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页 崔相鳌说道:“哎?大哥多虑了。我们下帖邀请朋友为母亲过寿,这诛杀江湖大恶人只不过是为助兴安插的曲目,哪里是示弱求人了?” 崔相龙素知二弟足智多谋,虑事周全,如今事到临头再无别的妙计,便点头说道:“你抓紧时间安排,免得夜长梦多。” 崔相鳌见兄长全权交付,笑道:“这个自然,大哥放心便是。张道长和众交好的朋友自是一请便到,汶上县衙正急着拿老贼归案,闻讯自是一定也到。只是漕帮虽和我们不睦,在运河上曾和魏荆天结下血仇,不妨也给他们下个帖子,对他们也好小有震慑一番。至于神农帮倒也无所谓了,还有别的······” 崔相龙突然挥手打断了他的话,说道:“你向来办事稳妥,看着办就是了。我先去看看成儿他们。”他转身便要出去。 “大哥,等等!”崔相鳌喊住崔相龙,交代说道:“成儿和楚楚一时还不至于有险,大哥可不要感情用事,露出什么迹象,免得那老贼疑心,先行发难。” 崔相龙怔了片刻,叹气一声,轻轻点头,去了。 二人一番思忖筹谋,言谈时间不短,崔楚楚姐弟和林天鸿早已吃完早饭,在练武场上斗了起来。崔相龙屏退左右随从,远远在一旁观看。只见林天鸿身法迅捷,攻守有度,虽以一敌二,但从容不迫,潇洒飘逸,很有名家风范,果真是块练武的良才美质。在崔相龙看来,林天鸿的招式虽不太老练,但绝对是得自高手真传的妙招。他横扫时若能前探三寸便可将崔成逼退,格挡时如果能多使两分力气就能把崔楚楚的宝剑击落。然而他数次出招都是即离不定,功亏一篑,显然是出招藏巧,招架露拙,故意隐藏锋芒,不出全力。他赞叹之余却也有些惋惜:“这孩子倒是个可造之才!只可惜受了恶人蛊惑,误入歧途,实在令人痛心!唉!他既是林方之子,须得劝他迷途知返才好。” 其实,林天鸿虽得魏荆天倾囊罗列地传授了许多精妙的武功招式,一者时间太短,他难以领悟一二,二者他年少不更,全无对敌经验,能施展到如此地步,全赖以本身聪明机智,已是竭尽全力,哪有故意藏巧露拙?这些招式若是由魏荆天、崔相龙、崔相鳌这等高手使出来,克敌制胜,自是一招见功,林天鸿这点修为自不能同等相论了。 崔相龙有先入之见,认定他同魏荆天一样有不轨之心,才以自己的眼光断定。越是如此认为,越觉得魏荆天用心险恶,越是气愤。他眉头紧锁,神色凝重,迈步走上前来。 众小厮、丫头见大老爷来了,都收住嘻笑,恭声行礼,分立两侧,场中三人也都停手罢斗。 崔楚楚撤剑身后,拉着崔相龙的衣袖,笑道:“爹爹何时来的?女儿的剑法练得怎样?”说着,她又摇着崔相龙的手撒娇嬉笑。 崔相龙见女儿粉面潮红,汗湿额发,一派天真可爱的模样,心里又是疼爱又是怜惜,不忍叱责,轻轻一笑,温和说道:“有长进!先不要练了,奶奶的寿辰快要到了,爹爹的剑穗子破了,你再给爹爹织一个好吗?” 崔楚楚笑道:“这个容易,我给爹爹织两个。” 崔相龙点头,笑而不语。继而严肃,面罩阴云,目光向崔成和林天鸿扫去。 “爹”、“老爷”二人忙躬身行礼。林天鸿低着头不敢与大老爷如刀般的目光对视。 崔相龙不理会儿子崔成,径直向林天鸿走去,问道:“你叫洪天临?武功可俊的很呢!” 林天鸿在崔相龙威严的震慑下早已心中惴惴不安,见问自己,更是一惊,竟有些忘了置身何处,忍不住要据实回答了。忙冷静下来,吞吞吐吐说道:“是······是的,小人叫洪天临,学过些粗浅的武功,让老爷见笑了。”说完,他已是面红耳赤,惶而恐之。 崔相龙目光敏锐,心思慎密,凝视了片刻,深叹一口气,说道:“孩子,你可知我们江湖中人为什么要练武?”语重心长,口气已变得温和。 林天鸿一怔,不明白他何有此变?何有此问?但这问题他早被父亲揪着耳朵训告过无数次,一贯是他在平日里挂在嘴边的冠冕堂皇的座右铭。当下他豪气顿生,昂首说道:“自是为了行侠仗义,惩恶扬善。” 崔相龙一怔,听他说出如此明理正直之言,颇感欣慰,说道:“说得好!正是如此!但你要知道,练功不易,分清善恶更难,明是非,知善恶,远比练好武功重要的多。你们年纪还小,练武功不必急于一时,倒是多读读诗书才更重要。成儿和你倒乐于相处,你便陪他一起读书、练字如何?知书达理才不至于成为一个粗俗浑人,才能分清善恶,才能行侠仗义。” 林天鸿虽不喜嚼文弄墨,但见崔相龙温慈和蔼的目光中自有一种不容抗拒的威严,他不敢辩驳,只得点头称是。 一直在旁边站着的崔成不乐意了,怏怏不悦说道:“爹?刚学的剑法才使的熟练些,停下又要生疏了,倒是读书、习字再缓些的好。”说着,嘻皮笑脸,便要上前现乖。 崔相龙脸色一暗,沉声说道:“十日之内,背下整册《论语》,每日习字两百,否则,以后再也不准练功!”说完,拂袖而去。 崔成一愣,也不敢多言,满脸的愁苦,呆在当地。 崔楚楚见爹爹突然动怒,大感意外,向弟弟做个鬼脸,笑道:“幸好我只需织两个穗子,倒比‘之’、‘乎’、‘者’、‘也’简单的多。呵呵······不打扰你们背书了,我先走了。”她俏皮一笑,风情万种,左扭右旋,翩翩而去。 崔成虽不情愿停下练功,终不敢有违父命,吃完午饭,便闷闷不乐地和林天鸿到书房跟先生背书去了。三句‘子曰······’之中,倒夹上一两句抱怨之词,林天鸿感叹之余忍不住好笑。 崔相鳌一面布置安排人手,并嘱咐他们严守口风,暗中防范,一面发帖邀请江湖人物来庆贺拜寿。所邀之人,大多是交好相知的,也有不少无甚交往之人,他让送帖之人透话:将有杀贼除恶的好戏上演。其实,邀贺拜寿之心为次,耀武扬威之意为主。收帖之人岂能不知他醉翁之意?碍于脸面,收帖之人无一点破,纷纷欣然答应至时定到。 日间,府内人来人往,采办装饰,不露声色,尽呈庆贺欢悦之色。到了晚上,暗伏好手,严密监视。花荫之中、山石之后,各有炯炯明眸闪烁不定,一夜不息。这样做是唯恐魏荆天突起伤人,更担心他闻风而逃,那样可就白费了二老爷的一番苦心设计了。内院家眷更是被武功高强、行事机警之人层层保护,稍有风吹草动、夜鸟惊飞,便剑拔弩张,凝目搜寻,准备立时上前厮杀。这一切,自是将崔成和林天鸿蒙在鼓里。 一连几晚,并未见魏荆天现身。林天鸿只认为是魏荆天已知自己现在每日读书、习字,不再拆招对练,便也不来传授武功了。心中默叹:“他武功高强神通广大,倒也识趣,竟没来打扰。以前爹总是督促我读书,崔老爷也是如此管教崔成,可见读书真是好事,书中有许多的金玉良言,令人受用不尽,这府中又有好先生,一加解释便令人豁然开朗了,真是机会难得!幸好当初没有溜走,还多亏他把我留住。现下安下心来读书正好,回到家爹见我武功强了,书也有长进了,不知有多高兴呢?唉!不知道现在爹怎么样了?青尘他们又如何了呢?还有如月和灵儿,她们定然从江南返回了吧!不知还会不会在码头停船?她们会不会到岸上寻我呢?若是去了找不到我,她们会不会很失望啊?唉······” 他胡思乱想一阵,叹气一番,拿起笛子来把弄,不知不觉送到唇边吹奏了起来。崔成瞪着大眼一言不发。倒把在暗中埋伏的护院们惊了老大一跳,有人说他是附庸风雅、装腔作势,有人说他是在向魏荆天传递讯号······ 这月下的幽怨音律可令崔楚楚芳心泛起了大大的涟漪。她编织着穗子不时停下来出神,心中莫名地慌乱,红潮满面······ 崔成和林天鸿只知老太太的寿庆将至,是以事多人众,格外的忙活,全然不知府中已布下天罗地网,大战将至。二人每日读书、练字,闲时便在房中谈论武功,拆练几下招式,也不在意人来人往。崔楚楚在内院也轻易不得出来,做些针织女工,每每不自主地呆坐忧思,那种别样的心絮暗暗牵藤扯蔓地铺展开来。 这一日,已是八月初八,距老太太寿庆还有六日。林天鸿和崔成晚上习完一百字,谈论争执了一番,又捧笛吹曲。院中埋伏的人早已不胜其烦,实在无法做到心无杂念地机警守夜,也只能强忍着不去打扰。 待到半夜,林天鸿迷迷糊糊中感到有人推他,猛地翻身坐起,见是魏荆天,便不出声,悄悄随他跃出窗外。来到以往传功之处,魏荆天冷笑了两声,并不停身,他也只得跟着前行。一径到了后院西角,进了那座库房。 林天鸿笑道:“前辈怎么又把我带到这儿来了?这些时日崔老爷不让崔成练功,我正陪他读书呢。这府上有好先生,是个难得的好机会。” “读书?”魏荆天冷冷说道:“好机会?那你就读啊?要大祸临头,你小子还不知觉?崔相龙怎会如此好心?会让你读书?哼!” 第(2/3)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