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章 归途-《民国:闲拟红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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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梅儿,我猜你会回来。”

    他是兄长旧识,在这里遇见理所应当。

    “季哥哥。”

    季承焘点了点头,打量着眼前女子,眼中明了又灭。

    “我没想到景澜去的这样早,梅儿,你节哀顺变。”

    子虚原本累极,承他好意点头表示感谢,不曾再开口。

    季承焘却进了一步,左右看了看道:“怎么,妹夫没有来”

    他语气中陌生的蔑视令她不适,不自觉皱了皱眉,“他受了伤,不宜跋涉。”

    她面上不自知的凉薄被季承焘捕捉到,讪笑一声道:“梅儿,我没有别的意思。你是不是......还在怪我当初没抗旨娶你?”

    时过境迁,再提起这些实在并非子虚本意。彼时太后赐婚,本算不得是谁的错,他此刻这样说,无非想勾起她的愧疚。

    虽非自愿,可打破彼此的心照不宣,却是顾家起的头。

    故此还是耐下性子道:“太后赐婚,非吾辈可以抵抗,我并没怪你。如今各自安好,已是最好的结果。”

    季承焘眼光扫过汽车前座的楼信君,蓦地笑道:“我后来才知道,原来大名鼎鼎的恒运,竟也是周二少爷的产业,果然不同凡响,非我等可匹敌的。”

    子虚趑趄,“外子生意上的事情我并不清楚,我听说季哥哥如今才是风生水起。今日并非良辰,容子虚先行告退,改日在登门拜访。”说罢正要退进车中,又被季承焘喊住。

    “梅儿等等。我只最后问一句,当初,你是否知道要嫁之人便是当年藏月楼的周先生?”

    子虚顿住,索性转身认真道:“没有。见面之前我从不知道。季哥哥......塞翁失马,焉知非福。我听闻嫂子是少有的贤惠妻子,你其实并没有输给任何人。”

    如果这是你的执念,那我给你安心。

    季承焘有一瞬怔忪,困扰多时的计较被她轻轻解开,与她一女子相比,竟显得自己这样小气。

    一时叹气苦笑,季承焘,今日才是你败的时候。

    车子毫不留恋的离开。

    子虚抱着阿槿在后座闭目养神。楼信君这一路却有些忐忑,车外的话,听了个七七八八,想到当初给季氏使绊子这事儿,不由想探探口风。

    遂小心开口道:“原来二爷与夫人是旧相识啊!难怪这样和睦,果真是天作之合啊!”

    子虚长睫微颤,却并未睁眼,只缓缓道:“楼先生之前还替他送过信的,怎么先生忘了吗?我却还记得呢。”

    楼信君接着道:“恒运与这位季先生的工厂先头确有些利益上的争端,彼时我不知这位先生是先生旧识,现在想来当时多有得罪了。”

    季承焘话里有话她听得出,原本猜个对半,此刻楼信君主动提起,使她确信当初恐怕恒运为难过季氏。怪不得她还未上京季家就急急与颜氏联姻,原来根节竟在这里。

    然而如今尘埃落定,再追究过往意义无几,此刻什么最重要她分得清。

    便道:“生意场上各凭本事这道理我明白,楼先生不必担心我会误会恒运故意为难。专心开车罢。”

    “是,夫人。”

    这二少奶奶倒是个聪明人。

    楼信君得到想要的答案,放下心继续向前。

    子虚睁开眼,她惯会安于自然,许多事猜到了也不想追究,很多时候不过是提不起心力去计较,伤不到自己心肝的事情,从不争抢个所谓说法。

    旁的只说她心胸宽大,其实又何尝不是冷血凉薄之人呢......

    ※※※

    头七已过,子虚带着阿槿再次北上。

    火车在山东靠站修整时是午夜,照例只应该停留一炷香是时间,却迟迟没有发车。

    一时众说纷纭,有人传言是北洋军在济南的驻军正搜查什么人,责令延长停车时间;又有传言火车故障,正竭力抢修中。

    珊瑚有些担忧,坐立不安,“小姐,不如我下去瞧瞧。”

    子虚抱进怀里熟睡的阿槿,看了眼悄无声息地窗外,拉住她,“车上乱,别走动,尽量挨在一处罢了。静观其变。”

    珊瑚点点头,放弃走动。

    不多时,前方车厢传来吵闹声,听动静果真像是在找什么人。

    周慕筠派来身边护卫的两人警觉起来,朝子虚略一点头后站起来挡住过道。

    几分钟后,一队身着黑色镶云图案紧腰束袖服装士兵模样的男子来到跟前。

    过道里的护卫立刻上前严严挡住,那一对领头的示意安静后,上前施礼道:“可是二少奶奶一行?属下奉二爷之命接少奶奶在济南安顿几日,请少奶奶跟我们下车。”

    身前护卫隔开男子的窥探,“可有凭证?”

    军官模样的男子从腰间的六响□□旁掏出佩刀双手奉上,“请过目。”

    护卫认真查验后确认此人是北洋军军官无疑。

    子虚心存疑虑,周慕筠若叫她滞留济南,必不会劳动军队。只是此刻敌我尚未分明且实力悬殊,只得先下车再作打算。

    那一队北洋军看样子不过忠人之事,一路军纪严明并不曾透露□□,只护送子虚一行来到一处市内公馆。

    新式洋楼,铁门紧锁,来人只进不出。

    子虚放下阿槿,冷眼看向先头说话的男子,“二爷可说要留我在此处多久?”

    那男子只垂头道:“小的听令办事,具体情形不知。请少奶奶稍安勿躁。”

    说罢退身出门。

    这是子虚才意识到,方才一直跟在身边的两个护卫不知何时尽数消失。

    当真被困在此处孤立无援了。

    坐下细想,能调动北洋军着这些事的,除去洛阳的周大人和几位统制,便只有周家几位公子。

    排除下来,难道是周慕赢?

    可,她一介弱质女流,何用得上大动干戈?

    一连数日细思无果,困在这孤岛子虚一日较一日心沉。

    到了第十七日,公馆大门终于大开。

    是周家十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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