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页 晋惠帝道:“贤弟建大功于社稷,朕正要贤弟留朝辅政,如何说回去呢?” 成都王道:“这些都是大司马的功劳,臣弟只不过是响应而已,朝中有大司马在,总理万机,朝政自然安静,臣弟愚钝,无德无能,恐有负于陛下。” 晋惠帝一再挽留。成都王只推母太妃有病,心中不安,不能久留,坚决要回。晋惠帝只好准奏。成都王谢恩出朝,连军营也不回,谒过太庙,即由东阳门出城,向北而去,仅留下封信向齐王道别。齐王大惊,即率数十骑飞驰去追。到了七里涧,方将成都王一行追上。成都王于是停车,与齐王相见。 齐王问道:“我正当与大将军同辅朝政,何故匆匆遽去?” 成都王故作悲伤,流泪道:“我也不想遽去,无奈母太妃忽然有恙,深以为忧,因此无暇去向大司马面辞,望请见谅。”说罢,匆匆辞去。 齐王挽留不住,遂回城中,想来想去,想不明白成都王为何放着在朝辅政的美事不干,直称“咄咄怪事”!河间王倒是很想留朝辅政,但举兵之初首鼠两端,齐王因此厌恶,屡屡催他早回关中。河间王无奈,见留朝无望,怨愤而去。 自此,齐王总揽朝政,独断专行,从不入朝觐帝,而只在齐王府内,接受百官参拜,任何决定,从不奏请皇帝批准,便直接交付“三台”执行;选举不公,亲信用事。骄奢放纵,沉湎宴饮,后房遍设钟悬,前庭屡舞八佾。又嫌齐王府太小,大兴土木扩建,因此拆毁公私房屋上百处,规模之大,可与皇宫相比。朝野上下,大失所望。 户曹掾孙惠遂向齐王上书劝道: 天下有五难、四不可,而明公皆居之。冒犯锋刃,一难也;聚致英豪,二难也;与将士均劳苦,三难也;以弱胜强,四难也;兴复皇业,五难也。大名不可久荷,大功不可久任,大权不可久执,大威不可久居。大王行其难而不以为难,处其不可而谓之可,惠窃所不安也。明公宜思功成身退之道。崇亲推近,委重长沙、成都二王,长揖扫籓,则太伯,子臧不专美于前矣。今乃忘高亢之可危,贪权势以受疑,虽遨游高台之上,逍遥重墉之内,愚窃谓危亡之忧,过于颍、翟之时也。 齐王见书不悦,向记室督曹摅问道:“孙惠劝我弃权归国,卿以为如何?” 曹摅道:“物禁太盛,大王诚能居高虑危,褰裳去之,善之善者也。” 齐王道:“迂腐之见!”皆不从。孙惠于是借口有病,辞官而去。 时有齐王府主簿顾荣,字彦先,乃东吴名臣吴郡顾雍之孙。顾荣见齐王骄奢擅权,祸事将起,遂故意酗酒,荒废职守,长史葛旟于是报告齐王,将他逐出齐王府,任为中书侍郎。顾荣一到中书省,便不再酗酒,职守如常。 又有顾荣同乡、齐王府东曹掾张翰,料齐王必将履祸,恐城门失火,殃及池鱼,心甚不安,正逢秋风初起,忽然想起江南菰菜、莼羹、鲈鱼鲙之美,叹道:“人生贵适意,何必恋富贵?”于是辞官。顾荣得知,与张翰道:“愿与兄同采南山之菰,共饮三江之水!”也即辞官,回江南去了。 齐王只见府中名士相继辞去,很是郁闷,遂召僚佐问策。 主簿王豹谏道:“自元康年以来,在位的宰相,杨骏、司马亮、卫瓘、张华、裴頠、孙秀,无一善终。形势逼人如此,并非他们都有罪恶。今殿下虽然平息内乱,安定国家,却又走上了前任的覆辙,想以此获得长远,岂不太难?今河间王树根于关右,成都王固守于旧魏,新野王大封于江、汉,三王各以方刚强盛之年,掌管军队,把持要害。而殿下以难赏之功,挟震主之威,独据京都,专总大权,进则亢龙有悔,退则据于蒺藜,想以此求安,怕是没有此福。以属下之见,不如将各王遣送回国,依周、召分治之法,以成都王为北州伯,驻防邺城;殿下自为南州伯,驻防宛县;以黄河为界,各自统御所属的亲王、公侯,夹辅天子。” 齐王大怒,叱道:“竖子安敢离间我们王室骨肉!?”即令将王豹拿下,拖到铜驼下活活鞭死。朝野上下,无不称冤。 再说成都王回到邺城,依卢志之言,又辞去大都督、九锡等殊礼,仅受大将军之职;上表朝廷,论列兴义功臣,皆封公侯。又上表称:大司马前在阳翟,与贼相持既久,百姓困敝,乞运河北邸阁米十五万斛,以振阳翟饥民。又造棺木八千余副,用成都国官员的俸禄,缝制衣服,收葬黄桥阵亡将士,抚恤家属。又命河内温县拨出土地,掩埋司马伦所属阵亡将士一万四千余人。朝野上下,无不称赞。 第(2/3)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