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0章 你怕我死在东厂?-《奸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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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此刻的赵无忧已经无法自行吞咽,是故穆百里也知道温故的意思。他是希望穆百里能用真气将她这口药给顺下去,否则的话……

    穆百里起身,6国安当即上前,想帮忙抬赵无忧起来,云筝抢先一步去搀赵无忧。自家的公子,岂能让旁人给碰了。

    哪知穆百里长腿一迈已经近至床前,随手便推开了云筝。

    他默不作声的坐在床沿,举止轻柔的将赵无忧的上半生托起,而后让她严丝合缝的靠在自己怀里。温故掰开赵无忧的嘴,将瓷瓶里的药慢慢灌入她的嘴里。

    穆百里的掌心就贴在赵无忧的后腰处,另一只手死死摁着她的腕脉。

    源源不断的滚烫,恰到时机的涌入她的身体,在她的身体里游走。内劲催,让她的喉间无意识的滚动了一下。

    云筝欣喜,“咽下去了,咽下去了!公子咽下去了!”

    “别吵,都看见了。”温故全神贯注,“解毒方子,是我刚研制出来的清心水,能暂时压制她体内的毒。等她醒转,我便能问清楚具体的情况,再对症下药。”

    “你不是大夫吗?现在便能对症下药啊!”云筝急了,“还要等公子醒来,这要等到什么时候?万一耽搁了病情,可如何得了?”

    温故直起身子,将瓷瓶放回药箱里。定定的看了看众人,“我不敢。”

    “什么?”6国安愕然。

    “如果真的是孔雀散,就不能随意下药,得慢慢的把毒逼出来。稍有差池,这辈子都得躺在床榻上。”温故面色微沉,“孔雀散最伤筋骨,是故我也不敢轻易下药。”

    穆百里低眉望着怀里的赵无忧,惨白的容色,黑的唇,连呼吸都极为微弱。此刻的她躺在他怀中,身体冰凉,除了最后一口气,已然是个死人。

    心头喟叹,他突然觉得,若她死了他该如何是好?

    “她会怎样?”穆百里问。

    “且看看她什么时候能醒来再说。”温故收了银针,“如果真的是孔雀散,我也自有法子办法。”

    穆百里轻轻的将她放回床上,凝眉望着一动不动的赵无忧,“都下去!”

    “可是公子——”还不等云筝说完,温故拽着她就往外走。

    云筝自然不肯,6国安一个箭步,与温故一道拖着云筝就走出了房间。天知道,咱家千岁爷的脸色,几乎是要吃人的,还敢多说废话,这是等着被剁成肉泥吗?

    此刻不走更待何时?

    屋子里一瞬间安静下来,只剩下穆百里守着床榻上的赵无忧。

    轻叹一声,穆百里揉着眉心,“赵无忧,装死的把戏不适合你。”这么要强的人,手脚上敌不过他,总归要逞口舌之快,如今却躺在这里一动不动。

    穆百里觉得,浑身上下,哪哪都不痛快。说不出来的感觉,就好像有什么东西在心坎上爬来爬去,痒痒的带着一丝痛楚,闷闷的只想看着她陪着她。

    他想着,该不是吻着吻着,最后把自己给吃了吧?

    不是说好了,没有心吗?

    温暖的指尖,轻轻拂过那张年轻的面庞,冰凉的触感从指腹上传来,竟能直抵灵魂深处。他想着,这赵无忧果然是有毒的,全身上下都是毒,一种让人难以自拔的毒。

    毒涩入骨,难以拔除。

    “终有一日,本座会亲自杀了你,你的命是本座的。”他顾自低语,说这话的时候却不经意的扬起唇角,眸中蕴了异样的情绪。

    可惜,她听不到。

    黑暗的世界里,她只看到漫天的月光,苍白之中透着一丝难以捉摸的寒意。她站在梨花树下,看着那纷纷扬扬落下的梨花,飘落在那人肩头。

    “这是哪里?”赵无忧环顾四周,她只记得自己中毒了,然后便失去了意识。那这儿又是何处呢?是自己的梦里?还是黄泉路,阎王殿?

    可怎么没有瞧见彼岸花,没看到忘川河?

    她不记得自己走过了奈何桥,回头看去,身后月光如练。再去看那梨花树下,早已没了那人的踪迹,她疾步上前。

    站在梨花树下,赵无忧快环顾四周,想着问一问这是什么地方。

    她四下找了找,现这地方好生奇怪,走来走去都会回到这儿,倒像是那无极宫给自己布下的阵法。可她很清楚,自己中毒了,这必定不是阵法。

    是梦?

    赵无忧有些紧张,“有人吗?请问这里有人吗?”

    “你在找什么?”那人不知何时已经出现在身后。

    赵无忧骇然心惊,眸色微颤的盯着她。不知为何,纵然她使劲去看,仍是看不清楚这人是何模样,只是能感觉到这应该是个女子,话语间极尽温柔。

    “你到底是谁?”赵无忧眯起危险的眸子。

    那女子低低的笑着,“我是谁又有什么关系,横竖你已经在这。”

    “这是什么地方?”赵无忧不想再纠缠,此刻她只想离开这里。

    “你自己的意识里。”她静静的站在迷雾之中,“若你不能及时出去,你将永远留在这里。”

    “我为何会出现在这里?”赵无忧心惊。意识?为什么她会出现在自己的意识里,这是什么情况?

    那女子笑得温和,“人在弥留之际,脑子里会有最后的意识出现,这种意识可能是遗愿,也可能是被你遗忘的一部分。”

    “遗忘的一部分?”赵无忧骇然盯着她,“那你又是谁?”

    “我……是你的一部分。”那女子伸手指着梨树,“你看!”

    顺着她手指的方向,赵无忧看到了一样东西。

    她刚想追问,哪知身旁空空如也,那女子再次消失无踪,“喂?你还没告诉我你到底是谁?喂,你回来!”

    赵无忧快环顾四周,却现只剩了自己一人,这清冷月光突然间化作了烈烈大火。

    那一刻,赵无忧是真的慌了,当即拔腿就跑,在自己的梦境里狂奔。

    穆百里觉她烧了,高烧把身子烧得滚烫,瓷白的肌肤不断渗出冷汗,单薄的身子止不住颤抖。他快拧了把毛巾拭去她额头的汗,只听得她口中断断续续的呓语,带着显而易见的惊惧。

    “火……不要……”她哭了,有晶莹的泪悄悄划过眼角。

    指尖微颤,穆百里愣了半晌,好端端的怎么就哭了呢?是想起了什么伤心事,还是做梦了?他俯身将唇贴在她的眉心,依旧十分滚烫。

    好在他都习惯了她这样的身体状况,对于她的高热不退,他已经从最初的不安,变成了如今的安然自若。将冷毛巾敷在她的额头,穆百里轻叹一声,“真当不中用。”

    不中用的何止是赵无忧,还有温故。

    温故从未想过,有朝一日会手抖。天知道,他方才是真的手抖,所以不敢轻易为赵无忧诊治,生怕一针错,误了赵无忧此生周全。

    “温大夫,你为何不让我留在公子身边?”云筝又急又气,“公子如今这般模样,我怎么忍心离开她?若是公子有个——我也不想活了。”

    “知道你们主仆情深,可你也不看看当时是什么情况。人家东厂的让你滚蛋,你还赖着不走,到时候别说照顾你家公子,只怕是你自己都性命难保。你连自己的命都保不住,还打算伺候公子?云筝,我知你是着急,不过你放心,药已经吃下去了,只等着药效挥就能遏制住体内的剧毒,暂时不会有事。”温故轻叹。

    俄而又道,“里头有东厂的千岁爷在,若他真的想对公子不利,我就不会出现在这儿了。”

    的确,如果穆百里想杀赵无忧,就不必绕这么大一圈子,去把温故招来。去街上找几个郎中,然后走走过场,也就罢了!何必费这点心思?

    云筝默不作声,只是下意识的绞着衣角,神情焦灼的望着紧闭的房门。

    “雪兰姑娘?”6国安一愣。

    听得“雪兰”二字,温故陡然凝眉,身子微微绷直的盯着渐行渐近的雪兰。

    “谁是大夫?”雪兰道。

    “我是大夫。”温故上前。

    雪兰深吸一口气,“你跟我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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