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二章 世界的弃儿-《北漂新青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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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还差不多,可别跟老娘耍花招,告诉你,不然老娘追到天涯海角也不放过你。”

    听她说“天涯海角”四个字时内心不禁一颤,王翌追付文心也说过同样的话,说要追她追到天涯海角。

    天涯海角,多么遥远的地方,是流着奶和蜜的迦南之地吗?

    梭罗说过,无论两条腿如何努力,也无法让两颗心的距离更加接近。两颗心的距离,取决于四条腿。两条腿追,两条腿逃,根据爱因斯坦的相对论,二者的到距离始终没有变。

    我以前认为,只要相爱,人再遥远,心都近在咫尺。直到杨尘君被他那劈腿贱女友伤害后,我的观点发生了颠覆性改变。

    两个人心再近而身体相距甚远,恍如隔世,爱终会被长距离消耗殆尽。

    跟杜锋第一次见面约在798艺术区的“后现代咖啡厅”,这咖啡厅真他妈的后现代,没咖啡也没厅,就一露天场所,几张钢管拼成的桌椅,人坐上去蛋蛋和前列腺都要被戳爆裂的趋势。

    这里只用竹筒提供纯净水,没有其他任何饮料。咖啡厅的老板是个极端的自然主义者,说这才能让灵魂回归到最原始的宁静。我算服了。

    杜峰有些清瘦,留着毛寸,人显得格外有精神,他摘下墨镜说:“不好意思,眼睛畏光,戴个墨镜不是为了装。”

    第一句话就让我对他产生了好感。

    我问他:“为什么第一部电影会关注矿工?”

    他娓娓道来,语气淡淡的,带着几分沧桑:“小时候,父母在矿井下工作,有一天出了事,瓦斯爆炸,他们都没上来成,那时我被反锁在家里,一个叔叔撞开我家大门,告诉我,你父母永远回不来了。我还不懂事,愣愣地看着那个叔叔,都不知道哭。后来我被送到孤儿院,从此,我的灵魂便无法回避‘矿工’两个字。你的书里也将讲到了中国的矿工,很深刻,引起了我心灵的共鸣。”

    “谢谢,矿难是一个老话题,也是一个永远都不会老的话题,你觉得我们应该做点什么实在的事情,才能阻止悲剧继续发生?”

    杜锋并非呆板无趣的人,他说:“讲个笑话,《笑林广记》中的。说一杭人爱嫖,一分家赀尽行嫖完,穷得只剩一文钱和一条麻布裤。犹自芳心未艾,来到西湖看美女。买了一文钱炒豆,独坐桥头,把豆子放在裤裆上。见游女姗姗而来,不觉春兴勃然,那话儿挺立起来,把豆儿挺立一地,杭人指着**骂道:‘我好好一分世业,都被你给我搰捣光了。剩下一文钱的家当,还被你给我抖搂掉了,我与你何冤何仇?’面对黑煤矿泛滥,监管部门不但没有从根源上采取措施来根除,反而学起汉初统治者推行的‘黄老之术’来,这和那‘杭人’有什么区别?”

    我笑了笑,说:“我们回到电影上来吧,您觉得中国电影跟世界高水平电影差距在哪里?”

    “差距在信仰上,不仅是影人的信仰,还有电影本身的信仰。我们的电影缺少对彼岸世界的关注,对弱势群体和边缘人群少有真诚。罗素说,要是没有儒家文化,中国文化整个将变成真空。那么如果把宗教成分抠掉,西方文化也将变成准‘真空’。宗教仪式和原始巫术为艺术长河注入了源源不断的水流,但孔子不语怪力乱神,我们的世界宗教成了奢侈的灵魂活动。西方人却有着深厚的关于救赎的宗教情怀,他们的电影充分体现了这一点,比如基希洛夫斯基的《十诫》不是直接陈述摩西的故事,这部波兰影片假借宗教的名义把波兰人的日常生活呈现在观众眼前。好莱坞的商业片同样无法脱离宗教的窠臼,以援引《圣经》中的宗教术语见常,比如《第六日》《独立日》等。有的导演把宗教教义拉到了现代的语境中重新解读,如《现代启示录》《肖申克的救赎》《七宗罪》《低俗小说》等。这些影片都有比较强烈的批判意识和反思意识,它们把忏悔、救赎等与当代人类社会和个人命运联系在一起,促使观众去反思自己的作为以及一系列关于生存的命题。”

    “您对好莱坞的商业电影怎么看?”

    “好莱坞电影一方面靠英雄和爆炸镜头创造着商业奇迹,另一方面却在反思人类的卑劣和美国人的生存状态。在物质生活达到一定水平的时候,精神空虚随之产生。从上世纪末开始,好莱坞开始用批判的眼光去审视吸毒、枪杀、破产等社会现状,表现在电影中就是电影开始关注家庭伦理、个人情感。很多电影在基督的语境中完成一次次忏悔和救赎,情节也是大同小异,但透过天真的光与影,可以透视到一种文化下的民族开始自我反思的萌动以及对人类世界的忧患意识。”

    “您以后会拍商业电影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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