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页 沈如月回到家中一连数日都忧心忡忡,唯恐又再追查当年卧虎赌坊之事。 林天鸿安慰道:“你不必担心,咱们救了那女人的孩子,她定然会心存感激瞒过此事。再过十几天你就要临盆了,等生下了孩儿,咱们立刻就走,从此不再踏足中原,那件事也就不了了之。” 沈如月叹气说道:“我本以为杜堂主不说,那件事也就算过去了,谁曾想又遇到了当年的那个女人。恐怕瞒不住了,漕帮一定会来寻仇,我真的好怕,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怕过,我怕会连累你,会连累咱们的孩儿,这可怎么办?怎么办呢?”她仿佛感到漕帮的人立时会来加害丈夫和孩儿似的,心中惊骇不已,眼中盈满了泪水。 林天鸿说道:“别怕,别怕,不会有事的。”轻轻拍抚着妻子安慰,自己却蹙起了眉头,陷入了一片沉思。 沈如月抬起头来说道:“不如,咱们现在就走吧。” 林天鸿怔了片刻,摇头说道:“不妥,你马上就要临盆了,如何经得起海上的风浪?再说了,岛上缺医少药的,如何接生孩儿落地?又如何进补滋养?生产孩子可不是小事,万万马虎不得。你安心养胎就是,那女人未必会说,你想,若是有人救了咱们的孩儿,你会出卖恩人吗?” 沈如月坚定地摇头,说道:“不会!” 林天鸿又说道:“就算她被逼无奈说出来,漕帮也未必能短时间寻得到咱们,这段时间我警惕着点就是了。好了,没事的,你不要如此患得患失郁郁寡欢,眼下养护身体要紧。” 沈如月寻思着丈夫的话倒也有理,定是自己忧思太重,把事情总往坏处想了,哪会有那么多不如意的事儿摊到自己身上?心神稍安稳了些,轻轻点头说道:“我没事,你不用担心。” 林天鸿说道:“昨日我在镇子上向接生婆子打听了,只要给她三尺棉布、两条鲤鱼,她便来给咱们接生孩儿。” 沈如月脑海中仿佛出现了一个老太婆触摸自己身体的景象,那沾满血污的大手像魔鬼的爪子一样提着自己稚嫩可爱的孩儿,不怀好意地诡异冷笑。她猛地打了个冷战,心中恐惧立生,摇头说道:“不!我不要婆子来接生咱们的孩儿,我怕,她会害了咱们的孩儿的,我不要她来接生。” 林天鸿说道:“接生婆子都是菩萨心肠的人,慈悲的很,怎么会害咱们的孩儿呢?你定是担惊受怕疑了心了,放松些,没事的。” 沈如月眼中掉下了眼泪,摇头说道:“不······不,我就是不要婆子来接生,我要你接咱们的孩儿出世。” “我?”林天鸿有些难为情的苦笑,但立刻又觉得这并不是笑话,妻子惊怕过度顾护孩儿心切,以至于连接生孩儿出世也要亲近的人来做才能放心。他叹息一声,怜惜地抚摸着妻子的手说道:“我知道你是怕咱们的孩儿受到伤害,不想让别人接近,但这可不是玩闹的事,我什么都不懂,是不能接生孩儿出世的。” “我就要你接生!”沈如月抬起头来,坚决地说道:“给婆子六尺棉布、四条鲤鱼,你向她学接生之法。” “这······这······”林天鸿可真是有些哭笑不得了。看着妻子梨花带雨一脸的憔悴,他不忍违她意愿,便点头说道:“好,好,好!就给她六尺棉布、四条鲤鱼,学她的接生之法。我独自可弄不来这事儿,到时候得让她在一旁指点,这样行了吧?” 近几日,林天鸿在近处捉鱼砍柴,细心留意左近情况和河中过往的船只。至从河妖水怪的事件平息后,运河水道又恢复了往日繁忙,每日都能看到不少挑着漕帮旗号的船只。船只依然威武张扬霸道横行,船上的人也依旧傲慢粗鲁,但却也无人在意岸上的简陋木屋。林天鸿也就把事情往好的方面去想,那女人守住了口风,没有吐露当年卧虎赌坊之事,便渐渐放松了戒备之心。 这一日,他早早起来收了网笼、丝挂的鱼拿到镇子上去卖,然后又买了棉布到接生婆子家请教接生之法。 那接生婆子一听他说起此事,笑的前仰后合,都笑出了眼泪,说道:“你不是郎中不行医,一个大男人家竟要学接生之法,荒唐,真是荒唐!可笑,真是可笑!” 接生婆子嘲笑的话令林天鸿颇觉尴尬,不过,他虽觉得尴尬,却并不悔罢,依然恭敬诚恳地请求授教。 说道归说道,笑话归笑话,看在多了一倍的酬劳的份上,接生婆子把接生之法倾囊相授,并且描述的无比郑重,无比详细。比如:生前如何用热水为产妇擦身、如何按摩肚腹推宫助产、如何为婴儿沐浴清污、如何清创止血,以及一些应对突发意外的举措。有些事项接生婆子说的格外逼真,把可能发生的危险描述的格外严重,听的林天鸿心中忐忑紧张不已。当接生婆子语重心长、绘声绘色地传完经授完道后,又神秘兮兮地传给了林天鸿一招“撒手锏”。婆子拿出了一根擀面杖,说道:“女人生孩子好比摘瓜摘豆倒麻袋,要是生不出来就用这东西给擀出来。”她粗鲁僵硬地比划这记绝招,把林天鸿吓得心惊胆战一身冷汗,心中暗道:“好家伙,这还了得!这是无论如何也使不得的!”他庆幸幸亏来学了这接生之法,幸亏没让接生婆子去单独完成此事。 林天鸿还是很礼貌地表示了感谢,起身告辞时,那婆子送到门口又严肃地警告:“看你是个本分人,我才教你的。咱们丑话可说在前头,你只许为你家娘子接生,可不许抢我老婆子饭碗。” 林天鸿连声答应,惶惶地逃出接生婆子的家门。 他到药铺买了一些安神的草药,回到家时几近傍晚,当推门进房后却不见了妻子沈如月。放下药材,到屋后、河堤下寻找了一番也未找到,这一惊可非同小可。他立刻又回房细看端倪,床上被褥整齐,包裹衣服亦在,桌上碗筷丝毫不乱,不像有外人闯入,他心中稍安。又看锅灶,锅内无饭,灶内亦无新燃的灰烬,他断定妻子午饭未曾动火。急忙又到房外来看,周围也没有打斗痕迹,“如月去哪儿了?”他不禁疑惑起来。跑到河堤高处极目远眺时,他才深舒了一口气。沈如月捧托着圆滚滚的肚子姗姗而来。 林天鸿拔足飞奔,迎上去抱住沈如月便深深在额头上吻了一下,说道:“你去哪儿啦?着实吓了我一跳。” 第(1/3)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