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隐去的记忆-《树语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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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隔了几天我爸带我去体检,一切正常。然后就带我去看了他以前从来不信的“先生”。那先生其实也有些门道并非骗吃骗喝的货色,说是小孩眼睛干净,有时候会撞见什么,长大了就好了。对我爸说,看你家小公子印堂发红,阳火挺旺,一般邪魔不会近身的。然后先生又去了家里看了看,说老太太已经上路了,不在家里。

    之后给我包了个符纸,说是贴身带着,就看不见脏东西了。

    本以为事情就会这么过去,但还是节外生枝了。我的确是恢复正常了一段时间,没有说过见到奶奶或者是半夜跟鬼聊天的那种情况。但是我的耳朵出问题了。

    常常耳鸣,我对父亲说。而且会听到很多声音,大部分是人在聊天,但是看过去却没有人。因为有的前车之鉴,我爸立刻又去见了先生,那先生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便建议他们去当地先生里颇有地位的一户人家。

    那户人家长居山中,给人看事儿的是个老婆儿,我们那儿管看事儿的女的都叫“姑娘”,不管你结婚没结婚,不管多大岁数。我爸带我去见的这位“姑娘”差不多事古稀之年了。据说这姑娘给人看事儿的本事,有点像南茅。在我们这地儿给人看事儿的,其实派别挺多。这是因为地理因素的缘故,有北马也有南茅,还有一些其他的家传渊源,更有一些就是本土的老人总结出来的经验。

    “姑娘”了解了我的情况,查了我的八字儿,除了说是木命,也没什么特别之处。再看我的身体,也是正正常常,天眼未开。百般无奈之下,“姑娘”领着我和我爸去了老林子里的一处破棚,发现里面还有个老头。这老头便是“姑娘”的父亲。看上去年岁其实差不多,这位父亲其实是个真正的道士,正一派居家的那种,本来在家给人看看事儿,后来遭遇十年浩劫,一家人便躲入山中,后来事态平息了,老头却是喜欢上了山里的清净,不愿回到尘世。如此一来,大家都以为这号人物从地球上消失了。

    这老头与我见面之后,面露喜色,对我父亲说,这小娃娃灵觉颇高,有学道的天赋,有意收我为徒,可愿意?老道这么一说,我爸倒是为难了。本来么,我爷跟我爸都是军队出神,对这些牛鬼蛇神有一种本能的排斥,心里自然是一百个不愿意,但今日有求于人,自然也不好意思拒绝。

    好在老道心境随缘,见我爸面露难色,也没勉强,施了一道法术,说是遮了我的灵觉,以后便相安无事。顺便在我额上随手一抹,将这段记忆也藏了去。

    我爸自然是千恩万谢,还备了厚礼,却找不到了那座破棚。去问“姑娘”时,她说老人家不愿被打扰,这谢礼也不会受的。我爸没有办法,悄悄的将谢礼放在人家院角,才算了了这件事。

    “我听到的差不多就是这么个事儿了。”表哥打开一听啤酒,递给我,又被我给瞪着拿了回去,“我可是知道你有个外号叫肖十瓶的。”

    我叹口气,宿舍这帮兄弟真tm跟我表哥不见外。虽然我也觉得一听青啤对我没什么杀伤力,但是一来还有个万一,我可不想爸妈、二姑和姑父白发人送黑发人。二来,我也不想触犯法规,造成不必要的麻烦。12点多的时候,我跟表哥在服务区自选餐厅祭祭五脏庙,开了半天的车,我也听的差不多了。

    说实话,最近几年,特别是最近的大半年所发生的事情,让我的三观已经毁的不能再毁了。如果现在别开我跟我爸长得铁像的事实,说我是抱来的,我都信。什么叫草木皆兵?我觉得我现在的状态就是。

    谁小时候会清醒的记得五六岁发生的所有事情?有,但这种人很少。我以为记忆灰化的地方不过是尘封了不起眼的日常小事,不曾想原来还有这种隐情。原来这耳朵的“毛病”,是老早就有的病根儿,根本不是什么突发的事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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