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众生轻蝼蚁-《天师门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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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说我是怪物?”

    青衣再一次听到刺耳刺骨的两个字,周身冰冷气息弥漫,终于没能忍住赵弘的挖苦,内心深处不容侵犯的自尊心爆发,一改往日的沉默,阴冷地问道.

    赵弘微微一怔,没想到对方竟敢如此冰冷地责问自己,不禁怒上心来,鄙夷地瞪了对方一眼,不屑地哼声道:“怎么?你以为在场的诸人谁有资格被称之为怪物,一个不阴不阳的活死人不是怪物又是什么?至少不能算是个人吧!”

    赵弘这话说得极为歹毒,也很直白,犹如一根毒刺刺痛着青衣幼小的心门。

    这一刻,青衣极具地控制着身影的颤抖,两只毫无劲力的拳头紧紧攥在一起,甚至连指甲扎进掌心的疼痛也不曾察觉。

    “我家少爷说你是个怪物,你便是个怪物,岂容你狡辩,快些滚蛋你这丑鬼。”赵弘身边跟随而来的一个仆人似是火上浇油般,狗仗人势地冲着斗笠少年狠狠训斥道,似是在为少爷遭到丑少年的质问感到甚为不忿。

    “咬人的狗再好也是畜生。”

    青衣满含怒气地骂了一句,对于赵弘的讽刺,他冷然相对道:“赵弘少爷与我这样的怪物为伍,岂不是有失身份、自掉身价吗?更何况我并没有得罪于你吧?与你太亲近,恐怕我这不阴不阳的活死人吓到了你,那就不好了。”

    听到青衣口中的戳戳之词,杂货铺老板常四却是不禁想到了什么?大有深意地看了赵弘一眼,嘴角掠过一丝爽快的阴笑。

    “哼!你不知好歹,哪个要与你这怪物亲近了,吓到我!真当本少爷是吓大的么?你这个有娘生没娘养的狗东西。”

    赵弘脸色煞变,顿然一脸愤慨怒气吼道。

    他又岂会不知道面前丑鬼提起吓人之事是在故意嘲笑自己的胆小,当年自己便是被他吓尿了裤子,不禁怒火中烧,骂得尽是恶毒之语,暗自向身旁的两个仆从打着手势,似要教训一凡才解气。

    “好胆,你这个怪胎、丑鬼竟敢辱骂我家少爷,当真是老寿星上吊嫌命长了吧!”二仆本就是势利小人,见赵弘有教训对方的意思,便狗仗人势般怒喝青衣,弯腰冲着赵弘作缉道:“少爷,这个丑鬼竟敢冲撞与您,代我们上前教训他一凡,也好让他晓得您的威严何在?在这清风镇谁才是老大?”

    这恶丁深知赵弘脾性,一顶高帽子盖下,又啰嗦了一通马屁功夫,顿时惹得赵弘眉开眼笑。

    赵弘眼角抹过一丝阴厉,似是正中下怀,嘿嘿阴笑道:

    “你们下手可要知道些分寸,既要让他知道怪物与狗在这清风镇应该是什么姿态?又不能辱没了我赵家的威名才好,当然,如果你们能把他训成我家的那只狗一样乖巧,本少爷少不了你们的好处便是。”

    “谢少爷。”听得又有好处砸在自己的头上,两个恶丁顿时双眼放光,小帽一摘,衣摆往腰间一塞,便要上前教训那个不知天高地厚的丑陋少年,想是如此的坏事做得多了,竟然毫无以多欺少的廉耻之心。

    一旁久立不语的杂货铺老板常四见事情越闹越大,又是在自己店门口,深怕万一出个什么意外祸及自己,不禁凑近赵弘身边小声提醒道:“赵弘少爷,我看这事就算了吧?他只不过是个软弱无力的病秧子,何况,燕大师过些日子便会回返清风镇,他的徒弟若是被打了可怎么。”

    “被打?被谁打?你看见了吗?我只是教训教训他而已,让他知道什么叫做狗而已。”

    赵弘虎目一瞪,顿时把胆小的常四吓得缩回了脑袋退后好几步,接着恶狠狠地凶厉道:“燕赤霞那个臭道士已经够无能的了,教出来的徒弟更是个白痴怪胎,本少爷打了他又怎样?即便是那臭老道士来了,本少爷照样揍他个稀巴烂,敢吓唬我,早晚要把他们统统赶出清风镇,哼!”

    “这、、、”

    赵弘强势狠厉的一凡批斗,令常四顿时像霜打的茄子般焉了,不禁脸上有些发苦,心中暗骂斗笠少年早不来晚不来,非要与赵弘这个仗势欺人的无良少爷碰个正着,害的老子也跟着晦气,更是连带着面前的赵弘也诅咒了一通,真巴子的乌烟瘴气,清风镇走了黑山老妖,却是来了个赵家霸王。

    几丈处,赵家两个恶丁奴仆看着青衣的神色,仿若看到了一条狗匍匐在自己的脚下求饶一般,不禁相视狠厉一笑,很有默契地朝着青衣踏步提拳,磨掌擦拳跃跃欲试,只是两人越靠近少年,扑面而来的那股尸臭般的浓臭便越发地浓郁起来,熏得二人不得不捂着口鼻大骂:“他奶奶地,怎生得如此臭不可闻?你这个怪胎真是活着浪费空气、死了浪费土地。”

    见两个家丁来势汹汹,一股抑制已久的阴冷之气自心底升腾而起,青衣一只手探手入怀,紧紧地握住师傅临行前送与自己的保命剑符和隐身符,双腿间微微摆开架势,单薄的身子毫不退缩,大有壮士一去不复返的威气,口中低喝一声:“狗杂碎们,小爷与你们拼了。”

    只见他双手一抖,一青一黄两道符应声而现,青涩隐身符被他快速贴在自己胸前,黄色的剑符则是冲着迎面而来的两个恶丁抛去,口中煞有介事地叱咤一声喝道:“击、、、”

    “击你个隆地咚。”一个家丁眼疾手快,见青衣兜手掷来一道符纸,还以为是何等厉害之极的妖道之术,慌忙间一个懒驴打滚闪了开来,见及那张黄符轻飘飘地落在地上啥事也没有,顿时破口大骂,爬将起来一拳捣向青衣的胸口,动作倒是极为麻利,看来多半也是半个练家子。

    “哎呀糟糕,我竟是忘了那保命符需要自己的血液为媒,才能开启释放。”

    剑符掷出之后,青衣便暗自后悔起来,师傅留给自己保命的东西竟然就这么给随手扔了,就连自己胸前的隐身符也未能发挥出该有的效用,此时待得反应过来,依然为时已晚,两道饿狼般的身影已经扑了上来。

    “嘭嘭、、、”恶丁狠中带劲的拳头结结实实地打在青衣瘦小的身体上,顿时令他一阵胸闷,一连几个跄踉,青衣一屁股摔在地上四脚朝天,连带着打了个滚。

    相对青衣病弱膏盲的身子,两个家丁的拳劲果然不小,打的他眼冒金星,双手难受地抚着自己的急剧作痛的胸口,左右打滚,喉咙一甜,喷出一口血液和黄砕之物,当真疼的死去活来。

    见如此轻易便解决目标,两个恶丁不禁阴阴冷笑,恶相狂生,几步上前,一脚踹青衣年头上的斗笠,口中狠厉地骂道:“敢惹我们少爷,看老子踹死你这个不阴不阳的怪胎,我踹、我踹、我还踹。”

    顿时,一阵乱拳加脚踢带起一阵尘土飞扬,竟然把地上的青衣硬生生地打出老远。

    可惜,少青衣本就羸弱的身子怎能经得起两个恶丁的十足力道,委实疼的伏趴在地,腰部高高隆起成弧形,禁不住地颤抖着,似是饱受着莫大的痛苦,后背上的青衣也被划破,露出一层血淋淋的皮肉。

    “让你在少爷面前装雄,老子让你变狗熊。”

    恶丁不依不饶又冲上前去狠狠地在青衣弓起的后腰上凑上一脚,饱受摧残的身子再次跌翻了几个跟头,两个恶丁三拳两脚下来几乎要了他的半条小命。

    青衣喘着浓重的粗气,一头乱篷杂草般的头发散散地贴在那张恐怖的阴阳脸上,一张丑脸不时地冒着浓臭的味道痛苦地抽紧着,左半边一串串黄液腐水渗出来,右边脸枯黄干瘦如皮包骨头的脸,不知何时被挂掉了一块皮肉,红白相间的血液和黄浊污水混淆在一起,入目骇然。

    青衣一只手颤抖地停留在眼角,想摸那块被刮掉的皮肉,却又不敢摸,小小手掌抽筋般地在脸颊旁乱晃。

    “啧啧,你们快看,果然是个阴阳脸,这张脸比腐尸还要恐怖,这气味比粪坑还要臭,二虎你看看,这还是人脸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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