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民声苦上下皆无力-《神武九州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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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说石贝东出大云关,见到许多的难民,为了减少不必要的麻烦,就放生了自己的驴,还用刀子划破自己的衣服,将泥土抹在自己脸上,化妆的像一个难民,继续向故乡东郡步行。
从大云关出来就是去往卫县的官道,卫县在中都的西方,是中都所辖的,当年卫太祖就是在此登基称帝的。仅仅过去了一百多年,当初那个朝气蓬勃的卫朝就变成了这个样子。在卫县西城门外,石贝见到的是更多的层层叠叠的难民,简直就是难民的海洋,有的倒在地上两眼望天,有的靠在光秃秃树上呻吟,一个个都是灰头土脸,一个个都是面黄肌瘦,一个个都是衣衫褴褛,一个个都是哭丧的脸。
石贝继续向城门走,为了不引起注意,石贝弯着腰,垂头丧气的,故意一瘸一拐的走,因为让难民看见他脚步稳健的话,是有可能被认为是有吃的,而被难民围攻,这种事在他巡视地方的时候是见识过的。
可是在走近才发现,卫县的城门关的严严实实,任凭母亲如何敲打城门,就是没有人理会,而这位母亲仅仅是为了套一口饭给自己的儿子吃,孩子哭,大人哭,饿的哭,只有已经准备等死的才两眼望天,不哭。
石贝装作有气无力的也去敲门,“军爷,行行好,开门放我进去。”里面终于有人来了,“放什么放,看你以前也是个吃过饱饭的,怎么就不明白,放了你一个,那外面的一堆就管不住了,全都要进城谁拦得住?还不把城里的粮食吃光了,那我还吃什么?走走走,再来吵弟兄们睡觉,我先弄死你。”说完那人就又回去了,石贝只能从门缝里看到他的背影远去。石贝无奈,只好继续装作有气无力的绕过卫县的城墙,继续向东。夜里没有住的地方,只好在野地里露宿。
深夜,石贝紧紧的抱着瘪瘪的包袱,那里面只有一身衣服而已,银票都藏在怀里。石贝仰望星空,看见群星璀璨,连银河都清晰可见,可是就在自己身边不愿,就有此起彼伏的狼嚎,像是欢呼彼此之间的胜利;和难民的哀嚎,无不是痛哭流涕,气力衰弱;就连树上机敏的乌鸦也懒惰的闭上了眼睛,那是它们满足过后的睡眠。
石贝深深的起一口湿冷的气息,再慢慢的吐出,“若举非常之事,应奉非常之时,当做非常之人,必忍非常之苦,磨砺非常之志,坚定非常之心。”清晨,石贝的衣服上结了一层薄薄的霜,但是石贝还是站起来向着东方继续步行。
经过卫县一带的山路,终于在莹水边见到了中都的城楼。这中都是卫朝的旧都,卫太祖最初君临天下的都城,一直到太宗即位,因为西北狥狳猖獗,加之西北各郡叛军四起,太宗才迁都西京,以中都为东京。中都与西京规模相当,只是中都皇宫以典雅著称,西京皇宫以辉煌闻名。
好在中都府尹并没有禁止出入,所以石贝混在出入的行人之中进城了,在柜坊兑换了几两散碎银子和制钱就去了一件客栈,开了一间客房,要了一盆洗澡水,痛痛快快的洗了个热水澡,又向小二要了饭菜,美美的睡了一觉。第二天石贝结了帐,继续上路。一路上依然是难民饥荒的景象,到处都是饿殍。更是出现了一些饥民抢劫其他饥民的惨景,从中都到丘县,从丘县到定郡,再到东海关,三百里的路,除了成千上万的饥民,就没有什么在能引起石贝的注意了。
在东海关外的驿站里,所有的客人都是火急火燎的吃东西,生怕被人抢走一样。石贝却完全没有兴趣在饮食上,自己巡视各地的时候还不曾像今天这样,怎么才过去这么短的时间雪上加霜了呢?石贝抬头看看骄阳似火的天空,还是硬着头皮上路了。
离开东海关继续东行,就是东郡的小苍岭了,石贝没有选择从小苍岭的南麓,这天比较平坦的山路,而是从北麓的小道,因为他知道南麓上有聚众谋反的盗贼。终于在七月初踏上家乡的土地。
东郡首府营城,石贝在街上见到的是沿着街道两边排列的乞丐,街有多长,他们的人就连续多长,街上的人也是五花八门,不时有三三五五的卫兵经过。石贝苦笑:“果然都是一个样啊。家乡也不例外。”
石贝找了一家小酒肆要了几道小菜,可是站在柜台里面正在对账的胖女人抬头看见石贝,轰的大笑一声,摇着大蒲扇走出柜台,笑盈盈的走到莫名其妙的石贝身边。石贝谨慎的问:“老板娘,请问有什么事吗?”
老板娘继续笑着,“石贝啊,怎么就贵人多忘事啊,我是你花大婶啊。隔壁村的,我儿子和你是玩伴儿,还抢过你的螃蟹呢!呵呵!”
石贝恍然大悟,连忙起身行礼,“原来是大婶啊,您不说出来我都认不出你了。可是您是怎么一眼就认出我了呢?”花大婶摇着蒲扇,“那还不时因为你和你弟弟石柯长得是太想了,说你们不时兄弟还没有人信呢!哎呦,忘了一件大事,你呀回来晚了,你父母五年前就去世了,现在东山村外的山脚就是他们的坟。你快去拜祭吧,祭品啊我包了!”石贝呆愣了好一会,才说:“谢了。”
花大婶说:“哪里话,邻里邻居的。”
石贝带着祭品香烛出城,东山村就在城外不远,清晨出发中午就到了,石贝在花大婶所说的地方找到了他父母合葬墓,墓碑是新的,坟头也非常整洁,看来经常有人来打理。石贝摆上祭品,烧着纸钱,想着父亲为了自己的将来,不惜将自己远送西京,父子分割了十几年,这些年的思乡之情和亲情一下子涌上来,这眼泪夺眶而出,立刻哭的泣不成声,“爹……娘……孩儿……来迟了……”
“什么人在我爹娘坟前拜祭?”突然有一个少年在石贝身后质问道。石贝回头一看,两个人顿时愣住了,因为两个人的长相仿佛是一个人一样,只是石贝显得历练而精明,可是那个少年显得稚嫩而充满书卷气,少年支支吾吾的指着石贝说:“你你你是什么人?”
石贝揉揉眼泪站起来,“是子柴吗?”
少年连退了两步,“你怎么知道我的字。你到底是谁?”石贝说:“你是石柯,字子柴。你是石珍的弟弟吧,我也是他的弟弟,石贝字子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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