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页 才进去,就听得厉淳一身冷喝,“跪下!” 陆慎言“噗通”一声就跪下了,心中忐忑。 不知道自己哪里惹得陛下不快,能令他愤怒的事情不多,如此不分青红皂白地发脾气更是少有。 难不成,是自己针对宋汐之事,被他发现了? 思及这些日子所为,自认没露什么马脚。 唯一的意外,就是秦明替宋汐送的那封信了。 果然,厉淳瞪起了眼睛,额角爆出一条青筋,“你可知罪?” 也不知那女人在信里说了什么,总归不是什么好话!陆慎言有些心慌,面上却故作镇定,“臣不知所犯何罪。” 他如今也是有官职在身,又非太监,宫人尚且称他一声大人,他也有资格在这人面前称臣。 这是他最引以为豪的事情。 终有一天,他也变成他手底下得用的人了。 为他卖命,替他效忠。 在他心里,一个臣子,着实比奴才的分量更重。 厉淳眉头一皱,语气森然,目如寒冰,“还敢狡辩。” 陆慎言忽然抬头,直视厉淳双目,目光坦荡清明,“还望陛下明示。” 如果连他都认为自己是有罪的,又如何能为自己开脱? 他并不觉得自己做错了,他所作所为,皆是为了他好。 厉淳不知他的心思,只扬眉冷笑,“你敢说,你不知她来此。” 这个她是谁,不言而喻。 陆慎言不敢装傻,低声道:“知道!” 厉淳步步紧逼,“你可将她拒之门外。” 陆慎言瞪大了眼,猛地磕下头颅,“臣冤枉!” 那人在雨里等了三天两夜,以厉淳对宋汐的重视。 这事,若是认了,只怕他这辈子都翻不了身了。 他抬起头,额上一片淤青,眼睛通红,道:“陛下,当初她夜闯皇宫,臣知晓她与您的关系,没有伤她。您重病在床,实不宜见客,她自觉自觉有愧陛下,在御乾殿外等了您三天三夜,臣因她伤了陛下的心,便,便没有阻拦。” 厉淳只是冷笑,眼中迸出凌厉的光芒,“为何知情不报?” 在他的目光压迫下,陆慎言只觉得呼吸都有些困难,“臣,臣不想刺激陛下,本想等陛下身体好些——” 厉淳似不想听废话,打断道:“她被安皇掳走一时,你也按下的?” 陆慎言心中一凛,那宋汐果真不是个省油的灯,竟连此事也一并向陛下说了。 此事涉及宋汐安危,后果更严重,决不能认。 但谎话,总要半真半假,才有人信,“这事,也不能说完全与臣无关。”见厉淳眉头微蹙,他将心一横,道:“陛下当知,琼月一直与臣不对付,此次,被调去暗部一事,更认为是臣从中作梗,故而一直在找臣麻烦。这段日子,因着事物繁多,臣一时疏忽,便让她钻了空子。暗中截了安皇陛下的信笺,妄图栽赃给臣。” 反正琼月已经死了,正好将此事栽赃给她,来个死无对证。 厉淳目光一闪,“信呢!” 陆慎言垂眸,惭愧道:“臣赶到时,信已被琼月烧毁。” “琼月呢!” 陆慎言重重磕头,抬起头时,额上已见了血,“琼月畏罪潜逃,臣还在追捕当中,臣办事不力,请陛下降罪!” 厉淳沉默下来,目光阴晴不定,良久,才缓缓开口,“下去领四十大板!” 陆慎言眸光一颤,哽咽道:“谢陛下!” 厉淳手下的板子,寻常人,二十已会要了性命。 四十大板,也不知自己能不能挺过来。 不过,他却一点也不怨,相反,还有些欣慰。 真想要一个人的命,殿下何需这么多心思。 终归是,给了他一个机会。 御乾殿外,陆慎言趴在条木凳子上,任由板子一滚滚往屁股上落。 行刑的侍卫按理说是他下属,却碍于厉淳的命令,不敢手下留情。每一板子,都是实打实的。 陆慎言开始还晓得疼痛,到最后都被打的麻木了。 从头到尾,却没有叫过一声,是在受不了了,才闷哼一声。 他自小便怕疼,当初在勾栏院里被折磨得奄奄一息,嗓子几乎都喊哑了。 那时,怨恨命运的不公,身世的可怜。 从未想过,有这般硬气的时候。 他想,他不是不怕疼了,而是不愿那人看轻自己。 四十大板,若能借此解除宋汐之患,除却琼月隐忧,他甘愿受了。 打到最后,陆慎言已经感觉不到疼痛了,他满头大汗,发丝凌乱,视线模糊,奄奄一息。 心中想的却是,自己能不能撑到,再见他最后一面。 意识的最后,他似乎听到一道带着叹息的嗓音,“够了……扶回去…请太医……” …… 陆慎言清醒的时候,是在床上,熟悉的环境,让他明白,自己已经回到了居所。 温和的嗓音响起,“你醒了,喝点药吧!” 陆慎言回头,见是秦明,眼神闪了一闪。 秦明皮笑肉不笑道:“你这幅表情,莫不是以为陛下会亲自前来看你?” 陆慎言垂眸掩去眼中的失落,淡淡道:“没有。” 一开口,才发现嗓音沙哑,喉咙火烧般难受。 烧般难受。 秦明叹了口气,认命一般从桌上倒来一杯茶水,“润润嗓吧!” 陆慎言乖乖接过喝了,秦明又递过药碗,陆慎言只是皱了一下眉头,屏着气一口气喝干了。 心中却有些讶异,这水和药都不温不淡的正好,他不知道自己何时能醒,莫不就这样一直备着? 心中有些感动,却听得秦明嗤笑道:“知道怕苦,怎么就不知道疼?非得往陛下枪口上撞?” 陆慎言抿唇不语,他哪里不知道疼,只是被他刻意忽略罢了。 看着他这幅柴米不进的模样,秦明忽然生气道:“你知不知道你昏迷了一天一夜,这四十棍,差点要了你的小命,若不是及时请来太医,又守了你一宿,你现在早已见了阎王。” 陆慎言抖着唇,挤出几个字,“多谢秦大哥救命之恩。” 秦明只是冷哼,“我辛辛苦苦将你救回来,不是听你说这些没用的,我就得了你一次,救不了你第二次,你该长记性了,陛下的逆鳞,可是你能碰得?” 陆慎言垂着头,不说话。 秦明也不管他听没听进去,有的话,必须得说,“陛下是真心喜欢宋汐,我观那人,聪**捷,非等闲之辈,未必不能匹配殿下,你为人臣子,就该行他所想,助他结成这段姻缘,殿下好了,你还怕没有前程?” 陆慎言忽然抬头,“我跟着殿下,不是为了前程。” 秦明一愣,眼睛盯着他,嘲讽道:“你不为前程,那是为了什么?” “我,我——”陆慎言脸色发白,咬着唇,说不出话来。 “你好自为之,不要再痴心妄想。”秦明不再相劝,扔下一句,便大步离去。 徒留陆慎言,望着床帐发呆,眼中苦涩而迷茫,“我只是想,他好好的……” 青州,宸王府。 自动上次收到给宋汐的暧昧信件,风宸便加紧了门房。 果真,没多久,又让他截获了一封。 本以为,又是那个叫梁怀安的男人写来的,拿在手中,才发现信封上的字迹不一样。 他心中隐隐有个猜测,却不敢确定。 待拆开来一看,脸色倏然一沉。 信中只有一行字:吾亦思念汝。 落款:淳! 风宸忍不住将信纸捏皱了! 眼中闪过一丝利芒! 厉淳,厉淳! 你为何就是阴魂不散! 忽然想到,他用的是一个“亦”字,那就是说,宋汐曾给他写过信,表达过思念之情。 只怕不止,那人若是有心,甜言蜜语,那是一套一套的。 此前,还说两人生了误会,厉淳将她晾了三天三夜,更是置她的安危于不顾。 她还因此伤心了一阵,如今,一封书信,却能冰释前嫌。 以厉淳的性子,万不会委屈自己。 难不成,他对岚岚,是真心的。 这封信是什么时候写的? 第(1/3)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