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蝴蝶奇侠名声起 童言无忌却惊心-《运河奇侠传》


    第(3/3)页

    当他们又窜上房顶时,上面的人真逃假追,边打边走,已经去的远了。无星无月,暗夜深邃,哪里还看得见踪影?

    前面追星逐月,后面捷步登云,一行人风驰电掣般到了运河岸边。冷月隐刹住身势,回过身来拉下面巾喝道:“又是你来坏我好事,实在可恶!”她虽然恼怒愤恨,却也不敢再上前动手。

    那两名贼人是冷月隐新收的弟子,不识得林天鸿和沈如月,举剑指着他们夫妇,说道:“师父,杀了他们为师妹报仇。”

    冷月隐目光中的怒火渐渐平息,叹息说道:“先忍了吧,凭你们再练十年也未必能杀得了他们。”

    一人依然不忿,说道:“怎么就忍了?他们就是蝴蝶奇侠?又没有三头六臂,能胜得过我们冷月宫的绝技?”

    冷月隐说道:“冷月宫的武功当然是旷世绝技,你们入门太晚,差的远了,若是当年······哼!没有当年了,只有将来,走着瞧吧!”

    沈如月说道:“师姐,劫后重生,我们一干姐妹剩的没几个人了,你为什么还要行窃杀人?安生度日不好吗?”

    “安生度日?”冷月隐不屑地冷笑,说道:“如何安生度日?官府缉拿、江湖追杀,连以往交好的那些人也成了落井下石的鼠辈,谁会给我们生机?想当年我们冷月宫叱诧江湖时谁敢蔑视我们?要想安生度日,只有重振冷月宫。”

    沈如月闻得此言,心知当年白莲教幸存的人定是受了不少的排挤打压,很难在江湖上立足,不禁叹息,心头黯然起来。

    冷月隐突然神色变得振奋,说道:“师妹,你与我一同重整冷月宫如何?师父当年在密室中留下了不少武功,都是你我不曾学过的,你天赋好,若能去修炼几年定能超过师父当年,成为江湖绝等高手。到时我们姐妹同心,一同开创江湖盛世,岂不美哉?”她瞥了一眼林天鸿,又说道:“若是你不舍得他,那也无妨,我们便改了以往的臭规矩,不再让宫中的姐妹、弟子寂寞空守虚度年华。”

    沈如月摇头说道:“你四处盗窃就是为了要重整冷月宫?”

    冷月隐说道:“当然,我还要重振白莲教。”

    沈如月说道:“你想做白莲圣母?师父死的还不够惨吗?灵儿死的还不够惨吗?我们女人家求得一心人,相守到白头,也就够了,何必心生如此狂妄的念头,何必争权夺利打杀不休呢?唉······”她叹了一息,又决绝生硬地说道:“醒醒吧,我劝你趁早别做春秋大梦了。”

    “求得一心人,相守到白头!嘿嘿······”冷月隐想起了林青尘的缱倦温柔,甜美地一笑,摇头说道:“唉!我不会再有一心人了,我的心已经死了。”她呆呆地出神片刻,即尔咆哮大怒:“你劝我!我用得着你来劝?哼!我告诉你,你不回冷月宫也罢,以后也别再阻我行事,否则······你别以为我真拿你没办法,我有的是手段,若是惹恼了我,我也顾不得同门情份了。你们当年救过我一命,但今晚却害我折损了两个弟子,咱们便两不相欠了,若再找我麻烦,我绝不会饶了你们。”

    林天鸿见状,也喝道:“我不管你重整冷月宫还是白莲教,以后不许你们行凶盗窃、胡乱杀人,若是我们听传哪里再有类此的无名惨案发生,一并算到你的头上,自会去找你算账。”他走向一颗碗口粗的柳树,又说道:“若再胡乱杀人,这棵树便是你的下场。”抬手一掌击了下去,柳树咔嚓断裂。

    另两名女子骇然失色,才知师父所言的确如此,这等深厚内力,只怕自己二人再练二十年也未必达到。

    冷月隐却不屑地冷笑起来,说道:“真是大言不惭!这世上哪日不发生些无名惨案,官府都管不了,你却要装蒜逞能?你有种便此时把我一掌打死,否则日后未必能赢得了我。”她说完,竟然无所畏惧地上前逼近了一步。

    林天鸿不得不承认冷月隐说的是实情,刚才自己情急之下把话说的是有些过了,被抢白的无言以对,他不禁有些窘迫。看着冷月隐冷冽的目光,他转过头去,说道:“我不为难你,你们走吧,以后莫要再做歹杀人了。”

    冷月隐听林天鸿转变了口气,神色也就缓和了,看到远处有火光闪动,知是官府的捕快追来了,说道:“江湖险恶,人心叵测,你二人不愿卷入江湖纷争,便躲得远远的安稳度日,别自为侠义,逞强管这许多闲事,你们是管不了这许多的。你们保重吧。”她一挥手,和弟子跃上事先准备的船,划向了对岸。

    陆同章带人追寻过来,看到断掉的柳树,微一动容,问道:“二位可有受伤?贼人何在?”

    林天鸿佯装不识得陆同章,放粗了嗓音说道:“我二人无碍,贼人负伤逃遁,必不敢再来为恶。”

    陆同章眼尖目利,且又与林天鸿夫妇打过多次交道,走到跟前时似乎从身形上有所察觉,疑惑问道:“你是······你们是······”

    林天鸿忙把声音拿捏的更为粗重,说道:“我夫妇二人一向隐居,甚少在江湖上走动,因近数月来贪恋这运河风光,故逗留在此。告辞了。”说完,执起沈如月的手飞身而起,消失在暗夜。

    陆同章高声说道:“多谢蝴蝶奇侠出手相助,愿二位多逗留些时日啊!哈哈······”他纵声长笑,神情有些耐人寻味。

    这一日,林天鸿夫妇二人划着小船在北郡湖采摘了些干枯的莲蓬和菱角,以备冬天食用。返回到运河水道时,看到前面船上一个男子指点着波澜壮阔的运河,与身旁的小女孩说笑。那女孩儿有七八岁的样子,对芦苇丛中游弋出的各色水鸟和来往的大船小筏都觉有趣,不停地问船夫老伯,时而作沉思不解或者大悟开怀之状。

    忽然,前面并排开来两艘大船,船上雄壮的汉子身着漕帮服侍,船头各挑一面刺绣着说凤不是凤,说鸦不是鸦的、被朱雀堂奉为祥鸟的大旗,迎风招展,猎猎作响。船上的大汉像那昂头破浪的大船一样的傲慢,高声喝叱小船让行,却不拐船头也不减速地直冲了过来。小船船夫急忙调转船头,猛划桨避让。然而漕帮的大船行驶太快,小船避之不及,被撞的扣翻在河里。那些大汉倒像是司空见惯了一样,严肃庄重的脸上没有任何改变,大船毫不停滞地扬长而去。

    那对父女不识水性,很快被冲散了牵连,在河里浮沉隐现,呼救不迭。船夫虽识水性,却难以同时施救二人,他抓住了近处的男子向岸上拖拽,那女孩却被冲的远了。

    林天鸿急忙划船追过去。沈如月焦急捶手,不待船靠近便纵身跃了出去,在那扣翻的船底上点足又再跃起,抓住那女孩儿左肩旋转提升便欲回返。此时,她突然感到腹内一阵绞痛,身子猛地颤抖,险些失手。林天鸿及时掠身抢去,双臂左拥右抱,携二人落回船上,惊险在一瞬间化解了。

    那女孩吐出数口恶水,呜呜啼哭。沈如月温声劝慰了几句,她也就止住了哭泣,抬起婆娑泪眼,问道:“哥哥、姐姐你们便是梁山伯、祝英台吗?”

    沈如月望着女孩那招人怜惜的湿漉漉的脸蛋儿,很认真地说道:“是啊!你是怎么知道的?”

    女孩破涕为笑,兴奋起来,说道:“我娘说梁山伯和祝英台都变成蝴蝶成仙了,你们脸上带着蝴蝶,衣服上也绣着蝴蝶,又会飞,我猜一定是了。”

    沈如月帮那女孩擦掉脸上的残泪,笑道:“你真聪明,猜对了。”

    那女孩像是受到了鼓舞,指着被船夫拖上岸的父亲说道:“我爹爹说梁山伯、祝英台都死掉了,我才不相信呢!”

    沈如月闻言大震,虽知这只是小孩儿无所忌讳的天真之言,还是隐隐感到不详。

    林天鸿正划着船呢,见此情状,忙笑道:“我们不是梁山伯、祝英台,我们是蝴蝶仙子,是死不了的。”

    女孩歪着小脑袋看着沈如月鼓起的肚腹,问道:“姐姐肚子里有小弟弟了吗?那我就不能叫你姐姐了,应该叫什么呢?叫姨娘对吗?”

    沈如月立时被逗得乐了,笑道:“对啊!你怎么知道姨娘肚子里有小弟弟,为什么不是小妹妹呢?”

    女孩说道:“我娘也是这个样子的,爹爹说里面有小弟弟。爹爹一直盼着娘给我生个小弟弟呢。”她嘴唇发青,冷得打起了哆嗦。

    沈如月把她揽到身上,说道:“生弟弟生妹妹,叔叔和姨娘都高兴。”

    船靠了岸,林天鸿把女孩抱出船,她的父亲扑身跪谢,林天鸿抬手架住他,因担心沈如月身子有恙,告辞一声便匆匆划船回家去了。

    沈如月闷闷不乐地靠着被子依在床头,叹息一声,自语说道:“愿与情郎长相守······唉!即便是像梁祝一般化蝶生死相随,也远远好过牛郎织女天地相隔。”

    林天鸿一惊,心知沈如月又生发了忧患心思,也不太在意,说道:“牛郎织女、梁祝化蝶只是传说,我们比他们有福气多了。等你平安生下孩儿,咱们做完了许诺的事,就到蝴蝶岛上隐居,谁也管不着咱们了。”

    沈如月说道:“今日那女孩的话倒是惊了我一跳,我真担心咱们没这福分,不能相守到老。唉······如果咱们有个三长两短,咱们的孩儿可怎么办啊?”说着,竟然伤心地掉下眼泪来了。

    林天鸿宽慰说道:“童言无忌嘛!你不必在意那小小孩童的话。‘不傍舟车不依马,身随清风走天涯。’,咱们不依傍别人,自也不受别人牵绊,谁会来拆开咱们?谁又能拆得开咱们呢?你定是因有身孕的缘故,心思重了些,没事的,别胡思乱想了。”他擦去了沈如月脸上的泪痕,铺开了被子让她躺下休息。

    沈如月叹气一阵,也只能把事儿往宽处想,深舒一口气,起来和林天鸿一同准备晚饭。


    第(3/3)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