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页 捕头慌忙上前,“大人赎罪,仵作昨儿个回去,就请假探亲了,如今还没回来呢,估摸着在路上。” “废物。”金无数面色黑沉,“用得着的时候,人影都找不着。”转而眸色冷冽的望着夜凌云,“恐怕这一次,夜庄主就算把夜家庄给我,也无补于事了。连死两个人,本府就算想瞒着,那也堵不住悠悠之口。” 夜凌云面色暗沉,也不答话,只是看一眼俯身蹲下的林慕白。 死者:方问山。 衙役解开死者身上绑缚的绳索,将方问山抬上板车,又喊了哑叔来认尸。林慕白以白巾抵手,细细查看方问山的耳后,没有淤青。口中有白色干涸的涎液,以绣帕沾了少许,隔着距离嗅了嗅,“是鹤顶红。” 众人一怔,便是金无数也愣住,“你说什么?” “烦劳把尸体翻过来。”林慕白道。粗略检查了少许,林慕白望着金无数,“是鹤顶红中毒,死亡时间应该是昨夜寅时。身上的绳索勒痕,以及脸皮被撕,都是死前造成。凶手穷凶极恶,活剥人皮。” “你肯定是砒霜?”金无数皱眉。 暗香不悦,“师父又不是头一天当仵作,师父说是砒霜肯定是砒霜。” “仵作?”金无数愣住,“你还当过仵作?”竟有些不可置信的打量着林慕白,“你当仵作?” “这话问了多回,知府大人也不嫌累?”暗香嗤鼻。 闻言,金无数看了夜凌云一眼,夜凌云点了点头,表示默认。 也就是那一瞬,林慕白看见金无数的眼底,突然涌现出异样的神采,有些说不清,道不明,但就是让人心里不舒服。好像有石头压在心口,闷闷的不舒坦。 他们,可曾认识? 扫去脑子里混沌的想法,林慕白清浅的突出一口气,“这是第二条人命了,知府大人还打算息事宁人吗?或者夜庄主又要破财免灾?” 金无数与夜凌云对视一眼,各自缄默。 衙役问及哑叔这个人是不是方问山,哑叔却咿咿呀呀的做着手势,谁也搞不清楚他到底在说什么。一会点头,一会摇头,让衙役跟着干着急。 “师父,哑叔到底在说什么?”暗香闹半天也没明白,“他这是什么意思?” 林慕白上前,淡然浅笑,“哑叔,你别着急,我问你,这是班主吗?” 哑叔摇头,而后抓着方问山的衣衫晃了晃,再点点头。而后摸着自己满是褶子的脸,又跟着无奈的摇头。两指在掌心游走,若迈步状,又指了指方问山的尸体,再摸了摸自己的肚子。 “师父你看,他又是这表情。”暗香撇撇嘴。 金无数蹙眉,“这到底是不是如意班的班主?” 林慕白却好像明白了什么,“你是说,从衣服上看,应该是班主。但是脸皮被撕,你也不确定这个是不是班主。所以让我们回去,找班主的儿子方仁杰确定?” 哑叔似乎很欣喜,因为林慕白竟然能看懂他的意思,连连笑着点头。 “这事横竖是瞒不住的。”金无数看了面色阴沉的夜凌云一眼,“夜家庄这事,本府也压不住了,必须得着手调查,而后上报朝廷。” 夜凌云深吸一口气,点了点头,“有劳知府大人。” 金无数眉头微挑,打量了林慕白一眼,“本府有个提议,不知庄主夫人能否——” “不能!”还不待金无数说完,夜凌云直接打断了他的话语。 “本府还没开口,夜庄主何以一口回绝?也许夫人有意,你又何必如此。”金无数眯起眸子。 “我不知道知府大人要做什么,我只知道,慕白不会为你做任何事。”夜凌云眸光冷厉,“知府大人要办事,还是另请他人吧!夜家庄的庄主夫人,可不是随随便便就能任人差遣的。” 金无数皮笑肉不笑,“也许庄主夫人敢兴趣呢?比如说验尸。” 仵作对于尸体,有着天生的敏感度和对真相的好奇。 “我说不可以,那就是不可以,知府大人另请高明吧!”夜凌云拂袖,抓住林慕白的手就走。 “我答应。”林慕白顿住脚步。 夜凌云骤然回眸看她,“你疯了吗?” “林婉言还躺在那里生死未卜,我欠义父的这辈子都还不清,我不能让他泉下难安。若是连他唯一的女儿都保不住,来日我有何面目面对义父的在天之灵?”林慕白抽回手,转身望着金无数,“知府大人如果真的想让我验尸,那就得答应我一件事。” “什么事?”金无数忙问。 林慕白扳直了身子,柳色青衫于风中衣袂蹁跹,眉目清冽,淡了日月光华,染尽霜冷之色,“其一,不管案子进展如何,我都必须参与,必得第一时间知道。其二,我有权对案子发表自己的置疑,尔等衙役随时供我调遣,不冤一人,不纵一害。” 金无数想着,她这是念着此前自己对高渐案子的随性而为,所以提前给他打了预防针,免得他又随随便便结案,这丫头还真是胆色不小。转念一想,她连死尸都验得,还会怕什么? “好!”金无数颔首,当着众人的面郑重其事,“本府应允。” 夜凌云下意识的握紧拳头,绷紧了身子。 方问山的尸体与高渐的尸体,一道被送进了僻静的义庄,由衙门派专人看守,免得出现什么意外。高渐的验尸检报已经递交金无数,金无数咋舌良久,连道数个“没想到”、“真的没想到”。林慕白的能力,似乎超出了他所有的预计。 容哲修倒是拭目以待,如果林慕白真的有那么大的本事,想来——对恭亲王府也是有利无害的。虽说是个女子,但如此聪慧有能力的女子,确实少见。 “世子不担心吗?”五月问。 容哲修斜睨他一眼,“担心什么?” “不过是个乡野大夫,为何有这样的本事?”五月说的格外认真。 容哲修敛眸看他,“你这是什么意思?你怀疑小白?” 五月垂眸,“卑职不敢,卑职只是就事论事。” “五月,你别吞吞吐吐的,世子跟前不可隐瞒。”明恒道。 深吸一口气,五月行礼,“世子难道没想过,寻常女子哪有如此能耐,能有如此才能,有岂会甘心埋没乡野,屈居清河县这样的小地方?而且,有此本事,要么身有天赋,得高人指点,要么别有居心,故意而为之。世子三思,只怕林慕白,不简单。” “你没听说吗?她是从这儿走出去的,既然你不放心,找个妥当的人查一查夜家庄和夜凌云。”容哲修又开始吃自己最心爱的果糖,也不去看五月。对于林慕白,他有点不知名的信任,好像早就认识了一般,虽然平时不对付,各自说话刻薄,但心里的那种感觉,却是无人可以取代的。 安心。 五月颔首,“是。” “我算了算时间,侧王妃应该在附近找我们,恭亲王府的暗卫肯定可以看到咱们留下的记号,所以只要大家找到这儿,我们就算安全了,便可以安然离开,继续往云中城去。”明恒道。 容哲修蹙眉,指着荷园的方向笑得凉凉的,“那个院子里的女人,如果没有个了断,小白是不会走的。何况——这一路多无趣,难得遇见个有趣的事,我倒要看看她有多大能耐。要是真能破了这连还杀人案,那她这个人,我恭亲王府要定了!有她在我爹身边,就不怕来日苏离作祟。” 闻言,明恒不语。 侧王妃苏离的城府实在匪浅,其父又是朝廷大员,若是由她一人独大,等到世子长大,只怕——如今苏离没有孩子倒也罢了,万一到了云中城或是在路上耍手段,弄了个一儿半女出来,容盈又是疯的,那这恭亲王府和容哲修的地位—— 容哲修能想到这些,已然不易。 而明恒,势必要为容哲修谋划周全。 “等我安全了,我必得查清楚,到底是谁敢截我恭亲王府的船队。”容哲修切齿,“不要命的东西。” “卑职觉得奇怪,当初林慕白可是口口声声不愿世子上船。咱们的暗卫都没能看出的门道,何以被她瞧出端倪?袭击船队的绝非水匪之流,其组织严密性和执行力,绝对不是泛泛之辈。世子难道不怀疑,是咱们当中有人——”五月话语冰冷。 容哲修挑眉看他,“五月,你现在的脑子真是越来越好使了,如今都能想到那么多。你既然怀疑,为何不自己亲自去问?有那么多时间揣测猜疑,还不如花时间去释疑。爹的书房里挂着一幅字,上头写着疑人不用,用人不疑。你如此多疑,那我是不是也该怀疑一下,你有没有背叛了我?”“卑职不敢!”五月快速跪地,“卑职对恭亲王府,对殿下和世子忠心耿耿,绝无二心。” “起来吧,我就是说说而已,让你知道被人怀疑是什么滋味。”容哲修嚼着果糖,突然倒吸一冷气,瞬时捂住了脸颊。像是生了气,突然将果糖狠狠丢在脚下,“没用的东西。” 第(2/3)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