,但也很快聚焦一小撮人观看,殷若在扶手椅子上懒懒打哈欠,低语着笑:“小孩子就是好哄。”这就让青鸾拘的出不来。眼前,有几个人对他走来,堆笑道:“施三少,听说您就要成为北市头一号人物?”殷若点着头道好说,依然是装病,赖在椅子上不起来。
车阳等人在街上逛上一圈,认为自己有意的晾晒到黑施三,谈论着黑施三应该知趣,笑语着过来时,就见到这个场景,不大的街道上面,一大一小两个人圈密不透风。
小的那个人圈子里哇啦哇啦的,是兰行高一声低一声。车阳纳闷:“兰行很懂事,他为什么会在这里和百姓吵闹?”
顿时心生不妙,对着较大的那个人圈看去。恰好有人看到一行身着官袍的老爷们高头大马的过来,好心地帮忙分开道路。
不等车阳等人看清椅子上瘫软的是谁,分道路的人再次奉承道:“施少东家,殿下对你是没话说,这不,跟殿下的老爷们也亲自来探望你,你这个中暑啊,很快就能痊愈。”
车阳等人一起凌乱。
抬头望天,日光炽烈但并不酷热。
举手试风,和暖而又温蔼。
中的哪门子暑?
倏的都知道黑施三又耍无赖,车阳等人的目光如一道道利箭注视过来。殷若不慌不忙的回他们一个微笑,再就大叫一声:“热。”在众目睽睽之下,脑袋一歪,眼睛一闭,倒在扶手椅上。
从表情上看自然,从神态上看天衣无缝,可以算是一次完美的装病。只是脚尖翘起的晃动着,一时没有收回来,还在风中颤动。等到想起来停下来时,车阳等人已面色铁青,气的鼻子要歪。
……
丁家客栈的房间不是太大,让六个贵族少年加上磨剑、风行两个小厮,共计八个人面如严霜时,房中仿佛咆哮北风。
冬天的严寒最早从居中的椅子上而来——因磨剑受殿下授意而来,还归磨剑坐下。
两边侧应的冰封,是面对面坐着车阳等人,每侧三位。吵架吵到咬牙切齿的兰行,侍立在车阳身后。小脸儿乌乌的青,竭力的帮着主人散发威严。
椅子只有这么多,殷若只能站着。让撵到房门外的青鸾扒着门,随时准备进来。在青鸾的身后,马大和牛二沉默面容,不时往房内窥视。
“施三!”
磨剑厉喝一声,他实实的让她气坏,再也不想对殷若客气。
这一位是殿下指派而来,另有六位官袍在身,殷若犯不着和他们硬顶,没事儿闲吃几个眼前亏。
立即回应:“有。”
“顶撞殿下,你可知罪?”
随着磨剑的质问,车阳等人面沉如水,兰行更是抱起手臂斜睨眸子,尽他所能把一大片一大片的阴暗用小眼神送来。
殷若依然犯不着和他们硬顶,要说有多害怕呢,因挑衅磨剑由她而起,也犯不着战栗。
平静地回:“知罪。”
“蓄意讹诈,你可知罪?”磨剑指的是每天八两、后来二十两出去的伤药钱。
“知罪。”
“不敬上差,你可知罪?”
“知罪。”
听着这有一说一的态度,车阳等人有了满意,他们互相看上一眼,都觉得终于把黑施三这无赖收拾下来。哪有这种无赖的人,殿下也敢讹,殿下派来的人也敢欺负。都不是仗势欺人的人,对磨剑使个眼色,让他见好就收。
磨剑扬眉吐气,也盘算着最后再说几句,就放过黑施三。说到底殿下让他“前来敲打”,让黑施三这小子知道敬畏,而不是“前来治罪”。
他当差勤谨,除去尧王梁未以外,眼里不认第二个人。他看得出来殿下有看重黑施三的意思,不然不会让自己敲打他。
本着一片为黑施三好的心,磨剑意味深长地道:“施三,你要牢牢记住我的话,如果换个地方,你哪有资格见到殿下,还能和殿下交谈,还能请殿下用饭?”
殷若闪闪眼睫,好似乖巧的在听。
磨剑有些飘飘。
黑施三是个什么名声?在北市短短几天里,在殿下面前露脸,在商人当中稳占上风。能让他放老实,磨剑已暗自在想,回去对砺刀吹嘘。
接下来他诚恳地道:“你知道吗?能在殿下身边做事的人,都经过千挑万选。做事的时候,不是你想怎么样就怎么样?殿下的名声要放在第一位,你可不能给殿下抹黑。”
殷若的眸子慢慢的放光,灿如明珠的光泽让磨剑也注意到,不由得话语中断。
殷若一字一句地问道:“这么说,你也好,这几位老爷们也好,都不曾给殿下丢过人?”
撇一撇嘴,车阳等人叫一声小将军还差不多,老爷?也不怕叫成脑满肠肥。
看不见摸不着,但一直盘旋房中的无形北风,骤然的停下来。磨剑骇然的看着殷若挂在嘴角的轻蔑,甚至忘记发火。
吃吃道:“你,这是什么表情?”
车阳等人反应过来,纷纷发怒:“磨剑,你白讲这么多,根本没有压下来他。”
“是!”
殷若大声地驳斥,全身上下似有什么鼓荡出来。她冷笑道:“我等到这会儿,终于,你肯说出不丢殿下人的这句话。那你呢?”
她问磨剑。
“那你们呢!”
她问车阳、柏风、茅子威、井天、仇穷和古隽。
忽然的质问与被质问就换过来,面对这大胆的人,磨剑只能继续震惊。车阳厉声道:“施三!认清你自己的身份!”
“我认的清!”
殷若回答更加响亮,并且夹杂着一些愤怒,把车阳也呆住。这小子活似跟自己有仇?自己可没有得罪他。
殷若的话,一句一句的,如挟风裹雷的蜂拥而出:“各位老爷好不威风!我一个普通百姓看着也很光彩!你们来告诫我,让我不要丢殿下的人。我赞成这句话。但是你们呢,收了金家多少银子,逼走殷家的银三姑娘!摸摸你们的良心,你们敢不敢实话实说!”
车阳等人晕头转向,翻着白眼竭力消化话的意思。兰行见到主人受窘,不管三七二十一先挡住再说:“黑施三,你胡扯!什么金家银家的,我家老爷一概不知道。”
殷若对他神神秘秘的一个淡笑:“是啊,你也收了不少吧?”
兰行傻眼,这与自己有什么关系?他怒道:“我没有……你不能诬陷我,我是清白的……”
殷若语气肯定地道:“老爷高高在上,银包递不到他面前。没有你这等牵线搭桥的坏蛋,金家的钱只怕送不进去。说,你收了丹城金家多少钱!”
殷若越想越生气。
如果没出意外,她即将嫁到金家当主母。金家在京里有没有当官的知己,她还能不知道吗?
金胡亲口承认三百万两的银钱打点,光送出去就是一项能耐。宫里收钱,与在宫中行走的太监宫女们有关。官员们收钱,与门房有关。尧王殿下处不会没有,只能与贴身小厮、心腹世家有关。
这个叫兰行的小子,不可能一点儿腥没有沾染。
对于这件妨碍她终身、影响她声誉的事件,殷若几时想到几时愤怒。此时提起,她气势汹汹的,活似个阎王爷。
“哇……”兰行哭了:“我没有,我是家生子儿,我跟着小爷出来,从来不乱收人的钱。”
青鸾缩回房外窃笑,这个小子太嫩,不经吓,改回称呼了,改回来了。
“别哭,兰行,黑施三讹诈有一手,咱们岂能再让他讹诈?”车阳神色稳下来,眉间先勾出一抹戏谑,眼神却若刮骨,上上下下的在殷若全身扫遍。
“怎么,你是殷家的人不成?”车阳淡淡。
殷若保持斗鸡一样的姿势,冷笑道:“错!殷家与我何干,就是金家送你们几百万两,也跟我没有关系。我不过是提醒你们,有财大家发,有钱大家拿,别自己收的钱袋子装不下,却在我的面前装清廉。”
“施三我来问你,”柏风面色犀利:“你怎么知道金家送出去几百万两?”
殷若傲慢的抬起下巴。
车阳几个人此时晕晕乎乎的,已经没力气同她清算这叫不敬,只是皱一皱眉头。
殷若流利地道:“我是做什么的?头一天见到殿下,我就报过名姓。我家是做生意的,金家也是做生意的,做生意的事情,能瞒得过做生意的人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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