步步谋珺义巧言辩,招招败子重黯归乡(三)-《将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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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是邵安却不知,隐卫领夹杂着深厚内功的力道直透骨髓,曾是所有暗卫的噩梦,哪是黔州一般监工可以相比的。

    一连十杖,丁一下手又准又狠,没有丝毫停歇,全都砸在同一个地方。邵安终于坚持不住,差点叫出声。他忽然剧烈的挣扎了一下,丁一停下喝道:“不许抗刑。”

    邵安头抵在潮湿的刑凳上,额头冷汗涔涔而下,想抬手拭汗,却被麻绳紧紧束缚,动弹不得。丁一看他的绢裤已晕染出鲜红血迹,终于大慈悲,从左边走到右边,不再打同一侧了。

    “……堵上嘴。”邵安缓缓出声,他还是小看了廷杖的威力,以为自己能忍住不喊,却现意识正逐渐模糊,濒临崩溃的边缘了。

    丁一像是没听清似的,问道:“你要木塞塞口?”

    “是。”邵安答的很果决。即使到了如此狼狈的地步,他依然有着帝国宰相的杀伐决断,绝不示弱于他人。

    丁一满足了邵安,将其嘴堵上。他算看出来了,邵安对别人狠,对自己更狠。他曾见过很多隐卫,在杖责之下隐忍不,但他却更欣赏邵安,明知自己会受不了,却依然坚持到底,九死不悔。

    刑罚继续。

    丁一挥动着竹杖,不急不慢地往下打。他执刑自有一番诀窍,虽然不会将人打死打残,但能将人打得痛不欲生,死去活来。他冷眼看着邵安在刑杖下剧烈颤抖,想要呐喊却无法出声,想要躲避却无路可逃。他看着邵安的双手紧握成拳,想要挣脱绳子而剧烈摩擦。然而那粗糙的麻绳依旧死死的束缚住双手,甚至将他的手腕勒出血来。

    邵安清晰的感觉到,两股之间早已濡湿,连身上都已被汗水浸透。刑罚已过半,那深入骨髓的痛令人难以忍受,恨不能就此晕过去。可邵安忽然狠狠抬头,然后将前额向刑凳上连连撞去。

    丁一神色一变,略带赞许的看着邵安。一般受刑的人最后受不住了,便会放任自己昏死过去。可邵安却不,他一直都保持着清醒,清醒的体会着身后灼热的伤痛。

    最后几棍,丁一总算下手轻了几分。然而这对于伤痛遍身的邵安来说,已经分辨不出轻重了。他虚弱的趴在凳子上,心想这恐怕是他经历过最重的一次刑罚。他想起幼时被父亲责打,后来被安王敲打,再后来流放时,被监工打骂……这么多年了,遭遇过那么多的酷刑,可疼依然是疼,永远不会习惯。邵安懵懂中仿若忆起,直到流放结束,他也没有学会熬刑。

    行刑毕。丁一看着邵安涣散的眼神,终于好心的将他从刑凳上扶起。可刚站起身没多久,邵安就“噗通“一下就跪倒在地上。丁一低头看他,只见他冠已落,髻已乱,几缕丝胡乱沾在脸颊上,整个人仿佛刚刚淋过暴雨,浑身上下都是湿的。

    “丞相歇息一下吧,皇上待会还有见您。”丁一忽然有些不忍,开口劝道。

    “不必。”邵安神智渐渐清醒,一把推开丁一的搀扶,踉跄起身,扶着墙缓慢挪到门口。

    冬日的阳光温暖而柔和,一开殿门,灿烂的光芒从天际散而下,普照大地,瞬间驱散了殿内的阴冷。

    在暗室呆久了,便是一点亮光,也倍觉刺眼。邵安微微抬起手,想要遮挡这耀眼夺目的光芒,可依然有丝丝光束从指缝中漏出,洒落在他的身上。

    天光明媚,长空瓷青,可他再也无法享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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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封玺:皇帝一般在腊月二十六日“封笔”、“封玺”,即停止办公。在正月初一的大典上重新“开笔”、“开玺”。

    2燕居:退朝而处;闲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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