舍利佛光祛毒伤 五毒鬼手转心肠-《运河奇侠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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敬若方丈和四名护塔僧人身披朱红袈裟走进塔门,登梯而上。到了第九层,那四名僧人驻足默念经文,敬若方丈独身自上。越向上梯道越窄,到了第十二层时仅能容人侧身而过。敬若方丈又上一层,已到顶层,中间石台上有一件金丝袈裟遮盖在方形宝盒之上,金光流动耀人眼目。敬若方丈双膝跪地恭声说道:“弟子敬若取宝救人,情非得已,我佛恕罪。”叩头完毕,起身揭开袈裟,开盒取宝。
盒开一线,佛光四射,塔顶周围尽现佛光祥瑞。鹤群飞掠而至,盘舞长鸣,燕雀随鹤而舞者不计其数,烟云缭绕中直如仙境极乐之地,满城居民尽皆伏地叩拜。不一会儿,佛光内敛,敬若方丈捧珠在怀,转身下塔。
敬若方丈将一息尚存的林方置坐于蒲团之上,□□了胸背。他和三名僧人分坐四个方位,各出右掌催动内力祭起赤舍利。
那赤舍利赤红如血,遍体通透,大如鸽卵,在四人内力的掌控之下旋转着浮在林方头顶,闪闪发光。林方面色赤红发亮,能清晰地看到皮下的血脉经络。不一会儿,红光向下扩展将他全身笼罩。四人急催内力,赤舍利红光大盛,绕林方胸背旋转。此时林方遍体殷红通透,五脏六腑显而可视,只见淤积在体内各处的青紫斑块慢慢碎裂消散,向上游走又汇聚一处,越聚越多。
约有一柱香的时间,四人收力调息,已是疲惫不堪。林方未及睁眼,低头吐出两大口黑血,又瘫软在地。
良久,敬若方丈说道:“有劳各位师弟了,已经无大碍了。”
一名老僧说道:“早晚各一次用佛珠助他调续筋脉,十天半月应该可以痊愈,只可惜这一身的武功就此没了。”
敬若方丈叹气不语,目送三人离去。
又过几日,林方虽觉胸背酸痛使不出力气,却已能下地行走。
敬若方丈说道:“你虽暂时失去了内力,莫要灰心,少林寺有本内功秘籍《易筋经》应该可以助你恢复内力。过些时日为师亲上少林寺求借,我宝相寺与少林寺同宗一脉,又世代交好,少林寺应该不会薄我脸面。”
林方心中好不感激,说道:“《易筋经》乃是少林寺秘籍宝典,别说外借了,便是其本寺有修为的高僧也不是人人得以参阅的。师父万不可为了弟子而屈尊去求他人。弟子死里逃生失去了武功内力也正应了因果循环之理。我打死了他的弟子,他令我失去了武功,相较而言弟子还占了老大的便宜呢!”
敬若方丈说道:“为师本担心你会纠结,若作此想,是为师多虑了。善哉,善哉!”
林天远因见父亲醒转逐渐大好,也不再愁苦伤心,毕竟年少玩心太重,便又去佛缘池边与鹤群玩耍,颇觉乐趣。那只巨鹤比寻常白鹤大四五倍不止,性情孤傲不大与人亲近,倒难得与他混熟。
这只巨鹤是敬若方丈八年前在北郡湖畔经过时见它受了箭伤,守着死了的雌鹤哀鸣,便葬了雌鹤将它带回寺内救治。它伤好后却不再离去,每日听经食素倒颇有了些灵性,身体也比先时大了许多。
此时,巨鹤如严父戏雏一般,看林天远拿着竹枝靠近便挥翅将他扑倒,或是用长喙啄住他的衣领将他甩落一旁,用力不轻不重却总是让他翻个筋斗而不受伤。巨鹤乐不知疲,林天远不恼不怒也不服不馁,爬起来笑着欲再跳上鹤背,但每次都不能成功。
林方见状也颇觉有趣,心念一动,转身跪倒在师父面前,说道:“弟子承蒙师父教诲,深知事事随缘,因果有定,虽失去了武功亦不觉有憾,只是膝下二子年少,须严加教导。天鸿已被掳去,想那魏荆天一门宗主,虽然凶残歹毒也未必会害一个孩子。泰山张真人即说寻访搭救必不会食言,终究如何,一时也难有定论。倒是天远颇为令徒儿忧心,求师父留他在寺中教导管束。”
敬若方丈说道:“快快起来!这何须求说。我也甚喜徒孙远儿,将他留在寺内就是。”
林方欣喜,称谢起身。
又过了数日,林方伤势大好,已不需用敬若方丈助力疗伤,他心中挂念家中妻女,便告辞离寺。临行前又对林天远叮嘱许多,说道:“远儿在寺内好生服侍师祖,好好习练武艺,过几日我再与你拿些衣物用品来。”
林天远点头答应了,目送父亲出寺门,心想:“爹来时龙精虎猛,此时要走了却已是武功全失,几不如常人。”他一阵难过流下泪来,暗暗下决心定要练好武艺为爹报仇,让爹宽怀慰心。
······
魏荆天携了林天鸿藏身在一处破窑洞内,疗伤之余细细打量,见林天鸿资质聪颖骨骼奇佳,远远胜过自己以前的徒弟。他心中窃喜不已,寻思着自己三个徒弟练了十几年的武功尚不及自己五层,死了一了百了,惋惜也已无用。可是如今自己一把年纪,这一身高深的武学和用毒神技得不到传承可大大不妙。若是收此子为徒,一则自己后继有人;二则可以大解林方杀徒之恨,这真是一举两得的大大妙事。无奈的是这小子心智灌了浆糊,无论如何总不答应,反而时不时拿我用毒之事来挖苦取笑。岂有此理!真是不知好歹!唉!少不得撇下毒功不用令他心服。哎!他心思一转来了计较,暗道:“你不肯拜师,我便当真无法了吗?暗暗授你些法门,让你先学会了我的内功,答不答应终归身上有了我的功夫,想赖也赖不掉,等到他发觉这是大大的好处时还不对我感激涕零,还不哭着喊着要拜我为师吗?恐怕到那时我赶他也赶不走了。嘿嘿!先叫他不知不觉,捉弄他一阵又传了武功,岂不是大妙?”他想到此处越发觉得妙不可言,陶然大乐,笑出声来。
他这几日不是唉声叹气便是吹胡子瞪眼睛大骂陆同章、张若虚。本来是也要骂林方的,但看一眼林天鸿,总是又把骂了一半的话咽到肚子里。林天鸿见他此番突然大笑开怀,自是莫名其妙,但心想这人古怪异常,处处透着邪气,言行自是不同于常人,看了他一眼,心中疑惑却也不加理会。
魏荆天拉着他又走了半日,一字未提拜师之事,却不时唇角含笑遐想一阵,再看林天鸿两眼,越看越觉良才难遇,越想越心痒难耐,想起自己的妙计,心中越欢喜,脸上越得意。
林天鸿见状,却是大感奇惊,心想:“这老鬼到底在打什么坏主意?定是在想什么毒计来折磨我吧!唉!反正我打又打不过,逃又逃不得,中了他的毒只能听天由命任其摆布了。”他想到此处倒也多了胆气,甩脱手坐到一块大石上,说道:“我累了,走不动了。”
魏荆天一怔,笑道:“好吧!那就歇会。”
林天鸿见他和颜悦色竟然摆出慈蔼模样,心中越发嘀咕,见他坐在一旁一动不动地盯着自己,便试探着大声说道:“看我干嘛我又不逃。我肚子饿了,要吃东西。”
魏荆天微微一笑,在地上捡起两块小石子,站到大石扫目四望。看到不远处草丛晃动,他抬手将石子弹出,笑道:“东西有了,只是你得自己弄熟。”他从怀中摸出一把又窄又薄的尖刀递了过去。
林天鸿狐疑不定,跑过去一看,果然有两只野兔被打死在地,身体还在抽搐,伤口处汩汩冒着鲜血。他心道:“这老鬼倒好眼力、好准头。”口中却说道:“这没什么了不起!这运河荒滩草地里兔子多的像蚂蚁,我如果有弹弓比你打的还准。”他拾了些干草枯枝生火,将野兔剥了皮毛去了内脏,用树枝这烧烤了起来。
二人吃完了兔肉,魏荆天便催促赶路。林天鸿踏灭余烬又在上面撒了一大泡尿,把魏荆天逗得捋着乱蓬蓬胡子哈哈大笑,还一个劲地夸“孺子可教也!”
二人上了运河大堤,林天鸿撒腿便跑,想仗着泳技跳河逃生。但他双脚刚离地便被魏荆天抓住衣服摔在地上。
魏荆天喝道:“你身中剧毒,还敢逃跑,不要命了吗?你能逃得了吗?”
林天鸿爬起来说道:“我何曾要逃跑了?身上全是泥土又脏又臭,我只是想跳到河里洗一个澡。这也不让,你真小气!干脆一掌打死我算了。”赌气转过头去了。
魏荆天笑道:“你只要不逃,洗洗无妨,不过你可要想明白了,你身上的毒除了我无人能解。快去洗洗上来,我们还要赶路。”
林天鸿白了他一眼,抽出乌笛,解衣脱裤,□□裸□□,一头栽进河里洗了个痛快。
他在河里打嘭、狗刨、扎猛子潜水······耍尽了花样,仰泳戏水时还调皮地把他羽翼未丰的鸡鸡翘出水面玩闹个没完没了。魏荆天先时还旁观生笑,后来不耐烦催促起来。
魏荆天看到有一艘篷船靠近,便挥手喊道:“船家快过来,送我们过河不会少给你银子。”
那船夫看了一眼也不答话,快速摇桨划船过来。
魏荆天向林天鸿喊道:“快上来穿衣服,搭船过河。”
林天鸿却撩起水往他身上泼,嘻嘻笑道:“着什么急吗?你也下来洗洗吧!你身上可也是臭的很。”
魏荆天不待船靠岸,拿起林天鸿的衣服和笛子,纵身而起,像鸥鹭啄鱼一样将他从水里拎了出来,扔到船上说道:“快穿衣服!”又挥手对船夫说道:“划船过河。”
那船夫把斗笠摘下喝道:“劫了法场掳了人还想逃吗?”他在船侧抄起了一把长刀。帘布掀处,舱内闪出四条大汉,各执刀剑亮开架势。
魏荆天一怔,说道:“你们漕帮嫌行船运货□□逸了吧?竟敢管老夫行事?”
林天鸿也是吃了一惊,忙穿衣服。刚穿了一条裤衩那名船夫便被魏荆天挥掌打碎了脑袋,直挺挺栽倒在船。林天鸿吓得大叫一声滚到一侧。
魏荆天抬脚将船夫的身体踢向攻过来的四名大汉,又挥袖扇了一下。两个汉子被砸落河中,另两个捂着脸哇哇大叫,指缝里流出紫色的血来。
林天鸿骇然失色,说道:“你这老鬼怎地胡乱杀人?用毒算什么英雄好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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