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章 生活是平淡的-《红尘情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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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翠摇因脚的受伤已经是一年多没有回新骑疆老家,这年的夏天快放暑假了,高训奇催着她赶快回去看望她的父母。Ω笔  趣Ω阁Ww『W.ΩbiqUwU.Cc同时对她说:“你还这么年轻,学校里帅气和有钱财的有才学的人很多,你在那里找个算了,我不配做你的什么人的。我不能带给你什么好处与幸福。”

    张翠摇说:“不说这些了,你都是有志要当作家的人,先说个上辈人的爱情故事给我听下可好?”

    高训奇说:“我觉得那都已是过境了的事,我们还是谈些现实的东西吧。不过你既然说了,我还是随便说个简单一点的给你听吧。”

    高训奇:“嫁鸡随鸡,嫁狗随狗。”奶奶说这话,二婶、老婶都撇嘴,恨不得把唾沫吐到奶奶那张老脸上。奶奶蹒跚着脚步,抓一把谷秕子,咕咕叫着洒在院子里,那只精神抖擞的大公鸡,领着七八只母鸡,从柴草垛里冲出,啄食着谷秕子。母鸡们讨好公鸡,争风吃醋,互相掐架,上窜下跳,鸡毛飘飞,叽叽嘎嘎。奶奶摸起笤帚就朝着鸡群扔过去,骂着这群鸡:“一个个吃饱撑的,互相掐,互相掐,惹烦我都把你们剁剁吃肉。”我喜欢吃鸡肉,尤其爱喝鸡汤,冲着奶奶喊:“奶奶,晚上我逮着一只大母鸡,让我爸爸杀鸡,给我炖鸡肉吃。”奶奶扭过头,用手指头指着我:“给我滚出去,小孩伢子,整天就认吃,一看就没出息。”我蔫了,回到屋里蹲在炕头上玩小猫。

    我喜欢往奶奶院里钻。趁奶奶不注意,得手总能闹点嘎嘛。比如掀开柜,从纸盒里摸一块糖,揣在衣兜里,趁奶奶不注意,一股烟就溜走。奶奶很贼,追到院外,大声喊:“儿娃,你个小崽子,又把奶奶啥东西拿走了。你再来,我把你狗腿打断。”我不怕奶奶把我狗腿打断。我可是爷爷眼里面的宝贝儿疙瘩,谁要是戳我一手指头,爷爷敢跟他豁命。二婶说我脸皮厚,千层画皮脸,机关枪都打不透。前些日子二婶披着衣服,在屋里面用双手揉面,满脸通红,汗水淋淋,我趁着她不注意,用我冰凉的小手摸她****。二婶厉声大喊“死孩崽子,赶紧把你狗爪子拿走,好像冰冰蛋,冰死我了。”我扭身就跑,慌乱中头磕在门框上,咚的一声。二婶赶紧说:“小心点,小心点,别把吃饭的家伙磕坏了。”做了坏事,怕屁股挨打,便长了记性,誓不去二婶家讨人嫌。闻到二婶家院子里,飘出的香气,我像一个馋嘴的猫,寻着香味喵喵而来。二婶笑我是馋虫,夹着肉在眼前晃,我张大嘴巴伸出舌头,几个回合就咬着肉,一边吃一边讨好二婶:“二婶,等我当大官儿那天,天天给你买点心,天天让你吃肉。”二婶笑嘻嘻,佯装愤怒:“你个坏小子,跟你妈一个德行,用人靠前,不用人靠后。我要是等着吃你三斤二两点心,早就把我饿干巴牙了。”说完就笑,都笑出眼泪。

    奶奶对我妈有成见,不是一般的成见,而是非常大。婆媳两个人,几乎谁不跟谁说话。奶奶不待见我,也是妈妈的原因。奶奶给我好吃的东西时,脸拉得老长。妈妈背后说奶奶的脸,比驴脸都长。爸爸伸手要打妈妈,却下不去手。妈妈好手里攥着笤帚疙瘩砰砰敲着炕沿:“我这样说你妈吗,那还是好听的。惹急我,还有更难听的话等着她。”爸爸软下来,声音矮了许多:“你就不能大度一些,那毕竟是我亲妈,你这样胡说溜丢,我那张脸还往那放。”妈妈并不买账,拔高了嗓门说:“你脸往哪放,往腚沟放。”爸爸气管炎很厉害,偃旗息鼓没有了下文。

    奶奶得病住院,爸爸和三个叔叔轮班侍候奶奶。妈妈烦了,不是一般的烦,跳着脚不干,指着爸爸的鼻子说:“今天你要是敢去,从今往后你敢登这个家门。”爸爸不敢造次,一溜小跑,跟爷爷汇报。妈妈心眼子多,小声跟我说:“儿娃,赶紧跟去,听听你爷爷咋埋汰我。”我得了妈妈的令箭,变成了爸爸的尾巴,寸步不离跟着他进了爷爷的院子。爷爷很威严,坐在门槛上鼓着腮帮,一口接着一口抽烟。爸爸好像一个犯错误的小学生,站在爷爷眼前,不敢有任何造次。爸爸,忒老实一个碌碡压不出一个响屁。爷爷没好气的用眼睛剜了爸爸一眼,无奈叹口气:“看你那垂头丧气的熊样,连一个老娘们家都当不了。我都替你害臊,你妈这次病得不轻。咋,你在家里面脱干坯儿,就那么落忍。”爸爸不服气,跟爷爷脸红脖子粗理论:“爸,你听我说。”爷爷气烦了,把脸背过去,呼哧呼哧喘粗气:“你走吧,走得远远的,以后你别管我叫爸,我也没有你这熊儿子。”爸爸受了气,把门摔得山响,小步变大步,急匆匆往家奔。

    我觉得大事不妙,闹不好家里要起战争,妈妈要吃亏便飞跑着回家通风报信。我大口喘着气,跟妈妈打小报告:“妈—妈——我爸让我爷爷日骂了一顿,正在气哄哄往回赶。”妈妈顺手抄起炕上扫炕的笤帚,紧紧攥在手里,呼哧呼哧喘粗气,随时准备战斗。爸爸带着气回来,先照着趴在地上的大黄狗用脚踢,一边踢一边撒泼:“王八蛋让你乱使厉害,气烦我把你杀了吃肉。你别以为老虎不威就把我当病猫了。告诉你,你要是把我整急眼,一脚就让你见阎王爷。”爸爸没别的能耐,骂人倒是一个能手,要多花花有多花花,就是骂三个小时,保证不再重样。妈妈拎着笤帚出来,咬着牙抡起笤帚疙瘩,照着爸爸的屁股上就打。妈妈声嘶力竭的喊:“瞧瞧把你能耐的,你打哑巴牲口干啥。你要是你爸爸的儿子,到屋里拿刀把我砍了。”爸爸急了,他揪着妈妈的头,抡起拳头就打。我见势不妙,大声哭喊,邻居赶紧来拉架。董家大娘一把手抱住爸爸后腰,大声喊:“你是不是虎呀,她可是你媳妇,把她打坏了,你就不心疼。”爸爸见有人劝架,便又生出威风。爸爸就有这臭毛病,越有人劝架,他还越来劲。董大爷可不惯着爸爸,一把手就把爸爸拽过来,眼珠子瞪得比牛眼都大:“给脸不要是吧,你再动儿娃他妈一下,那个手指头动的,我就把那个手指头给活生生掰断了。”爸爸便借坡下驴,磨磨唧唧回到屋里,揉搓一把烟叶。

    妈妈跟爸爸掐架,总要回娘家,扬言这日子没法过了,离婚必须离,我要是不离婚,就是天底下最出名的二百五。妈妈好好赖赖往包裹皮子里塞几件衣服挎着就走。我就是妈妈的小尾巴,她走到哪里我就跟在哪里。姥姥家离我们家不远,翻过三道山梁就到了。一路上,妈妈反复嘱咐我,到姥姥家一定要听话,不能跟老舅家小哥哥争嘴。见了舅妈。要好好说话。最后,千叮咛万嘱咐,别说爸爸打妈妈,要说妈妈把爸爸打了。妈妈,在娘家人跟前还死要面子。

    姥姥坐在屋里哧溜哧溜纳鞋底,我张开手疯跑,边跑便喊:“姥姥,姥姥,你大外甥来了。”姥姥故意蹦着脸,不搭理我,看看我究竟啥反应。我一下子蹿到炕上,扎进她的怀里:“姥姥,姥姥,我要吃奶。”撩起她的衣服,含着她的****。姥姥笑了,慈眉善目,用手揪着我的小东西:“让姥姥看看,狗狗的宝贝长没长。”我笑嘻嘻说:“姥姥,长了,我的宝贝长了,长大了我就让我妈给我说媳妇。”外甥是姥姥家的狗,吃了就走。恰在这时,大舅妈进屋了,用手巴拉着脸蛋,笑话我:“谁家的小屁孩,这么点就要媳妇,丢不丢人呀。”我撅起嘴,往大舅妈脸上吐唾沫,妈妈伸出巴掌打我屁股:“脏不脏呀,再乱吐把你嘴巴子拧烂了。”我觉得脸上挂不住,双手捂着脸哇哇哭起来。

    姥姥赶紧把我揽在怀里,狠狠的训斥妈妈,为我争理。我赚回了面子,破涕为笑,跑出去手里攥着石头在土墙上划线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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