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页 那女子眼波流转,咯咯又笑,伸指撩了一下琴弦,“嗡”一声鸣响,划破夜空,四面八方都是回音,惊飞了几只在树上栖栖的鸟。她缓慢地说道:“听说道士可以娶媳妇,和尚却不可以。你既然凡心未了,喜欢美色,不如改投我白莲教麾下。我教中绝色女子可多的是,准比那衣衫不整的庸脂俗粉好看十倍。”她说完,眼皮一翻,瞥了那个叫做兰花的女子一眼。引发众女子的一阵讥笑。 兰花又羞又气,抬手一指,说道:“你······你······”她想要对为首女子发作。 旁边有两个女子轻声唤道:“兰姐姐······” 兰花恨恨跺脚,终于忍住了。显然她十分忌惮那为首女子,不得不饮辱吞恨,肩头颤抖,落下泪来。 王克勉听得这不堪言语,恨怒交加,他可饮不得这辱,吞不得这恨。他长剑一挥,喝道:“真是胡说八道!道爷我早已断了尘念,今日要荡妖除魔,大开杀戒了。” 那为首女子头也不抬,左手拂动琴弦,右袖一挥,火光猛然大亮,四盏灯笼在急如崩豆的琴声中齐齐飞了过来。 王克勉一怔,退后一步,说道:“装神弄鬼!”挥剑便斩。 突然,身后有人喊道:“克勉小心!” 张若虚“南辕北辙”了,他到了运河边向南一直追到了码头,终于折回来的还算及时。如天神降凡,挥袖击飞了三盏灯。另一盏却被王克勉用剑斩爆,火光飞射,砰一声响,腾起一股黄色烟雾,刺鼻的硫磺气味中夹杂着丝丝缕缕的柔香漫卷开来。 “烟雾有毒!”王克勉惊觉,挥袖四下扇拍,但还是吸入口鼻不少。 张若虚运力鼓起气浪,把烟雾打散,问道:“怎么样?” 王克勉说道:“没事!” 只听那为首女子笑道:“到底是徒弟,就是不如师父老成,几盏灯便把你吓成这样。你弄坏了我的一盏灯,可要赔哦!” 王克勉上前一步,举剑一指,说道:“先胜过我的剑再说。” 浮灯掠光在王克勉脸上晃过,那女子眼波一转,伸出一根手指拨了两下琴弦,“嗡嗡”、“嘤嘤”的声音激荡开来。 王克勉听到这琴声,心头一震,感到气血翻涌难平,忙运功收摄心神。 那女子诡异一笑,用绵密柔和的声音说道:“泰山派是江湖冠首,张道长是武林名宿,小女子一向仰慕。得知道长客居林家村,小女子便差兰花妹妹去请来船上做客。本还恐唐突造次,心中不安,却不想歪打正着,投了道长所好,道长的徒弟竟迫不及待地扯坏了兰妹妹的衣服······”她眉目含情,意存挑逗地盯着王克勉盈盈生笑,又说道:“想欣赏兰妹妹的纤纤玉体,莹莹玉肌是也不是?小道长。” 她风情万种的挑逗果有成效。王克勉的心智有些迷乱,气喘渐急渐剧,说道:“胡说!我何曾扯坏她的衣服?何曾想看她的······”他惊觉到那言语实在不堪,便住口不说,收敛心神,却更觉心浮气躁。 张若虚说道:“你中毒了,勿闻,勿视。” “噢?”那女子大笑,说道:“所谓,生子若父,教徒像师。徒弟如此,师父当然更是心切艺高对不对?我这船上的姐妹俱是绝色佳人,道长岂可勿闻、勿视?请到船上来温情款叙如何?哈哈······” 张若虚眼光老辣,见这女子高傲冷艳,自有一种不俗气象,绝非寻常形骸放浪的风尘女子,口出如此不堪言语,显然是故意激怒自己师徒。看到王克勉严持苦挨的神情,他不由得大为顾虑,皱眉说道:“我泰山派与你白莲教的过节,可以约阵光明正大地解决,你不必巧言令色,鬼鬼祟祟。告辞!”他愤而转身,抓住王克勉的肩头就要离去。 “等等!”那女子忽然冷冷地喝道:“我白莲教与你泰山派向来是井水不犯河水,你的弟子无缘无故伤我教中姐妹是何道理?” 张若虚转身,只见那女子已是面如罩寒霜,目似喷烈焰,好像立时就要发难了。却又突然莞尔一笑,说道:“道长不必急于走,请欣赏一下我们姐妹的“群魔乱舞”,小女子抚琴助兴。” “铮铮!嗡嗡!······”琴声大响,四下火光大亮,数十盏纱灯突飞而来。接着,船上十二名女子结成阵势飞扑上岸。衣带飘飘,裙裾招展,群魔乱舞,剑光霍霍,华丽惊艳,杀气逼人。 张若虚毫不惊乱,宝剑出鞘,纵身而起,与众女战作一团。 王克勉想要助战,却被琴声扰的心神不定,又被船上过来的两名女子拦住,踉跄对战。 林天鸿匆匆赶到时,战事正酣,他看的眼花缭乱,惊呆在地。 张若虚一敌十二,如蝶群飞燕般穿梭扑击,气定神闲,潇洒飘逸。然而,那十二名女子身姿轻灵,配合的紧密,虽名为乱舞,却无乱象,如流星绕月般围追堵截,即离不定。一时之间,双方难分胜负。 另一边却是别开生面的另一番光景。那两名女子粉面尽带妩媚,眼角含笑酝情,巾带撩扰多于长剑攻击。她们不像是在对阵打斗,倒像是调情戏弄一般。王克勉武功虽然不弱,但苦于中了媚惑之毒,在扰神的琴声中,他难以克制,无法专心对敌,甚至要随着二女搔首弄姿。他狼狈不堪,苦不堪言,今日就算脱险,也必将是羞愧一生的隐痛。 林霁遥循着灯火跑来,气喘吁吁地抹汗。左看张若虚,“哇!一敌十二真厉害!”右看王克勉,“哇!哇!疯疯癫癫,这是什么功夫?”又看船上,那抚琴女子美若天仙。哎?窗户里怎么还有两个人影?依稀如自己一般年龄身段。那是谁?管她呢?忽然看到了舱门外站着的那个白衣无袖女子,她气不打一处来,双眼一瞪,大声喝道:“喂!疯婆娘,别哭鼻子抹泪的,不赔我枣子,我烧了你的贼船,快给我上来。”她弯身捡起一块小石投了过去。 她信手拈来,驾轻就熟,准头是不消说,可相距太远,石子投到船上时已经疲软无力,落向抚琴女子。 那女子看也不看,挥袖把石子打落河中,冷冷对兰花说道:“叫你呢,还愣着干嘛?” 兰花几欲咬碎了贝齿,隐忍的羞愤爆发了。她纵身而起,宝剑挥出,好不凌厉。 林天鸿隐约中听到船舱中发出了两声惊呼,声音似乎耳熟,但剑光袭来,不容细想,“霁遥,闪开!”他口中喊着,脚下连环,抢身而上,“排山倒海”打了出去。步法迅捷,掌法端正,几近完美,不足之处是有伤在身,且又匆忙,力道打了些折扣。 虽是如此,兰花分掌来接时,也趔趄了一下,剑锋斩空。不过,她反应极快,又一记莲足弹踢将林霁遥踢倒在地。 林天鸿扶起妹妹,说道:“你退后,看哥哥打疯婆子。” 林霁遥问道:“你行吗?要不要帮忙?” 林天鸿嘻嘻一笑,说道:“不用!对付她绰绰有余。”见兰花挺剑刺来,他伸臂一护妹妹,从腰间抽出乌笛,有模有样地施展开魏荆天所授的剑法,挥洒出一片乌光黑影。他当日被魏荆天填塞似的传授了许多招式,并未全部领悟,也不能尽解其中变化,依样施展,招招紧逼。 晓是如此,兰花便左支右绌难以抵挡了。她惊怒之下,矜持全无,娇诧连连,真如疯婆娘一般,出剑已远远背离了章法。 林天鸿见她狼狈,心中得意,玩性大起,嘻笑说道:“霁遥,我把这疯婆娘扒了屁股让你打好不好?” 林霁遥也壮了胆气,从树后跳出来,拍手说道:“好!好!好!打这婆娘的屁股。”她见林青尘跑了过来,便喊道:“青尘快来看,哥要打这疯婆娘的屁股喽!” “噢?”林青尘立时来了兴致,也来呐喊助威,煽风点火。 兰花本已落势,听到三人戏谑,心中气急怒击,却又无可奈何之极,剑法更见浮躁。 林天鸿右手乌笛点、戳、劈、扫,左手弯曲成爪“捕风捉影”。只听“哧啦啦”声响,兰花的右袖又被撕了下来,洁白飘洒的衣衫活脱脱成了马夹,真是不伦不类,不三不四。林天鸿又威吓说道:“疯婆娘赶快认输让我妹妹打屁股,若不然,我把你的衣服全扯下来,让你没脸见人。” 兰花羞恨难当,剑法使的一团糟,怕极了林天鸿神出鬼没的身法和那只无法无天的爪子。 这小子还真是说到做到,无法无天!他如鬼似魅,如影随形,指尖爪利,爪爪抓向了兰花的衣服。 “哧啦啦!哧哧啦啦!”一声又是一声,尽是衣服破裂声。这衣服可真是不结实!丝丝缕缕被撕破了十几处口子,虽未及私密之处,可也够令人羞愧无颜的。 凉风吹冷汗。秋夜还真凉爽!简直像冬夜一样。 兰花感到阵阵寒意,寒到心底。她把剑向地上一扔,掩面,泣而狂奔,不见了踪影。 林天鸿怔在当地。 林霁遥没了兴致,不再欢呼,自语道:“是不是有些过分了?”她见林青尘兀自笑的前仰后合,白了他一眼,说道:“人都哭了,有那么好笑吗?” 那围攻张若虚的“群魔”先时尚可困敌自保,时间一长,内力耗费,隐隐有落败之象。那抚琴女子说道:“真是一群废物!”她起身拔剑,想要去助战,又回头对着船舱说道:“小师妹,外面那小子滑头的很,你们老实在船上呆着,若有了闪失,我可不好向师父交代。”她不待里面答应,纵身而起,如白鸥掠水,折身而上,身如箭,剑如虹,加入魔阵。 十二魔女一得援手,精神力长,像捅破窝的马蜂一样,疯狂、猖狂,极尽魔女之能事。 只见阵中一条灰影在剑光密布的白网中左冲右突,虽迅疾威猛,却总冲突不破。林天鸿提心吊胆,捏着一把冷汗。他目珠一转,向林青尘招手,说道:“弹弓可曾带在身上?” “噢!”林青尘已明了他的意思。一边从裤腰里摸弹弓,一边说道:“当然!我这弹弓也像你的笛子一样,是一刻也不离身的。” 林青尘这弹弓是枣树杈作柄,沉实坚硬,筷子粗的牛筋作弦,又劲又韧。他曾用它打破过邻居家的尿壶,还曾打瞎过一只狗眼。林天鸿的战绩是击毙过三只野兔八只鸟。俱往矣!那只是玩闹。如今可算派上了大用场,他们既紧张又兴奋。 林天鸿接过弹弓,用弹包包住一粒圆圆的石子,慢慢举起,拉弦,瞄准。瞄准那为首的白衣女子,手臂颤颤抖抖,他有些激动。举了片刻,收手放下,又再举起,再瞄准。他在乱窜的十三个白影中搜寻为首的那个,但那个白影窜的很快,很难捕捉。 “哎!”瞄到了,打! 那个灰影更快,张若虚又成了目标。 “噢!”那是师父,打不得! 第(2/3)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