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页 林青尘面色一怔,目珠一转,笑道:“兰花姐姐费心了,多谢!”端起来喝了一口,点头笑道:“好茶,好茶!” 林天鸿拱手一礼,说道:“原来是兰花姑娘,幸会,幸会!在下当年冒犯,实在抱歉,一直深感自责,还望姑娘大量包涵。” 兰花抬指一摆,说道:“陈年往事,提它做甚?公子与我们堂主是族家兄弟,自也如同兰花的主人,如若再提往日不快,倒是责怪兰花冒犯了。公子请用茶,冷了就不爽口了,请啊!公子。”她双手捧起,把茶举到林天鸿面前,俏眉含春,明眸生情,眼波流转。 林天鸿大感窘迫,面上一红,说道:“好,好,好!请姑娘放下,在下自己来。” 兰花不放,依旧不依不挠地举着,笑道:“公子不接,难道还心中耿耿不信兰花诚意?” 林天鸿忙说道:“不是,不是!姑娘宽容豁达,在下岂能不信?”说着,忙伸手接过茶来。他心知身在白莲教总坛需得处处小心,踌躇不喝,转脸去看林青尘。 林青尘悠然自得,端起茶又喝了一口,“咕咚”咽下,声音甚为夸张的悦耳。 林天鸿心知再难推却了,但心中仍有有戒备,把茶送到唇边,轻浅地嘬了一口。 兰花眼波转动,笑道:“公子,这茶口感如何?兰花手艺如何?” 林天鸿说道:“清爽怡人、香沁肺腑,好茶!浓而不腻、温热适口,姑娘好手艺!” “哼!”兰花听到林天鸿夸赞她的茶好、手艺好,竟然生气地转过身去了,又转过来说道:“这茶叫作‘怨女垂泪’,刚入口时明明是有些轻酸苦涩,细品深尝时方能感受到那凄哀的芳醇,让人陶醉。公子浅尝辄止却说清爽怡人、香沁肺腑,分明是搪塞戏耍于我。” 林天鸿闻言一惊,忙说道:“没有,没有!岂敢,岂敢!在下绝无戏耍之意,姑娘勿要多心。‘怨女垂泪’?有这等奇茶?”说完,他端起茶来又喝了一大口,细细品尝,疑惑摇头,说道:“不是啊!分明就是香甜嘛!”他疑惑地看着兰花。兰花神秘微笑,深不可测。他又看林青尘,林青尘也是微笑,更为神秘,更为深不可测。林天鸿更为疑惑。 “哈哈······”兰花突然放声大笑,说道:“当然不是,哪有‘怨女垂泪’奇茶?只有我怨女垂泪其人。” 林天鸿猛然惊悟,心道:“坏了!还是着了她的道了,真是防不胜防!”潜运内力,果然发现真气凝滞难催难聚。他怒目望向林青尘。 林青尘不惊不慌,目光依然带着神秘莫测的微笑,却是望着兰花。 兰花笑毕,突然单膝跪倒在林青尘面前,说道:“林天鸿当年羞辱兰花之甚,堂主曾亲眼所见,不报此仇,兰花死不瞑目。请堂主暂且委屈片刻,兰花杀了他,立刻服侍堂主服下解药。”说着,她从怀中取出一颗紫红色药丸,看了看又攥在掌心,说道:“兰花自知此举大为不敬,但兰花也是迫不得已才出此下策,也不用堂主责罚,等会儿兰花吻剑谢罪便是。” 林青尘微笑着说道:“你真的会自刎谢罪?” 兰花微一犹豫,点了点头。 林青尘说道:“好,很好。”突然眉心一蹙,唇角一阵抽动,喉中“咕咕”响了几声,张口喷出一股水箭,把喝下去的茶水全吐了出来。 兰花大惊失色,起身欲逃,却哪里还能逃得了? 林青尘喝道:“还是我送你去死吧!”飞起一脚把兰花踢飞了出去,撞到墙上,又跌下地来。 兰花口中狂喷鲜血,拄着地挣扎起身,口中说道:“你······你······”她气息不接,难以说出第二个字,身子一软,又扑倒在地。 林青尘冷笑说道:“我当然不会上当!你一直对当年之事愤恨不已,上次在宝相寺还死命相拼,今日突然尽反常态来向天鸿献茶,他不知你为人,所以信了,我对你知之了然,岂能不疑?” 兰花面无人色,气若游丝,软软地抬手一指,辛苦地说道:“你······我······” 不等她再说下去,林青尘上前一把把解药夺下,左手掐向了她的咽喉。 兰花目突口张,抽搐一阵,眼中流出两滴幽怨愤恨的泪水,真真是‘怨女垂泪’之状。林天鸿出声制止时已然晚了。随着林青尘放手,兰花玉体倾倒,脸上凝着死不瞑目的表情。 “哎!唉!嗨!”随着一连串的惋惜声,左冠楚跑了进来,说道:“堂主怎么就这样把她打死了?真是可惜了这么娇滴滴的美人儿!”他捶手顿足,惋惜不已。 林青尘怒色一闪,即尔正色说道:“不用惋惜,以后有的是美人儿供你消受。事情都安排好了?” 左冠楚诡异一笑,说道:“都安排好了,按您的吩咐,保证万无一失。” 林青尘说道:“好,干得好!”他看到左冠楚还在望着兰花的尸体惋惜摇头,又说道:“左堂主还真舍不得兰花不成?” 左冠楚讪讪一笑,说道:“倒也不是舍不得,只是堂主应该把他交给属下,嘿嘿······属下杀她就是,何必脏了堂主的手?” 林青尘突然面色一冷,说道:“好啊!那你就去陪她好了!”抬掌拍向左冠楚的头顶。 血流如奔,劈头盖脸地浇到左冠楚目瞪珠突的狰狞大脸上。“为什么?”左冠楚砰然倒地。 “你······”林天鸿看到林青尘突然间又杀了左冠楚,着实吓了一跳,猛地挺身要站起来,却腿上一软又坐了下去,说道:“你怎么又把他杀了?” 林青尘却轻松地笑了一笑,说道:“他自作聪明、奸邪龌龊,死有余辜!” 林天鸿叹气说道:“那你也不能如此随意杀人啊!” 林青尘在帘子上抹拭着手上的血迹,说道:“我们是兄弟,他们算个屁!他们要害你,要害咱们的妹夫,他们该死,所以我就把他们杀了。从小你就一直帮我,如果有人要害我,你也会这么做的,不是吗?” “这······这······”林天鸿说道:“既然已经识破他们的鬼计,何必非要致人死地?” 林青尘说道:“斩草除根,以绝后患!他们必须死。唉!你总是心肠太软,这是江湖,不是林家村,此时也不再是我们小时候了,心肠该硬的时候要硬,下手该狠的时候要狠。” 林天鸿无奈叹气,说道:“你变了,不再是我认识的林青尘了。” 林青尘突然大怒,说道:“我没变,我还是我,我只是不想再被别人欺负,更不想为人所害,所以面对潜在的威胁,我宁肯先下手为强。” 林天鸿无言以驳,心知反驳依然无用,深深叹气一口。 林青尘在房内踱步来回,也深深叹了一口气,说道:“或许我变了一些,但我们之间的一切从未改变,我们依然是好兄弟,永远都是。” 林天鸿听到此言,心中颇为触动,但他实在找不出什么话来迎合现在的林青尘。点头又叹气,说道:“你还不把解药给我吗?” “哦!”林青尘答应一声,便走过来要给林天鸿解药,却又忽然停住,轻轻一笑,说道:“解药我会给你的,不过不是现在。你先等会儿,有好戏看。”说完,他向门口走去,又回过头来说道:“你不用运功逼毒,没用的。老实在这里呆着,别出来惹事。”他又高深莫测地一笑,转身出去了。 林天鸿全身酥软,坐在椅子上望着地上的两具尸体,即庆幸兰花没有得逞又痛心兰花死的不幸,哭笑不得又无可奈何。 只听外面林青尘说道:“莲社堂堂主林青尘恭迎冷月尊者独孤堂主,请!” 独孤冷月淡淡说道:“林堂主客气了,请!” 接着传来一阵细碎的脚步声,又传来落座的声音。 林天鸿心中激动,猛地站了起来,头脑一阵晕眩,又坐了下去。想要再起身时,已经使不出力气,不由得焦急冒汗,心道:“这‘酥骨软筋散’虽不至伤人性命,却真是霸道难缠,一经粘上便全然使不出力气,这可如何是好?”忽然脑海中灵光一现,想起白英念的那几句口诀:顺时随势······无为无所不为······ 于是他便平心静气,凝神收意,默默让涣散的真气在体内游走回旋。慢慢的运行渐畅,先时的闷塞感有所缓解,真气越聚越多,酥麻感也大为减弱,手脚上有了些力气。他见行功有效,心中大喜,又行功片刻,轻轻起身,不强用力,慢慢走到门旁,向外瞧看。 只见独孤冷月坐在大殿右侧的莲台上闭目养神,身后站着冷月影、沈如月、灵儿。沈如月面色如水,却似隐含忧愁。灵儿神色闪烁有些惶恐不安。冷月影面冷如霜,目利似剑,悲壮且激昂。林青尘端正地坐在左侧,目光游走,不时窥看对面又望殿外,脸上阴晴不定。 独孤冷月目不视,心却明,像是洞察到了林青尘的心思。淡淡说道:“林堂主不用担心,外面我已经交代好了月隐,不会有事。” 林青尘点头,轻轻一笑,轻轻抻整衣衫,以示端正。 林天鸿心中砰然一惊,不知独孤冷月所言何意,想起林青尘出门时说的“有好戏看”,再加上他那诡异神秘的笑,隐隐觉得要有大事发生。 一时之间,殿内静寂无声,几乎让人可闻心跳、呼吸。 突然,殿后走廊传来高昂宏亮的女子声音喊道:“仁、慈、端、贞白莲圣母驾到!” 林青尘和独孤冷月立时起身恭迎。 偌大的莲台若移若飘,落在殿中莲灯环绕的高台上,四十八名仕女分立两侧。林天鸿按耐不住好奇之心,看到白莲圣母时猛然一惊。只见那翼纱遮面的白莲圣母头戴镶宝嵌玉的莲冠,流光溢彩中有一颗鸽卵大小、莹润如玉、闪烁着氤氲赤金宝光的珠子。 林天鸿心中断定那就是赤舍利。虽然以前他从未亲眼见过赤舍利,但他确信这世上除了赤舍利,不会有任何的宝珠能发出如此让人夺目惊心、勾魂摄魄的光芒,让人忍不住膜拜。 果然,独孤冷月师徒和林青尘都忍不住开始膜拜了。他们单膝跪地,齐声喊道:“恭祝白莲圣母寿体安康、仙福永享!” 白莲圣母彩袖轻挥,如清风施露,温和而不失威严,说道:“免礼,平身归座。” 突然,台上的两盏莲灯火光大闪,腾起两团黄色烟雾射向白莲圣母。而在白莲圣母欲发功击开烟雾时,两侧各有一把长剑刺了过来。白莲圣母愕然一惊,却不慌乱,抬手弹向刺来的剑尖。长剑“叮当”两声应指而断,断剑回射,把那两名仕女打下台去。因此一阻碍,毒气已扑到白莲圣母脸上。 与此同时,另有十名仕女在仕女群中拔剑倒戈,出其不意,攻人不备,瞬间有十余人被杀。当林青尘和独孤冷月师徒飞身攻上时,那十名仕女唯恐被其误伤,同时飞身撤离。如此训练有素,看来是经过了周密的计划、部署。 独孤冷月与白莲圣母飘掠飞扑、指来爪往地斗在了一起。林青尘、冷月影、沈如月、灵儿四人齐齐杀入其余仕女群。顷刻间台上台下娇躯软卧、玉体横陈,鲜血脂粉窜流如水,凄惨之状令人不忍睹视。 林天鸿哪里能料得到有如此变故,一时惊愕的噔噔跑出了两步。而此时才明白林青尘所说的‘好戏’原来是指他们要篡权夺位、谋害白莲圣母。他本就对白莲教没什么好感,对他们强势招揽教众、欺民掠利更是深恶痛绝,见此窝里反的情状应该拍手称快才是。但他却感觉不到一丝快意,反而感到这种背叛、暗算令人气愤。他开始觉得这这个令江湖中人谈之色变的白莲教主很可怜、悲哀。 但是,气愤归气愤,可怜归可怜,悲哀归悲哀,面对与之对敌的他朝思暮想的沈如月和情同手足的林青尘,他丝毫没有行侠仗义的冲动。他也冲动不起来,因为没有那个力量,此刻他体内的力量只能勉强站起来走几步。 倒下去的人越来越多,打斗的人越来越少,但打斗却更加激烈、惨烈。当林天鸿又望向那可佛珠时,心中打定了主意:对!这是江湖,得与失,成与败,都是咎由自取,善举是难以改变其结局的,心肠该硬的时候就得硬。 于是,林天鸿盘膝坐在地上,凝神任气行走。在这凄惨壮烈的氛围中,他努力做到心中一片空明。 白莲圣母贵为天下第一大教教主,果有其才,身中‘酥骨软筋散’之毒后,一时之间竟不落下风。她身形飘来掠去像一只义愤填膺的彩凤搏击成群的俗雀凡鸦。不多时,在沈如月猛然间发现林天鸿时的一怔间,灵儿和冷月影被掌风扫中跌在地上。而林青尘在白莲圣母似乎无意间的挥袖时,竟然跌出三丈远,好像摔的比灵儿和冷月影还要严重。 白莲圣母退身掠上高台,止式收身坐到莲台,稳如钟,端如松,目光冷冽如刀,划过林青尘的脸上,喝道:“你敢背叛于我?” 林青尘脸色稍现窘迫,似有愧对和畏惧。 白莲圣母蔑视地冷笑一声,又转眼去望独孤冷月,目光变得凄凉,似有无限痛楚,说道:“我向来待你不薄,任你自由行事独来独往,你为什么要反我?” 独孤冷月志在必得,不该往日孤傲,简直犹有过之。说道:“我堂堂冷月山庄冷月宫主,武功、智谋,那样不及你?凭什么要被你驱使?圣教的天下有一半是我冷月宫打下的,我为什么不能取你而代之?此时反你还嫌晚了呢!” 白莲圣母冷笑摇头,说道:“你武功、智谋都不及我,甚至连林青尘还不及。取我而代之?你能吗?即便杀了我,你真的能取代了我吗?” 林青尘惊恐地查探独孤冷月的脸色,忙对白莲圣母喝道:“你不要多费口舌了,教主之位有德、有才者居之,现在你已身中剧毒,如若主动退位让贤,独孤教主或可免你一死。” “哼!”白莲圣母如箭的目光嗖一下射到林青尘的脸上,喝道:“闭嘴,无耻小人!就凭这区区‘酥骨软筋散、能耐我何?” 独孤冷月喝道:“我看你能挨几时?”飞身而起,闪电般攻了过去。 林青尘恼羞之下恨怒勃发,和沈如月合击助攻。四人又战成一团。 白莲圣母终非金刚不腐之躯,身形有了些滞慢。她似乎也有了一些焦灼,为求伤敌,出手狠辣了许多,一记重脚把林青尘踢翻了出去。 林青尘这次真的中招却逞强硬撑,退了几步,终没能撑住,喷出了一口鲜血,一屁股坐到地上。那十名坐壁观斗的仕女立时掠身前来把他团团护住。 眼看着爱徒沈如月要遇险招,独孤冷月忙抢身解救,与白莲圣母重重对了一掌,她被强劲的气浪掀了出去。冷月影见师父要跌倒了忙飞身去托扶,却被震得吐出一口血又跌了回来。白莲圣母也被震得后退,但她却在急退之时反脚迫开了攻来的沈如月,即尔在台壁上借力一蹬,身体箭射而出,举掌打向独孤冷月。 独孤冷月见来势凶猛,恐难相抗,想闪身躲避,却觉胸口一阵气塞,脚下已变得迟了。掌已近前,独孤冷月骇然大惊,只觉身子被向左一拽,已被冷月影扑上来抱住,这一掌正中冷月影后心。与此同时,沈如月又挥剑刺来,白莲圣母屈指一弹,把剑与人掀飞出去。白莲圣母如影随形直追沈如月而上。 林天鸿再也不敢迟疑,聚集全身混元的内力,一跃而起,喝道:“还我舍利!”左掌推送,右掌抓拿,两式齐出。 白莲圣母被撞飞出去,一个踉跄跌在地上,满头白发披散而下,镶金嵌宝的高冠却已被林天鸿拿下。 冷月影后背的衣服被掌力震破,粉肌玉肤上现出青紫的一个掌印,一声呼痛都未曾发出,便死在了独孤冷月的怀中,喷出的鲜血染红了独孤冷月的半身全脸。悲壮、恐怖、哀痛在独孤冷月脸上显现。 白莲圣母被异军突起的林天鸿猛然一撞,着实惊了一跳,她气喘不稳,渐渐急促,气息鼓动起遮面的翼纱,浑身颤抖之下,银瀑般的白发摇曳生辉。她恨恨地看着地上紧抱莲冠的林天鸿,目露杀机,举掌欲来。沈如月和灵儿忙迎了上去。 所谓病瘦的骆驼比马壮,白莲圣母虽然毒发又受伤,但毕竟功力高深。三人交手没几个回合,沈如月和灵儿便处下风。 第(2/3)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