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页 白影,打! 灰影,不能打! ······ 他迟疑踌躇,举棋不定。 林青尘和林霁遥都屛住了呼吸,瞪大了眼,直直地看着林天鸿瞄来瞄去。这一弹将是身为儿童玩物的、被埋没数年的、此弹弓成就性的一弹,这一弹将有助于大名鼎鼎的泰山张若虚克敌制胜,这一弹关系着正邪之间的胜负,这一弹意义非同一般。如此重大的意义,如此的用武之地,对于一把普通的弹弓来说是一种荣耀,这将有可能成为武林弹弓届的美谈,这种机会来之不易,可以说千载难逢。一定要谨而慎之,无有差池,务必要一弹见功,林天鸿的慎重是对的,认真瞄准是有道理的。林青尘和林霁遥心里想着,胸腔怦怦乱跳,手中各捏一把汗。 可是,林天鸿在瞄准,再瞄准,还在瞄准。 林天鸿在紧张认真地瞄准,林青尘和林霁遥在紧张认真地看。谁也没在意此时王克勉滑稽可笑的克制、坚持、顺从、模仿。王克勉自己好像也没在意。他被那两名女子近乎玩弄于掌股之间,一会儿似忧,一会儿似喜,一会儿似痛苦难挨,一会儿似陶醉其间。而那两名女子也实在目中无人,她们无视于“群魔乱舞”也就罢了,还对林天鸿这么郑重的抉择不屑一顾。她们尽情地,放肆地轻舒漫展舞姿,不知廉耻地对王克勉眉勾眼挑。 林天鸿还在瞄准。 林青尘好像梗的脖子痛了,瞪得眼皮发麻了。他眨了眨双眼,扭动了一下发梗的脖子,终于忍受不住这种箭在弦上的等待了,这对于一个好动的少年来说是一种煎熬。他喊道:“天鸿,你瞎瞄个什么劲?你打啊。” 林天鸿摆着一触即发的架势,抖抖颤颤,一只眼睛大睁着,瞪得干涩发痛,另一只眯成了缝,挤出了一滴细小的泪珠,说道:“我怕打到······” 他发现了机会,没将“师父”两个字说出口,继续瞄准。 林青尘说道:“打到才好啊!快打啊。” 林天鸿没打,依旧保持同样的姿势,额头上滚下几颗汗珠,说话变得吞吐:“我怕······打不到······”他又没有把下面的话说完。这真是艰难的抉择,痛苦的心理历程。 林青尘着急说道:“那么多的人,那么大的目标,怎么会打不到?你打啊!”他冲过来要夺弹弓,想代替林天鸿完成这项艰巨的任务,以成全此弹弓的荣耀。 “是啊!何必非要打她呢?”林天鸿犹如醍醐灌顶。他当仁不让,终于松开了捏的发痛了的手指。 弹子破风,呼哨着打了出去。那被寄予厚望的,被选作弹子的顽石,带着愤怒,奋不顾身地冲向乱舞的群魔。 三人如释重负。 那顽石果真不负众望,没有虚发。窜来窜去的群魔有人中弹,发出尖利的呼痛声,坠落在地。却不是那为首女子。 弹弓毕竟威力有限,不中要害不足以伤敌,但足以扰敌。中弹女子不知痛从何来,很是吃了一惊,摸了一把痛处,见无大碍,飞身再战,却是诚惶诚恐,小心翼翼。 “嗨!管他谁呢?十三比一,闭上眼睛也能中敌。”林天鸿再也不犹豫,拉开了架势,“弯弓射雕式”、“蹲身拧腰式”、“举杯望月式”、“倒悬珠帘式”······式式不同,层出不穷。随着石子源源不断地送上来,他这一番弹弓神技真是酣畅淋漓,大舒心胸。在他数年的弹弓史中从未有过如此之快意。 群女纷纷中弹,呼痛连声,张若虚却未沾分毫。 林青尘叹为观止,不禁惊奇。他倒希望张若虚偶尔也中上一弹,以解他受诋毁之气。 林霁遥拍手大笑,呐喊助威:“好!打的好!” 群女发现了他们捣鬼,要□□来阻止,却被张若虚用剑封住,□□不得。一时之间,成了林天鸿攻敌,张若虚防守。 林天鸿好不得意,后来竟是瞄也不瞄,随意而发。好一把弹弓,弓底生花,百发百中,无一虚发,只中敌人,不中自己,真是大长主人之志气。 林霁遥送上来一颗浑圆的大卵石,林天鸿很分明地感觉到了它的分量。包入弹包,左手前推,右手后拽,将弦拉满。这时,那为首女子的身影挡住了他的视线,成了目标。 “噢!嘿嘿!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这次要送给你个鸡蛋尝尝,让你知道弹之痛,嘿嘿。”他心中窃喜,右手松,左手摆,动作潇洒流畅地完成了一记发射。这颗大卵石呼啸而去,势道惊人,果真不同于寻常石辈。他静待好戏。 “哦!”此处于弹道之女竟不同于其余女辈!她听风辩位,转身挥剑挡向弹石。火星四射,金石交鸣“当”一声响,弹石被她磕开了,“噗”一声,射进林青尘脚前的沙土里。 “哦!”这么大个,打到了脚上岂不残废?林青尘蹦了个高,藏到树后。 那女子冰冷地喝道:“找死!”猛攻两剑,折身向林天鸿扑来。 她的武功可比其余女子强多了,张若虚没能拦住。她也比刚才那悲哀的兰花强多了,林天鸿躲了一剑,没有听到发自河中船上提醒“小心啊”的声音,便要仓惶逃走。他把左手的弹弓和右手的石子齐齐向她投去,展开步法开溜。他虽是慌乱地投掷,却有准头也有力度,但目标可不是一般人啊。那女子轻而易举地避过了弹弓,宝剑一横,又“当”一声响,石子被弹飞了出去。她愤起直追林天鸿。 正此时,躲在树后的林青尘一探头,那颗石子飞来的不偏不倚,正中他的额头,打在了那块被兰花用大枣击中的红肿未消之处。旧痛未消又添新伤,真倒霉!林青尘“哇”一声喊叫,手捂向额头,几乎要掉下泪来。 还好,河岸上的柳树交错而植,林天鸿左躲右闪,很得屏障,那女子一时之间奈何他不得。 嘻笑喝骂声中,二人追追打打去的远了。 林霁遥怕哥哥有闪失,挥着笛子追了上去。 林青尘嘴里咒骂着,捡起地上的弹弓,又咬牙切齿地抓了一把石子,也要追去。忽然看到了不可名状的王克勉,他受伤的脸上乐开了花,目珠一转,受伤的心闪过一丝快意,得以平抚愤恨。他又躲到树后,悄悄地装包上弹,鬼鬼祟祟地拉弦瞄准。唯恐劲力不足,不足以报诋毁之仇,他将弦拉到最大限度,拉到他自己担心会崩断的程度。手一松,石子射出,他忙躲到树后。这颗被他寄于报仇希望的石子也没有虚发,没有令他失望,“啪”一声正中王克勉的脑门。这是多么悦耳的声音!真解恨!他在树后兴奋地捶手。 然而,王克勉正沉浸于靓影曼舞之中不能自持,几近疯癫,这猛然间的疼痛如醍醐灌顶,使得他拨得云开见日出,突然清醒了。他见眼前二女如青楼娼妓般搔首弄姿,方明白自己被愚弄多时。这羞怒可非同一般,他挽个剑花,“长虹贯日”,一个女子肩头开起一朵红花,手起掌落,“开碑裂石”,另一个女子喷出了一团血雾。他摸了摸起了一个包的脑门,自是想不到是林青尘干的,只认为是那两个女子所为,恨恨地瞪了她们一眼,纵身而起,又去相助师父。 “噢!”这令林青尘大感意外。他本想借王克勉心神恍惚之际报复他一下,却万万没料到他因祸得福,被打的清醒了,还干净利落地打败了敌人。“真是差强人意,倒霉透顶!”他嘟囔着,靠着树坐了下去。 林天鸿折折绕绕,连滚带爬,又被追了回来,满头满身的泥沙,也不知摔了几个跟斗。大声喊叫着:“乖乖不得了!师父救我。”若非他步法了得,又左蹦右跳地借树掩护,只怕立时便要丧身在那女子剑下。 他的情形着实危险之极,不能不救。 张若虚说道:“克勉去救天鸿。” 林青尘也拉开了弹弓瞄准,不过绝对没有打王克勉时拉的幅度大。他不是救林天鸿不出全力,他是担心这个惯于用剑反击石子的女子再把石子反击到他头上。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嘛!何况他经了两次? 忽然,河中船上传来两声惊呼,接着是“噗通”落水之声。有个女孩声音喊道:“救命啊!” “如月!”林天鸿一愣。 追他的女子也一愣。 又一个女孩在船上喊道:“师姐救命,姐姐掉河里了。” 正是灵儿的声音。 林天鸿和那女子不约而同地转身向河边跑去。 那女子抬脚向林天鸿踹去,身体借力弹射而起,扑向河中。 林天鸿却被向后踹出两丈远,被正好赶来的王克勉一把抱住。 正此时,张若虚寻到机会,掌拍剑刺,双脚连踢,那十二名女子纷纷受伤倒地。 群魔舞毕!胜负已分! 河面上响过一阵纷乱的水声,落水女孩被救上船。那为首女子水湿淋淋,白色的身影婷婷婀娜,像一朵清冷的白莲花。 “白莲花”吐蕊喷芳,冷冷地说道:“泰山张若虚果真名不虚传!□□出来的徒弟各怀绝技,媚人的舞姿连我这一干姐妹也自叹不如啊!哈哈······” 王克勉无地自容,羞愧难耐,恨恨上前,欲要报受辱之仇。 张若虚拦住他,说道:“走吧!” 林霁遥跌跌撞撞地跑来,摇着哥哥的手臂大喊。 张若虚说道:“他没事,只是昏过去了。” 回到家中,左右不见林青尘的影子,不禁纳罕。林霁遥说道:“青尘鬼机灵的很,不会有事的,不知藏到哪去了。” 第(3/3)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