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长乐戏院-《浮云旧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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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瞟了我一眼。
我很识相地没有在这个时候吵他了。
又见他用原来撕下来的一截衣袖将伤口包扎起来。
我看不下去了:“我是想和你说你身后就有一个药箱。”
他闻言并没有多大表情,也没有往后看,似乎累极,坐在原地喘气。
我走过去抱来药箱,他闭着眼睛没管我。
我轻轻地把他刚包上的那截解开,他立即睁开眼,神色冰冷:“你干什么?”
我指了指药箱:“这里面有绷带,还有一些药,你这样包扎会感染的,枪伤不比一般的伤,不好好将养你这只手会很容易废掉。”
他依旧冷冰冰地看着我,我的火便噌噌冒上来:“你他娘的够了,少跟我这儿摆脸色看,事情怎么回事你从进来到现在一句话也没说,倒是跟我说说什么样了,别他妈净坐那儿当哑巴啊!”
他眼皮抽了抽,转过头不说话。
见他脸色放好一些,我也就耐心地替他包扎起来,以往父亲教我和大哥学医时我总是偷懒,不认真学,只学了个皮毛都不止,没想到这会儿还能派上用场,看来回去还是得多和大哥讨教讨教。
房中有水,我拿来一块干净的布替他把伤口清洗干净,然后用酒精消毒,把一些小疤用剪刀剪掉,再上了一些药,条件有限,我的能力也有限,但这个也比他之前自己包的那个要好多了。
魏然可真是个男人,从头到尾一声都没哼过,眉毛都没动一下,即使一起战斗了这么久,我还是忍不住从心里敬佩他。
印象里最深刻的一次,是十三岁那年,那时魏然也不过才十七岁,我们俩的年纪都还不算大,在一次拦截日军资料运输车的任务中,被对方扔炸雷将我俩齐双双炸飞掉下山头。
我从十岁那年醒世成熟以后,就将生死这两个字看得很淡,尤其在加入黑风以后,每天在枪口刀剑过活,更是早就将生死置之度外。
那次遭遇袭击,魏然在爆炸之际将我抱在怀里,自己生生替我挡住了那一炸,我们掉下山后,他整个背部被伤得血肉模糊,昏迷不醒,而我除了一些跌撞伤之外其余都好得很。
纵使伤得这样重,长达半年的修养,他也没有说过一声疼喊过一声苦,更不曾说过一句怨我的话,是个真正的有担当的人。
也就是从那时我才真的体会到,生死二字,不论你是否将它看淡,这是避免不了的,命运哪管你贪生怕死亦或视死如归,该生得生,该死得死,这是谁也掌控不了的事情。
想起往事不免心里就变得柔软许多,我把药箱收好,拿毛巾替他擦了擦额角的汗珠,又给他倒了杯热水,他接过去,迟疑了一下只喝了一口,末了问我:“你怎么会在这个房间?”
我说:“老胡和师叔原本不让我来,也根本不让我参与这件事。但我想着父亲在这里,也就过来看看,结果刚上楼就被我小叔逮住扔这里,紧接着你就来了。我什么都不知道呢这到底怎么了,你怎么还受伤了,可没几个人能打伤你的。”
他闻言皱眉:“他们俩让你不要参与你就真的不参与?”
我心说老兄你能认真听我讲话吗,重点好像不是我参不参与吧。
但碍于这个人的性格很不好,又受了伤,我也就懒得和他争执,只是问:“所以你到底要不要跟我说说事情的始末了。”
他起身把窗户打开,没理我。
我急了:“嘿你这脾气发得真是莫名其妙,老胡呢,老胡去哪儿了,松崎被你们杀了吗,不过看你这架势应该行动是失败了,那你总该告诉我吧,事情的经过什么的,哦对了,我父亲呢,他没事吧……”
话还没说完,他已经回头用眼神将我震慑住:“吵死了。”
“……”我只好放弃这一连串的问题,重新问他:“那你现在是回馆里还是回曹家?”
他跳上窗台,忽视我的问题。
我觉得我再一次被他的漠视给刺激到了,但出于他受了伤,还是好言提醒他:“那么高你跳下去不怕摔死吗!你就不能回答我一句吗!”
就见他扶着额角回头看我:“你就不能安静一会儿?”
我说:“那你告诉我,发生什么事了。”
他看了看我,沉默了一会儿,然后开口道:“曹先生也来了。”
言毕纵身从窗口跳了下去。
曹先生?
我想了半晌才醒悟过来,回过神后立即跑到窗边往下看,倾盆大雨凶猛地冲刷着地面,他早已不见了人影。
我转过身坐在桌前,恍然大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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