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形骸颓废意沉沦 我女惜儿得温馨-《运河奇侠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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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霁遥看着哥哥失魂落魄的样子,不禁心疼的流出泪来,说道:“哥哥你别这样,沈姐姐已经死了,回不来了,你不是亲眼所见吗?”

    林天鸿摇头,问走出来的崔成:“她说话了,你听到了吗?”

    崔成似乎也稍有耳闻,但不敢确定,挠着头皮说道:“好像是风声吧!”

    林霁遥说道:“是风声,是鸟叫,哪有人说话了?哥哥你迷糊了吧!”

    林方在屋里叹气说道:“天鸿,你别这样,惜儿她娘产后虚弱之躯投身烈火,哪还能有命在?人死不能复生,你别再精神恍惚了。”

    林天鸿猛然转身,说道:“请爹娘照顾好惜儿,麻烦妹妹、妹夫照顾好爹娘,我走了。”他回身向大门走去。

    “哥哥!”林霁遥喊道:“你干嘛去?你去哪儿?”

    林天鸿说道:“我要到如月坟前守着,她才不会孤单。”

    余人闻言一怔,都感到不可思议。

    林霁遥喝道:“站住,你回来,你简直就是个大傻瓜!有爹娘你不尽孝,有女儿你不教养,却要去守一座空坟。沈姐姐泉下有知定也会生你的气,定会怨你恼你。还有,你这样走了对得起婉君吗?她痴心一片苦等了你这么多年,你还要让她等多久?等到老、等一辈子、等到死吗?”

    林天鸿摇头说道:“我对不起爹娘,对不起惜儿,对不起婉君,可是我舍不得如月,我不能没有如月。”

    “你······痴儿······傻儿······你······”林方抬起手来抖抖颤颤地指点着林天鸿,又捂着胸口咳嗽起来。

    林天鸿拍抚着父亲的后背,说道:“爹你不要动气,我会经常来看望你和娘的,我不能愧对如月的感情,我必须要去陪如月。”

    “你去守着如月的空坟便对得起她的感情了吗?”眼圈红肿的郑婉君走出了厢房,手里‘喜鹊登枝’的巾帕上托着两支金钗、一只玉镯。

    林天鸿看到郑婉君手中的东西后心中猛然一震,想起沈如月生前的话,他凄苦一笑,说道:“我早料到如月把这送给了你。”

    郑婉君也凄婉一笑,说道:“我也早料到这是如月妹妹送的,而不是你。你明白她的良苦用心吗?”

    林天鸿当然明白,但他不愿承认,便闷不作声。

    郑婉君说道:“女人的心思是最细腻的,是能预感到危险的,特别是关乎生死和最亲近的人的安危的事。如月妹妹定是预料到会有不测发生,才安排了身后事,这也是为了孩子日后免受苦楚,你还不明白她的苦心吗?也罢!你要是真以为守着她的空坟就可以使她安心的话,我不拦你,这些东西你拿走。像你这种死心眼的愚昧之人我不稀罕,你不用觉得愧对我什么,我也不会再死皮赖脸地赖在你林家,自会去找人家把自己嫁了。”她越说越气苦越伤心,把金钗、玉镯塞到林天鸿手里,用巾帕掩着口鼻,抽泣着转身便走。她那孱弱的的身躯似乎不胜风吹,有玉山将顷之势,扶门扑进了厢房。

    林霁遥看到此状,为姐妹剖肝沥胆、两肋插刀的担当之心瞬间沸腾,急的眼泪奔流,大吼道:“你就是个死心眼的大傻瓜、大笨牛,你走吧!惜儿没你这个爹,我抱回去当自个儿女儿养。”

    林母踮着小脚急匆匆地走出来,涕泪交流,说道:“儿啊!你不能再走了!天远没个音信,霁遥嫁的又远,爹娘落到这光景在村里都抬不起头来了,你可别再走了,娘求你了。”

    林霁遥说道:“嗨!怎么还求他了?不知好歹,让他走就是。我嫁的远怎么了?出力不比他少。吃喝不求人,碍村里人什么事了?为什么抬不起头?”

    林母擦了把眼泪又擤了把鼻涕,叹气说道:“话虽这样说,可是好好的一家人弄的四分五裂,毕竟不体面,遭了不少闲言碎语的数落,再说了,爹娘心里也凄凉不是?”说到此处,她不禁想起往日所受的难堪和悲苦哀愁,又悲哀起来了,流出了更多的眼泪。脸上的皱纹也似乎更加深刻了,充溢着泪水,像一朵没来得及灿烂便被冰封的龙爪菊。

    林天鸿知道乡村的风俗与左右乡村人观念的外在体现,不难想象这些年父母所承受的悲苦和奚落,他那凄苦的心受不了了,决心要挺身担当家中长子的责任和义务。他握住母亲的手,擦拭母亲脸上的泪水,口中说道:“儿子蠢,儿子笨,儿子不走了,留在家里孝敬爹娘,和爹娘一起抚养惜儿长大。”

    林霁遥性子火烈,气来得快消的也快,见哥哥突然又改变了注意,立刻转怒为悦,眼中还映着泪光便笑了起来,说道:“这才对嘛!你和婉君一起孝敬爹娘,一起抚养惜儿长大,这还不够,你们还要再给我生十个八个的侄儿、侄女,呵呵······嘿嘿······”

    “霁遥,看我不扭你的嘴儿?”郑婉君在厢房里说道:“我说过做林家的女儿孝敬爹娘,几时说过要嫁给他做林家的媳妇了?”

    “吆嗨!羞不羞?”林霁遥刮着脸颊笑道:“是谁眼泪巴巴地说做大、做小了?别以为我不知道你的心思?哎?我也没说要哥哥娶了你做林家的媳妇啊!我只说要你们生小孩。”

    “做媳妇”、“生小孩”之类的话,闺中女儿私底下谈论说笑倒也没什么,但林霁遥兴奋之余在父母、兄长、夫君都在场的情况下与郑婉君说这些话就似乎有些欠妥了。不知厢房里的郑婉君是喜是气是什么神色,院子里的人可都大感窘迫了。

    别人窘迫却心底窃喜,这正是他们所希望的。林天鸿窘迫却内心惶恐,唯恐别人会错以为他真有此想,那可就愧对亡妻沈如月了。至于那日说的“娶郑婉君与沈如月做伴、做姐妹。”这样的话,他一直都认为是为安抚妻子而说的。此时他心无杂念,绝无再娶之心,妹妹的话让他尴尬,他更担心扰乱了郑婉君的心,急忙喝叱妹妹:“霁遥不要胡说。”

    此时,惜儿一声响亮的哭声打破了尴尬。林霁遥蹦了一个高,说道:“哎呦!惜儿定是饿了,我去看看。”

    郑婉君却走在林霁遥之前进那房间去了,二人在里屋叽叽咕咕一阵,又传来了林霁遥的嘻笑和郑婉君的嗔怒声。

    林方夫妇这才心中安定,相视露出欣慰的笑容。

    这一家人又哭又笑又吵又闹的折腾了大半天,午饭没吃成,好在最后是皆大欢喜,也不觉饿了。

    是夜,一家人围桌而坐,举杯庆祝团圆。郑婉君清瘦的脸上容光焕发,一扫往日的凄苦萎靡之色,与林霁遥轮番抱着惜儿逗弄。

    林母看着郑婉君,笑道:“这样打扮才好,怎不戴那金钗、玉镯呢?”

    郑婉君立时红了脸,也不答言,轻轻一笑,低下头去。

    林霁遥笑道:“当然是等着哥哥亲手为她戴上啊!”

    林天鸿想起当时为沈如月插金钗、戴玉镯的情景,心中禁不住黯然起来。在此久分初聚的欢喜时候,他唯恐惹父母不悦,也不敢显露心迹,轻浅一笑,端起碗来与崔成举杯饮酒。

    林方还是看出了些端倪,为免于郑婉君尴尬,打哈说道:“不急,不急,来日方长嘛!”

    郑婉君羞怯低头,幽幽叹了一息。正是:

    青梅竹马小无猜,情根深种女儿怀。

    苦守忧云愁雨过,日后是否有晴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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