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手机端 http://m.biquwu.cc 一日，军吏来报，说刘琨遣使来到，并送来两人：一为石勒之母王氏，一为石勒之侄石虎。——原来，石勒早年穷困，被卖为奴，从此与母侄离散。刘琨到了并州，得知其事，即使人遍访踪迹，终于将王氏找到，迎入府中，待如己母，得知石勒到了襄国，遂以属吏张儒为使，将王氏、石虎送还石勒。 石勒不料母子还能相逢，悲喜交集，相抱痛哭。与张儒道：“我与母亲离散多年，不想今日还能团聚，此皆刘公之大恩大德也，将何以为报？” 张儒道：“刘公向来敬重将军的勇武韬略，用兵如神，得知将军母子离散，寝食难安，故而费尽周折，寻得令慈，待如己母，其意正欲与将军共扶晋室，因此使我前来，特授将军侍中、车骑大将军，领护匈奴中郎将之职，爵为襄城郡公，请将军接受！”说罢，将刘琨书信呈上。 其书曰： 将军发迹河朔，席卷兖豫，饮马江淮，折冲汉沔，用兵如神，所向无敌，虽自古名将，未足为喻。所以攻城而不有其人，略地而不有其土，翕尔云合，忽复星散，将军岂知其然哉？盖存亡决在得主，成败要在所附；得主则为义兵，附逆则为贼众故也。义兵虽败而功业必成，贼众虽克而终归殄灭。 昔赤眉、黄巾横逆宇宙，所以一旦败亡者，正以兵出无名，聚而为乱也。成败之数，有似呼吸，吹之则寒，嘘之则温。将军以天挺之姿，威振宇内，择有德而推崇，随时望而归之，勋义堂堂，长享遐贵。背聪则祸除，向主则福至。采纳往诲，翻然改图，天下不足定，蚁寇不足扫。今相授侍中、持节、车骑大将军、领护匈奴中郎将、襄城郡公，总内外之任，兼华戎之号，显封大郡，以表殊能，将军其受之，副远近之望也。 自古以来诚无戎人而为帝王者，至于名臣而建功业者则有之矣。今之望风怀想，盖以天下大乱，当须雄才。遥闻将军攻城野战，合于机神，虽不视兵书，暗与孙吴同契，所谓生而知之者上，学而知之者次。但得精骑五千，以将军之才，何向不摧？至心实事，皆张儒所具知，合当面述，伫待复音。 石勒看罢，不由一笑，提笔回书道： 事功殊途，非腐儒所闻。君当逞节本朝，吾自夷，难为效。 赠送刘琨名马、珍宝，厚待张儒，以示感谢，但从此不再与刘琨往来。 却说刘琨，本性奢豪，犹喜声色，帐下有个洛阳人徐润，此人无能但精通音律，因此很得刘琨的宠爱，署为晋阳令。徐润自此飞扬跋扈，多为不法之事。护军令狐盛耿直，屡劝刘琨诛杀徐润，刘琨不从。徐润得知，深恨令狐盛，反向刘琨谄僭道：“令狐盛在外宣称，今圣上被掳，朝中无主，将劝明公称帝，明公是否听知？”刘琨怒道：“我之忠心，天地可鉴。令狐盛敢如此胡说，分明是要败坏我的名声呀！”即杀令狐盛。其子令狐泥大愤，当即反出晋阳，投奔汉国刘聪，将晋阳虚实全盘托出。正值雁门诸胡又反，刘琨遂留郝诜、张乔守晋阳，自率一军去雁门平叛。 刘聪大喜，即以令狐泥为向导，命刘曜率兵五万，进攻晋阳。郝诜、张乔出战，都战败而死。太原太守高乔、并州别驾郝聿大惧，遂献晋阳请降。令狐泥入城，即杀徐润，并害刘琨父母。报捷平阳。刘聪即复刘曜为车骑大将军，以前将军刘丰为并州刺史，封令狐泥、高乔、郝聿皆为武卫将军。 再说刘琨到了雁门，平定诸胡，就闻晋阳被围，急忙回救，却已不及，半路又遭刘曜伏击，其军败散，只带得数十骑逃奔常山（今河北省正定县），进退失据，急忙遣使，去向拓跋猗卢求救。 拓跋猗卢得报，即以其子拓跋六修、兄子拓跋普根为前锋，卫雄、范班、箕澹、段繁等为大将，率军三万先行，自率大军二十万在后，反攻晋阳。刘琨见猗卢出兵，即召数千散卒为前导。进到汾东，正与刘曜大军相遇。两阵对圆。三通鼓罢，普根正待要出，刘琨大叫：“贤侄且慢，对面令狐泥乃我杀父仇人，怎可不报！”素衣白马，舞刀驰到阵中，大骂令狐泥出战。令狐泥也是一身素装，见了刘琨，分外眼红，纵马挺枪，来战刘琨。却哪里是刘琨对手？战不五合，被刘琨奋起一刀，斩于马下。刘琨旋即下马，割了令狐泥首级，拴于马后，飞身又上，直指刘曜喝道：“胡贼，焉敢占我城池？” 刘曜大怒，拍马舞刀，杀出阵来。二人抖擞精神，大战五十余合，不分胜负。六修、普根怕刘琨有失，率军冲将过去，两军混战，直到天晚，各自收兵归寨。 六休、普根等都来祝贺刘琨杀了仇人。刘琨道：“明日贤侄再率兵出，先伏两军于左右，我再出战刘曜，诈败回阵，将他诱到伏兵处，贤侄指挥四面军马，重叠围住，必擒刘曜。” 六修以为然，即命卫雄、范班各率五千兵左、右埋伏去了。次日，六修率众出寨，刘曜也即出迎。刘琨舞刀出阵，挑战刘曜，战到三十余合，拔马便走。刘曜哪里肯舍？纵马来赶。六修阵中普根、箕澹、段繁等一齐来挡，等六修、刘琨已退，陆续也走。刘曜趁势追杀。追过一山，忽听得喊杀声大震，卫雄率五千伏兵从东山后杀出。刘曜大怒，冲马来战卫雄。卫雄抵挡不住，拔马奔走。刘曜正待要赶，又听得喊杀声大震，西山后又杀出范班五千伏兵。刘曜回马来战，卫雄又回，两下夹攻，首尾不能相顾。六修、普根、刘琨、箕澹、段繁各率兵马又到，将刘曜数万人围了。刘曜率众死战，犹能支撑得住，战至日头偏西，两军皆困，各在战场上席地喘息，互相对视。正在此时，忽听得北面轰鸣声阵阵，有如山崩地裂之势。——原来却是猗卢率二十万大军如潮涌至！ 刘琨、六修、普根等立时振奋，各自跃起，再击刘曜。刘曜大骇，急与诸将突围。背后刘琨追来，刘曜不敢恋战，与傅虎、邢延等杀开条血路奔走。前面撞见箕澹、段繁，拦住大杀一阵。未及冲过，卫雄、范班又到，将刘曜诸军冲散，各自为战。刘曜只带得百十骑冲出重围，向东而逃，沿路又有追兵不断追到，随从百十骑都被打散。独剩下刘曜一人一骑，不敢走大路，专捡小路而逃。正逃间，后面又是一队追兵追到，先将刘曜坐骑射倒。刘曜翻身落马，被追兵围住，徒步奋战，身中七枪，袍铠尽染。正危之际，傅虎率一队兵赶到，拼死杀退围兵，救起刘曜，并将己马让与刘曜。 刘曜道：“我伤势已重，不能再战，宁死于此。将军岂可无马，速去！” 傅虎泣道：“虎本小人，承蒙殿下识拔才有今日，常思报效，今其时也。且汉国初建，天下可无傅虎，不可无殿下！”即扶刘曜上马，自己拖刀步行于后。 到了汾水河边，正要渡河，刘琨率追兵又到，大叫：“擒住刘曜者有重赏！”竞相追来。傅虎返身死战，掩护刘曜渡过河去。傅虎力竭战死。 却说刘曜逃回晋阳，刘丰出城接入，其余败兵也陆续返回，查点兵马，已伤亡大半。又怕鲜卑大军围城，连夜驱掠晋阳居民出城，翻越蒙山（在今山西太原西北）而逃。猗卢得报，亲率大军来追，到了蓝谷（在蒙山西南），将刘曜追上，分路纵击，擒刘丰，斩邢延，刘曜又大败，尸横数百里，幸亏刘聪派出大军接应，方才逃回平阳。 猗卢于是收兵，大猎寿阳山。刘琨入营拜谢，再请道：“代公威风已振，当乘胜进兵，直捣平阳，灭刘聪，迎圣上，此桓、文之功也！” 不知后事如何，请看下集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