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页 侯景见他忽然无语,又收了笑而无表情的样子,这让他突然想起了世子的父亲、心机极深的高王。他心头一寒,不知道自己是不是有点演过了。 就在侯景心中不定时,高澄忽然道,“郡公以身犯险,真有所值也。”这是说他入潼关、进敌营,总算是没白来一回。可侯景这时已经完全不敢肯定这位大将军的心思,也只能是唯唯诺诺地应付。 高澄却已经把他抛在一边又满面笑意地看于谨舞剑。只有陈元康一直神色紧张,生怕于谨玩一个项庄舞剑意在沛公。 整个宴上宇文泰一直微笑少语,既便说几句话也是完全与战事无关。高澄倒也并不心急,一样多看少开口。 直到夜色深沉,宇文泰命撤宴,这才起身慢步至高澄席前,看着他也起身来,与高澄并头低语道,“见澄弟一面实属不易,明日若是一别,又不知何日才能再见,我心里实在不舍,弟今日便与我同榻抵足而眠如何?” 高澄抬头看他一眼,见他目中甚是殷切相盼,知道他有话要私下里说,便道,“大丞相盛情,澄不敢辞也。” 宇文泰微微点了点头,一颗心落地的样子,没再说话。 侯景倒是极留意地看到了这一幕。 陈元康趁人不注意才近前来向高澄低语道,“世子岂可与那宇文黑獭同卧一帐中?”担忧之情溢于言表。 “长猷兄不必担心……”高澄刚刚劝慰了他一句,话未说完见刚刚走开的宇文泰忽然又走过来,便只好打住不说。 “澄弟想必劳累了,你我即刻便去安寝可好?”宇文泰笑问道,看他样子是要携高澄一同离席。 西魏诸督将目送大丞相和这位大将军一同离去,便忍不住在背后私下议论。 赵贵看着高澄背影,向李弼等人笑道,“大将军看思敬兄舞剑时兴致勃勃,不知道其身手如何?” 这个问题立刻引起了李弼等人的好奇,但除了赵贵,其余者皆不是此种活泼人,也并没有人接着打趣。倒是于谨也看着高澄的背影,怅然道,“诸公见笑,谨实乃大将军手下败将矣。” 诸督将立刻安静了,看着那背影与大丞相一同远去。都以为这位世子大将军是个纨绔,并没有想到身为先锋的北雍州刺史、车骑将军于谨居然还是他的手下败将。 陈元康远远追随在宇文泰和高澄之后。而侯景、侯和父子目送他们直至消失方才相对视一眼。 宇文泰的寝帐并不大,里面陈设得极其简单,不过是一榻一几而已。那张榻也不算大,要真是睡两个人,还真有点勉强。奇怪的是那张矮几上连一份文牍都没有,只摆着一卷《老子》,像是刚才还读过的样子。地上设坐席,旁边却连个可依靠的凭几都没有。 高澄心里不以为然,不知道这位掌一国之权柄的重臣怎么能受得了如此简陋的生活。或者,他心里突然一动,也许他平日根本就不住在这儿。可是当他拾起那一卷《老子》,又清晰地感觉到那竹简上还带着他的体温。趁着帐内还算是明亮的灯光,高澄索性用心研读起《老子》来。这书他虽读过,但也只是泛泛而已。 宇文泰看高澄已经坐在几案前专心致志地读起书来,专注得像是旁若无人,他不禁心里暗自觉得有点好笑。他仔细打量着高澄。他衣冠整齐,一丝不乱,绯色襦、荼色裙,灯光映着他美到无懈可击的侧颜,比美貌女郎还让人心动。他安静时完全是另外一个人的样子。 “澄弟。”宇文泰也过来坐在他对面。这边并未设筵席,他一点不讲究地席地而坐。 高澄听到唤声抬起头来。注意到宇文泰已经卸盔去甲,穿着黑绢单衫,虽未露肩,领口却很随意地敞着,露出结实的胸肌,还有胸肌上密密丛生的毛发。高澄看宇文泰笑意盈盈地看着他,放下手里的书,“想不到姑父还好道?当日于谨将军入洛阳,出帝任其为阁内大都督,甚是器重。后来出帝好道,想必也是因为常亲近于谨,于谨又受姑父影响颇好道家的缘故吧?” 第(2/3)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