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9-《一只妖的后宅人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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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管表现如何差异,说到底效果是相同的,它在宋国一度一潭死水的宫中,搅起了肆无忌惮的水花,或者说,根本是兴起了微微的浪,开

    始撼动某种当时人们觉得动摇不得的根基。

    这一点,在宋国君苏显来到母亲宣夫人宫中之前,也不曾料到。

    对于无时无刻不在敏感地收集着周围信息的他来说,如此的疏忽原本不可能存在,可是,小公子鲋祀一日好一日坏的病情成了他每天最沉

    重的挂念,以至于他近来的日常生活,除了必要地关心政务外,就是去太庙为鲋祀祈祷,乞求宋国的祖先们,能够保佑鲋祀平安。

    当初他以为他无法去爱这个孩子。

    原因很简单,鲋祀不是他最爱的女人生的。

    后来他明白自己错了。

    对孩子的爱,与对孩子母亲的爱,是截然不同的。也许你可以半分不爱为你生儿育女的女人,但是,如果她所出的孩子抓住了你的心,你

    简直没一点招架的可能,甚至要连带着觉得那女人是你的福星,创造出了你这辈子最怜惜的宝贝,赐予了你这辈子最大的安慰。

    这就是“母以子贵”往往胜过“子以母贵”的缘由。

    鲋祀拥有完全酷肖他的五官,当然,这不是重点,没人仅仅会由于外貌的相像就去深沉地爱着另一个人,连父子也不例外;苏显爱着鲋祀

    ,是因为鲋祀也爱着他。

    鲋祀常常哭闹,对饱受病痛折磨的孩子而言,这不稀奇。可苏显一旦抱起这孩子,这孩子就能即刻安心,整个身子趴在父亲胸前,甜甜入

    睡;不睡时,这孩子会好奇地和父亲互相顾视,看着看着,这孩子竟能“呵呵”地像是笑了出来……

    于是苏显也会笑了出来。这孩子真像看透了他的心。

    有一个人能不因为他是显君,不因为他很优秀,不因为他是国主,而无来由无条件地倾慕和依赖着他,令他获得了难以说明的愉悦与欢欣

    。

    “难道你是最懂我的人吗?”有一次他玩笑地逗着鲋祀说。

    鲋祀照例痴痴地仰望父亲,一只小手却颤巍巍地举起,仿佛要触摸父亲面颊。

    苏显握住鲋祀的小手,在孩子柔嫩的掌心印下一吻。

    从此他就想象不出,鲋祀弃他而去,他将置身何地。

    “显儿,你知道,这是谁吗?”他怀着戚戚的心情踏入宣夫人所居殿屋,宣夫人一脸喜色地站起来,向他展示坐在她旁边的一名约摸六、

    七岁的男孩儿。

    苏显冷淡地上下打量男孩儿,男孩儿埋着头,肩膀瑟瑟抖动,如同一片北风里快在树枝上待不住的枯叶似的。

    “他是你儿子。”宣夫人说,“是你的庶长子。”

    “哈?”苏显忍不住第一时间表达了自己的不可思议。

    众所周之,光君在理应情窦初开的年龄,却意外过早地被压上了谜样身世的大石。怀疑与矛盾成为约束他的绳索,他像只找不到巢穴的鸟

    儿,时飞时停,不断寻觅,无心跟其他世子一般,心安理得地在没得到爱人前,随意采摘后宫的花朵以求得部分适意;等到他在晋国立足安稳

    ,他已经得到了其他世子终其一生都可能得不到的爱人,又没必要通过广泛垂爱,东拼西凑出自己理想的爱人了。他是在学会爱之后,才学会

    如何爱的。

    显君,并没有这样先天和后天的束缚,所以,他在学会爱之前,就学会了如何爱。

    这意味着,他从花丛中经过的时候,并非半叶不沾身。

    实际上,他的风流美誉,有一部分正是建立在这个基础上的。

    可是,他用来学习如何爱的女人的数目,比起外界传说的要少得许多。要是那些津津乐道他韵事的民众得知了真相,搞不好还会大失所望

    。只是,那时的苏显,不介意人们去夸张他的光辉历史,把他描绘成倾倒众生、不拘小节又美丽优雅、夺人芳心的形象,很符合他追求绚烂极

    致的性格。

    经过与临风的邂逅、渐渐深陷和最终错过,他回到他自豪过的领域时,突然感到所有的光彩都黯淡了,所有的乐趣都远离了。过去的自己

    ,挥霍的是无知的青春,以及不是爱情的欢喜。

    世上使人悲哀的一个事实就是,好比你在登山,你以为你努力地爬到了顶峰便有了人生的大快乐;结果你到了顶峰,却现对面那座山才

    是你真正想去的地方,遗憾的是,你已无路可往。

    看清了这事实的苏显,就承受着如斯尴尬。

    他考虑过很长时间,还是选择了面对改变了的一切,妥善安置结缘过的女人们,娶回珠姜,生下鲋祀,恬淡地度送略显寂寞的日子。

    谁知往事如流水,断之不绝。告别了的花朵,在眼下送归了果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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